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昔日損友
葉離作為賑災監察使的消息一經散布之後,馬上又引起了另一批人的注意。
城中客棧內,季淵還在房裏收拾著明日前往荊楚的行李,然後就聽見外邊傳來了一陣急促地敲門聲。
“進來。”季淵頭也沒抬道。
敲門人是季遙,在得到準許後,他這才推門而入。
“公子,大消息!”季遙原先是在街上置辦一些此行他們所需的一些相關物品,,然後就聽見百姓在談論此次成帝派遣前往荊楚賑災的人選。在確定此次被派到荊楚賑災的人竟然是葉離後,他便急忙跑了回來。
“什麽消息?”相比於季遙的激動,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的季淵則顯得有些反應平常。
“公子,您猜此次被下派到荊楚賑災的人是誰?”季遙有些故弄玄虛道。
季淵懶懶地睨了他一眼,語氣悠悠道:“看你這一驚一乍的,難不成是葉離啊?”他也就隨口一說,說完之後便就拿著收拾好的包裹走到了床前的櫃子旁,然後將包裹放了進去。
“公子,你就不能給我個賣關子的機會嗎?”難得尋到了一個賣關子的機會,卻被自家公子一語道破,這讓他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的,憋死了他就。
聽季遙這幽怨的語氣,季淵便就驚喜地問道:“真的是她啊?!”
看他這反應,季遙的臉上不由地一陣抽搐。公子這臉變得也太快了些吧?
“消息來源可信。”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他也去核實過了,在確定無疑後,他這才回來稟報的。
聞言,季淵沉吟片刻,又道:“既然如此,就給吳太尉和關禦史送消息,讓他們不用忙活了。”本來為免惹人懷疑,所以他就轉手讓吳良和關淩翔把葉離從死牢裏救出來的,可眼下她已經出來了,那件事就作罷吧。
“是。”季遙應下後又問道:“那我們的行程呢?”他想照公子的性子,應該會賴著人葉將軍一起走的吧……
“行程照舊。”雖說他是想借故賴著她一同上路的,可是現在燕使已經入了建康城,在某些行為上還是注意點為好,不然到時又要引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
“是。”季遙應了聲,隨後就下去了。
見季遙下去之後,季淵不由地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之前在密雲的那一次戰役中,葉離曾設計讓她手底下的人綁了二王兄。以二王兄那個性,恐怕不會就這麽輕易地放過她。
思及此處,季淵便有些待不住了。
而此刻身於行館的慕容俊,在接到宮裏傳出來的消息之後,便有些坐不住了。
“常元,陪本世子出去一趟。”聽完常元從外邊帶來的消息之後,慕容俊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有些陰沉沉的。
“可世子,現在這個時候,您若是外出,到時出了事端就麻煩了。”常元見自家主子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整個人似乎都沉不住氣了。
聞言,慕容俊唇角微勾:“本世子自然不會親自出手。”
葉離那小子的命還真是大,都這樣了都還能讓他從死牢裏出來。
“是。”見此,常元倒是沒再多話了。
……
葉離從宮裏出來之後,就照成帝事先的吩咐,隨著負責看守她的士兵,一路到了琅琊王府。
因為她的將軍府被成帝收回去了,所以在出發之前,成帝便做主讓她暫時來這琅琊王府投宿幾天。當她知道成帝的安排之後,她的內心是極度抗拒的。
也不知道成帝是不是故意整她的,他明明有更好的安排,再不行差一點的安排也可以,為什麽偏要讓她來這裏投宿呢?比起這裏,她倒更願意住死牢啊……
正當她滿心腹誹的時候,王府門就緩緩地開了。意外的是,出來開門的不是管家,而是……
“見過琅琊王殿下!”一旁的士兵看見來人後,便紛紛拱手行禮道。而此地唯有葉離再見到來人後,反而背過了身去。
“免禮吧。”司馬嶽抬了抬手,然後就似笑非笑地看著那背對著他的瘦小身影,語氣幽幽道:“呦,這不是葉離葉少將軍嗎?”
聽到身後那道欠扁非常的聲音,葉離恨不得馬上就抬腳走人。
一旁的士兵也是有眼力見的,見此就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見人都離開後,司馬嶽這才上前,來到葉離身旁,用手肘搭著她的肩膀,戲謔道:“我們這少將軍是沒臉見本王了?”
聞言,葉離便往旁邊挪了一步。司馬嶽一個重心不穩,不由地踉蹌了幾步後才穩住了身子。
“隻不過是看不得髒東西而已。”葉離也沒搭他的話,反而出口不善道。
司馬嶽聽她這話倒也不惱,反而順著她的話說道:“那還真是遺憾了,此後長達兩個月的時間裏,本王這個‘髒東西’都要和你如影隨形了。”
“兩年不見你這臉皮倒是愈發地堅不可摧了啊?”
說著,葉離不由偏轉視線看了眼旁邊站著的人,然而在看見到他眼角的淤青後,這才沒忍住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這是上花樓沒付錢被人打了吧?哈哈哈哈……”葉離捂著肚子,毫無形象地指著他大笑了起來。
看著眼前人笑得“歪枝亂顫”的樣子,司馬嶽抽了抽嘴角,反唇相譏道:“你還好意思笑?連狗鏈都沒卸就跑出來招搖過市。”他這“狗鏈”指的自然是葉離腳上的鐵鏈子。
“你這家夥怎麽舍得從琅琊郡跑回來了?難不成那裏的姑娘還不如這建康城裏的?”其實她想問的是,這遊手好閑的家夥怎麽會突然跑回來。
“是啊,小地方的姑娘哪有這皇城裏的姑娘長得標致?”說著,司馬嶽還不忘朝葉離眨了眨眼睛。
“你眼睛出毛病了?”見此,葉離不由地斜了他一眼。
“本王隻是聽說某人成了階下囚了,這才回來想看看熱鬧的。可這時間真是不趕巧哪,階下囚倒是沒見著,一回來就見到一喪家犬。”司馬嶽也沒和她客氣,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正說著,司馬嶽突然話鋒一轉,眉眼一挑道:“給你個討好本王的機會。”
“大白天的你這是在做夢?”葉離白了他一眼道。
“你這狗鏈舍不得解開了?”看著她那一副不識好歹的樣子,司馬嶽便伸手從腰間取下了一把鑰匙。
看見那把鑰匙時,葉離臉都變了:“這鑰匙該不會是皇上給你的吧?”
這成帝是成心想來整她的吧?他不知道她跟眼前這混球八字不合啊?居然還把這麽重要的東西放他身上?
“你猜啊~”司馬嶽笑眯眯地看著她,忽而揚長了語氣道:“不過現在你要想讓本王把你腳上的狗鏈子解開,告訴你,晚了!”說著,他又把鑰匙別回了腰間。
葉離咬牙切齒地看著他那一臉嘚瑟的樣子,直想把他按到地上踩。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司馬嶽接收到她那殺人的眼神,訕訕道:“本來還想回建康城裏好好耍兩天的,結果就攤上了你這麽件破事兒,本王也是很不樂意的好嗎?好了,別在這兒站著了,進去吧?”
聞言,葉離倒是難得地沒出言擠兌他,而是自顧自地進了王府。
雖說她是挺排斥和司馬嶽這個混球一道的,但是對於他本人來說,她倒是說不上討厭。
她和司馬嶽是在軍營裏認識的,距今認識了也有五年了吧。他們之間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隻不過經第一次見麵的那場架之後,她和這混球就算是成了冤家。每次見麵都得互損對方幾句才算完事。
以前吧就覺得他這個二皇子被保護得太好,以致他養成了一副紈絝子弟的欠揍樣。等到他長大了一點,就隨著這建康城裏的的紈絝廝混,整天的就知道尋花問柳的,遛鳥鬥雞樣樣在行,正經事兒一點不沾。
所以葉離自己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跟這樣的人搭上邊。不過這家夥混是混了點,但也不至於跟那些猥瑣下流的小人混為一談。因此她雖然看不慣他的某些作為,但也還不至於討厭他。
可對於成帝此次的安排,她便覺得有些汗顏了。像賑災這樣的事情,他就算要找個人給她做幫手,好歹也得給她找個靠譜點的吧?
“你這從剛一開始就拿著一副鄙夷的樣子看著本王,本王哪兒招你了?”司馬嶽被她看得有些頭皮發麻,不由地問道。
“我是想問皇上怎麽就派了你呢?”見他都這麽問了,葉離就沒再把話兜著了。
“本王也正鬱悶這件事。不過有本王這樣一枚風華正茂的美男子陪著你上路,你就該偷笑了。少在這兒得了便宜還賣乖。”司馬嶽撇了撇嘴,一臉嫌棄地看著她道:“這都兩年不見了,你怎麽還是一點沒變啊?”
聽著他這番臭屁的話,葉離倒是難得地拿了正眼去打量了一眼他。還真別說,兩年不見了,這家夥在外形上倒是變了不少。
雖說在他身上還是有著幾分青稚,不過倒也有了幾分“吾家玉郎初長成”的味道。雖說比之此前她所見到的那些妖孽要遜色幾分,但不過也還是勉強能稱得上是一個美男子吧。
不過對於他後麵的那個問題,葉離心裏倒是有幾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