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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竟有這種事

  其實,許鳳靈早就沉不住氣了。董得龍出事後的第三天,就發過短信打過電話,但結果是短信不回,電話無人接聽,後來直接關機了,連打幾天,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對於這樣殘酷而直白的結果,許鳳靈漸漸寒了心。在她的意識中,董得龍已經遠走他鄉,換了號,開啟了一段新的人生旅程,因為沒跟他離家出走,直接做了無聲的告白和分手,生生把她拋棄了。但她並不自暴自棄,還假裝沒事人一樣在父母和弟弟麵前硬撐死扛,極力保守已經被別人無情拋棄的秘密,獨自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和精神負擔。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小聲抽泣,許鳳靈不斷安慰自己他會回來,現在隻是不想聯係,到時候會突然出現,但心裏清楚地明白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他永遠不回來了,已經徹底將她遺忘丟棄,從心中狠心剔除出來,不再想和她有半點交集。


  因為許鳳靈高超的演技,竟然蒙騙過了許天壽的幾次懷疑,都被她巧妙地對付過去,撒謊說董得龍嫌工資太少獨自外出打工掙錢去了,用不了幾年等攢夠錢會回來娶她的。但每次說到這件事,她心裏像刀割一樣難受,明知他不要自己了,還極力在父母和弟弟麵前袒護維持,保全他在家人心目當中知恩圖報有情有義的光輝形象,並不想因為這件事而讓父母責罵痛恨他。雖然不知道董得龍為什麽要突然離開,但通過換號不聯係就能看出,他確實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情深義重的董哥哥了,而是變成一個十足的負心人負心漢了。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許鳳靈也漸漸想明白了。說到底他心中還是沒自己的位置,一直以來都在欺騙愚弄她的感情,不然不會因為一些氣話就做出這樣決絕狠心的決定,中斷聯係偷偷溜走,這哪裏是一個有責任心男人幹的事?說明從始至終都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對方隻是玩玩而已,並沒有把這段感情放在心上。所以,許鳳靈也漸漸釋懷和看淡了這段有些滑稽可笑的感情過往,不再苦苦追問和等候,而是做回了原來的自己,隻是比原來更成熟謹慎了。


  董得龍的衝動又一次傷害了一個深愛他的女孩,這個女孩是用自己生命宣誓愛情的,但由於種種誤會,這段感情受到了玷汙和詛咒,其中的裂痕不知道何時才能被修補好。在這件事情上,許鳳靈並不感到後悔,因為她確實不想離開父母,尤其是背著他們出走他鄉,最重要的是她的確接受不了董得龍隱瞞真實情況而表現出的衝動強硬態度。正所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他有問題有情況不能做到坦誠相待以心交心,而是一味強硬地要求與父母突然分開,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決心,因為從小生活和陪伴在父母身邊難以割舍這段感情,更不敢突然離開熟悉的家鄉環境而麵對變幻莫測充滿未知的新世界,所以不論從行動上還是心底深處都不願意跟他走,不願意做這樣極端可怕的決定。


  而當董得龍跌落懸崖、翻滾下來的時候,兜裏的手機早已摔得粉碎,不知道滑落到什麽地方了,所以現在和許鳳靈失去了電話聯係。董得龍失去記憶,完全不記得出事之間的事,自然不知道還有許鳳靈這樣一個女孩子深愛著他。許鳳靈以為董得龍去了外地,現在聯係不上,自然不知道這裏麵竟有這樣多誤會和曲折。


  董得龍的病情不但沒有出現好轉,反而變得更加惡化了。以前隻是哭喊吵鬧,雖然很能折騰人,但鬧乏累了,還能睡上一兩個小時的覺,就算睡不了這麽長時間,總會眯上一陣,十幾分二十分鍾都有,可到了現在,從白天到白天,基本上沒停止過吵鬧和哭喊,根本沒有睡意和困意,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和哭不完的淚,一直吵,一直鬧,連一分鍾都不讓人消停,就算喊得嘴唇幹裂破損,哪怕嗓子腫脹接不上氣,也影響不了他帶著嘶啞的聲音喊叫吵鬧,一分一秒折騰,沒日沒夜折騰。


  蔣逸琳快神經了,但不能衝他發火,隻能一遍又一遍地乞求院方盡快想辦法救治。但宋空明等人總是拖延推辭,說他病情複雜危重,還在研究商討階段,暫時隻能打鎮靜劑維持,對於病情持續惡化和狀況越來越差,推說是他本人體質積弱,需要慢慢療養調理。


  就這樣,每當董得龍情緒高亢暴躁的時候,都用鎮靜劑使他安靜下來,每天都超量超限維持著,晚上不睡覺鬧騰的時候,用大劑量喂服安眠藥,致使本來強壯健康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差,越來越弱了。


  看著日漸消瘦、形如槁木的董得龍,蔣逸琳默默含淚祈求,希望他能度過難關轉危為安。但現實卻是殘酷,董得龍的身體狀況不見一點好轉,慢慢到了行將就木奄奄一息的地步了。


  宋空明等人也很頭疼,但不是為了董得龍病情急劇惡化,而是對他血型血液的研究課題始終進展緩慢,分析得出的結論平平常常,完全看不出有什麽異於常人的新發現,血型還是極其罕見的稀有類型,根本看不到許鳳靈血液的影子,好像完全吞並和融合在了一起,如果不是親耳所聞和親眼所見,根本檢查不出董得龍輸過許鳳靈血的,一點痕跡也沒有,這讓專家組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都在絞盡腦汁想著其它分離甄別的辦法,但一時成了他們的技術難題,難以攻克,很難繼續做他們的血型研究實驗。眼看董得龍情況越來越糟,好像等不及研究成功的那一刻,所以,他們盡量用鎮靜劑、安眠藥等藥物拖延時間,很怕他突然撒手離開或者被蔣逸琳帶回家,到時候根本采集不到新鮮樣本,觀測不到實體反應,對實驗結果成敗更沒辦法證實。而這一切蔣逸琳無從知曉。


  直到有一天淩晨,一個小護士跑過來對蔣逸琳說:“蔣老師,我……我……你還是帶著他回家療養去吧,這裏……聽我的,今天就出院,別管他們同不同意!”


  蔣逸琳毫無例外地誤會了她的意思,十分生氣地責罵:“你再說一遍,這裏不是救死扶傷的地方嗎?有你這樣趕病人走的嗎?回家那不是去等死嗎?”


  那護士也慌了,急忙解釋:“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你靠近一些,免得被人聽見,就說一遍,你不要對外說出去,否則我會被開除的!”


  蔣逸琳突然感覺情況有些複雜,並不是她想的那樣,急忙湊過去,認真聽她說。


  那護士左右看了幾眼,才放心對她說:“蔣老師,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千萬要守住啊!”


  “嗯,你說,我絕對保守秘密,不會出賣你的!”蔣逸琳頓時謹慎認真起來,下意識地豎起耳朵來。


  “其實他們也沒有辦法治好他,一直在暗中做血型研究,所以,我建議你趕快離開這裏,去其它醫院也好,回家療養也罷,就是不能在這裏瞎耽誤工夫。你可能也知道,精神類藥物用的超量超標,會嚴重損害身體各器官功能,時間一長很有可能會導致功能紊亂、退化衰竭,直至生命停止、死亡。”那護士快速透露偷聽來的消息,很小聲。


  蔣逸琳嚇得後退幾步,搖晃了很久才停住,慢慢鎮靜下來,心慌意亂地問:“你是怎麽知道的?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消息?難道不怕被他們發覺而開除你嗎?”


  “我也怕啊,但聽說你是英語老師,而他又是你曾經的學生,還對你有救命之恩,所以……你們都是好人,好人就不該讓這些人渣肆意踐踏糟蹋。與其留在這裏讓他們做血液實驗,還不如回家療養,或者手頭寬裕也可以去省醫院接受進一步診斷治療,決不能留在這裏受他們蒙騙和擺布。根據我的觀察,他是有記憶的,每次都能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可能夢到什麽以前可怕的往事了,現在隻是暫時失去記憶,回家精心調養一段時間,應該能恢複記憶好起來的。這裏曾經接收診治過許多摔傷跌傷後失去記憶的人,但從回訪中了解到大部分人都恢複得很好,已經和原來一模一樣了。所以,你也不用過於擔心,他是有可能恢複過來的,隻是時間和精力的問題,回去之後多說一些過去的事,特別是一些很有意義的事情,他會跟著慢慢想起來過去的一切,不要太擔心和著急,好人自有好報的!”那護士說。


  “謝謝你,我這就帶他回去!”蔣逸琳說。


  “記住,無論他們說什麽都不要理睬,都是騙人的鬼話,想拖住他留下來接著做實驗!”那護士囑咐。


  隨後,蔣逸琳連夜打通了蔣玉全電話,讓他盡快來醫院一趟。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蔣玉全來了,很著急的樣子,以為又出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蔣逸琳偷偷告知真相,蔣玉全氣憤不已,做出了一副要向院領導討說法的架勢,誰都勸不下來。這可急壞和嚇壞了蔣逸琳和那個小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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