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欲加之罪
可還沒等眼前人說清楚原因,暗下忽而又出了一眾弓箭手。
隨著那些弓箭手的出現,伴之而來的還有一陣笑聲:“哈哈哈,葉離,眼下人證物證具在,看你如今還怎麽辯解!”
隨著那陣笑聲的落地,便見一人從弓箭手群裏走了出來。借著那些人舉起的火把,葉離倒是看清了來人的長相。
“成肯?怎麽是你?”
不僅是葉離,連著那孫將軍在看見成肯出現時,也是一臉的驚詫。可等他晃過神來時,就見原先留身後的那些人都已經被成肯所帶來的弓箭手給團團圍住了。
“葉離,你勾結叛賊赫連清的餘孽,欲行謀反之事,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可說?”
那孫將軍最聽不得別人說他的主公是叛賊了,見那成肯在此胡說八道,他又怎能忍的下。
“姓成的,你別滿口噴糞!我家主公不是叛賊!你休要胡說!”
見此,葉離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成將軍,有些話還是不要亂說的為好。你說我謀逆,我還想問你為何會出現的這麽‘及時’呢!”眼前的事情發生的有些突然,讓她有些措手不及的。
而她身旁的季淵,在見此情況時,臉上的神色也沒有比葉離好看多少。
雖然一時間他也被眼前所發生的事情弄得有些糊塗,但他也看得出這是一場存心的構陷。
成肯也沒正麵回答,隻聽他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該如何向皇上解釋你與這些餘孽的關係!”語畢,他便揚手,示意身後的侍衛:“來人,將這亂臣賊子給本將軍拿下!”
隨著他一聲令下,便有一小隊士兵持著刀盾向葉離逼近。
“成將軍,葉將軍好歹也是季某的朋友,你當著季某的麵舞槍弄棒的,恐怕不太好吧?再者說,你又是奉了誰的命令帶兵來此的?沒有你們皇帝的準許,你就私下帶人來抓捕,你又有把皇帝放在眼裏嗎?”
今晚之宴,他本是借著理由讓成帝將葉離放出來,一來一敘,二來他也可在事後借機向成帝討人作陪。而成帝本就想借故放葉離出來,他此番若是向他求請的話,也算是給他一個台階下。
可他沒想到的是,居然也有人在背後利用這場晚宴。而那些人的目的是什麽,也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成肯之所以有此番舉動,當然是受他背後人的指使。而以成肯的腦子,他還做不到這樣程度的構陷。而葉離也清楚,成肯身後的人,一定不是成帝。
看來,那些人已經是按捺不住了。
那成肯原先也是挺他身後人的指令,打算來個先斬後奏的。可沒想,這中間居然橫插進來了一個季淵。
這樣一來的話,事情反倒是變得有些麻煩。但他也不是那種能被他三言兩語就唬住的毛頭小子,所以當下他也就橫了下心來,語氣不善道:“就算如此,但我朝的事,也輪不到公子插手吧?而且本將軍相信,皇上他定能理解本將軍今夜的作為的。”
而一旁沉默著的葉離,忽而一臉嘲諷地看著成肯,冷嗤道:“本將軍的官銜好歹也比你高,想押本將軍問罪,你還不夠格!”
語畢,她挑釁般地看了眼成肯:“成將軍急於抓獲本將軍,怕不隻是急於立功吧?若是你心裏沒鬼的話,可敢與本將軍進宮麵聖?”
成肯之所以會帶著人在這兒出現,事先肯定也是瞞著成帝。而他身後的人,恐怕也是急於先把她處理了,然後再向成帝稟報的吧。
這種先斬後奏的事情,這些人可不是第一次做了。當年的赫連清,不正是因為如此才枉死的嗎?
所以她可不能就這麽跟他們走了。而為今之計,就是到禦前與這些人對峙。到時候孰是孰非,想必成帝自能夠查探清楚。
至於孫副將還有他手下的這批死士……
也罷,她本就欠他們一個交代。正好趁此次,讓成帝介入,到時候也利於為赫連清翻案。
成肯怎會輕易答應讓葉離去麵見成帝?要知道這件事一旦鬧到了成帝那裏,到時不好收場不說,反倒可能讓葉離借機倒打一耙。
其實他也可以不管葉離的反應直接抓人的,可現下那該死的季淵又在場上,看他那副樣子,怕也是不會輕易讓他把人帶走的。何況,像季淵這樣的人,他也得罪不起啊。
“那季某就順路和成將軍你們一起進宮一趟吧。”看著成肯為難的樣子,季淵就知道他就算心裏有萬分的不願意,也不敢當麵拒絕。
就當這時,葉離和季淵的身後又來了另外一批人。
“葉將軍,無塵公子,你們沒事吧?”
來人是韓琦還有他手下的禁衛軍。
原先韓琦就是負責這裏的守衛的,所以也不奇怪他為什麽會這麽快地就趕到了這裏。
而成肯原先本就不是很好看的臉色,在見到韓琦後,一張臉直接就黑了下來。
本來一個季淵在場就已經夠麻煩的了,現在又加進來一個韓琦。
見韓琦來了之後,葉離反倒是放下了心來。這韓琦眼下雖算是處於中立的一派,但他卻是直接效忠於晉朝皇室。所以有他在場,倒是能夠壓那成肯一頭。
韓琦怎麽著也算是曆經了三朝的“老人”了,所以也見過赫連清手底下的孫副將。隻不過自當年那件事後,孫副將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如今再見,他也是有些震驚的。
“誌同兄,你怎麽會在這兒?”說著,韓琦又看了眼他身上的裝束,“你這是?”
聞言,孫誌同無聲地歎了口氣,倒也是沒有應話。
一旁的葉離見此,便就替孫誌同開了口:“韓統領,此番之事,還需你上呈陛下。”
韓琦沉吟片刻,濃眉微蹙了下,便應道:“此事韓某自當上呈陛下。”語畢,他又看了眼季淵還有他身旁站著的葉離,“隻不過夜已深,還請無塵公子和將軍先回去,等明日一早在進宮麵聖吧。”
聞言,葉離不禁挑了挑眉。韓琦這意思是說,她可以不用回天牢了?
“至於誌同兄,還請先暫時委屈你還有你手底下的弟兄,到天牢裏棲身一晚吧。”韓琦在說這話時,沒有了平素疏冷的模樣,留下的隻有恭謹有度。
“至於葉將軍……”韓琦話鋒一轉,“皇上說,這些天就有勞你招待無塵公子了。”
聞言,葉離腳下一個趔趄。
讓她招待季淵?!
她偏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了眼身旁此刻笑得有些紮眼的季淵,然後又看向韓琦:“韓統領,劉尚書難道沒有安排嗎?”
這明明是儀禮部的事情,她一個戴罪之身的囚犯,為什麽要負責招待這家夥啊?
韓琦瞥了眼一臉訝色的葉離,語氣不冷不熱道:“這是皇上的意思。”
“……”葉離嘴角一抽。這成帝什麽意思?要想招待季淵,他明明可以派更好的人選啊……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就隻聽季淵那廝旁若無人地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是我向成帝求請的。”
聞言,葉離猛地抬頭,卻見他此番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地看著前方,看著他此刻嘴角微揚起的弧度,就知他現在的心情還不錯。
雖說她很不樂意當這份差,但是眼下在人屋簷下,她就不得不低頭:“謹遵聖意。”
……
晚宴刺客一事,本來以為會鬧得很大的。卻沒想最後卻是以這般不溫不火的態勢收尾。雖然說今晚的事情算是告了一個段落了,但她可不信那些人會就此作罷。
等韓琦帶著孫誌同等人走後,成肯也帶著他手底下的那些人灰溜溜地離開了。所以現下這地方又隻剩下她和季淵倆人了。
不過現在她倒是跟這家夥多說一句話。
“媳婦兒,今晚上哪兒睡啊?”見人都走光了,季淵便就偏頭看了眼葉離,卻沒想她此刻卻是一副氣悶的表情。
聞言,葉離睨眼看著麵前人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也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語氣不善道:“季淵,你這家夥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記得之前在趙皇宮裏的時候已經把話和你講清楚了,你為什麽總是陰魂不散地纏著我?我不知道你心底打的是什麽算盤,但是像你這樣沒臉沒皮的糾纏,真是讓人覺得煩。”
雖然說今晚他在很多方麵上都替她解了圍,她理當跟他道聲謝的。可是對著他這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就算有感謝的話她也不想說了。
平生以來,她都沒見過像他這般纏人的。可她向來最煩別人對她糾纏不清。
聽她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季淵確實是從她眼裏看見了明顯的不耐煩。聽著她這般厭煩的語氣,季淵心裏頓時間有些堵,褐眸裏的神色也微暗了幾分。
但很快地,他將這些低落的情緒一掃而光:“我記得告訴過你答案。我之所以會像這般沒皮沒臉的纏著你,隻因為我喜歡你。”
“你喜歡我是你的事,並不代表我要對你的感情負責。而且捫心自問,我葉離從來都沒有招惹過你,所以我也沒義務要承擔你泛濫過度的感情。季淵,我自己的事還沒解決完,我也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應對你的糾纏不休。我很忙,麻煩你別再來煩我。”這一番話,葉離說得很平靜。
可能這些事在一個時辰前還沒法兒向他說清,可有的時候,有些話有些感覺往往都是一閃即過的。現下既然想到了,想做了,她就理當趁著現在自己還沒動搖的時候,把話和他說明白了。她不想再次把自己的感情交付出去,無論是她膽小也好,還是懦弱也罷。
她不想動情,不代表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別人的情意。所以趁著他還沒到那種非她不可的地步時,她就該立即斬了他存在的念想。
她不是那些含春少女,會天真的以為有真命天子的存在,還做著一切關於愛情的不切實際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