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量力而行
葉離知道言鈺這是誤會了，不過她倒也沒急著為自己辯解。
“還有兩個月啊……那還來得及。”
雖說她是對劉凝芊無意，但也不能看著人去送死吧？
現在南北兩方形勢未定，加上北方又是戰亂之地。現在石虎雖然還在邊上打遊擊，但誰也不知道他這攻勢什麽時候才會變得迅猛起來。而中間的兩個月，誰也沒法預知這中間的戰況會發展到什麽程度。到時戰爭一旦爆發，別說是這和親隊伍了，就連路上那些徙往北方逃難的士人都可能葬身於烽火之中。
“你打算做什麽？”見葉離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言鈺一時間就有些看不懂她了。
聞言，葉離便將思緒收了回來，轉而無意地聳了聳肩道：“還沒打算好，先把眼下的事情忙完了再說吧。”
言及此處，她又問：“對了，那傅小公子和李先生上現在何處？”
“他們和我一道回來後，就照著孟暘的安排在城外的歲榮莊裏落腳了。”言鈺答道。
“行吧。”葉離點了點頭：“還有就是，這段時間我可能不會明著露麵。等洛梓凡一到建康，這件案子該怎麽進行下去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因此我也打算將這件案子全盤托付與你了。至於這中間有需要幫助的，你大可讓人來信。”
追這件案子追了這麽久了，她也想親手把它完成了。可仔細想想，她雖掌握了證據，也具備一定的推理能力，但對於破案始終是個門外人，所以這樣的重任當然要讓專業的人來做了。
經此荊楚之行，也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人還是得量力而行，得要找準自己的定位才不會翻太多的跟頭。畢竟以一人之力承包一切，不僅累還容易出現失誤。要想成大事，就得先學會如何調動身邊所有的一切資源為自己所用。
這正如劉邦雖不過心有大誌卻無實際的本領在身，但卻可調動各方之所長最終奪天下，而諸葛亮縱有一身本領，卻講究事事親力親為，最終累死在五丈原一般。
雖然現下看來，這道理確實簡單易懂，但她卻是經曆了這麽些事情之後才想通的。
“這倒不像你平日做事的風格啊。”言鈺打趣道。
他與葉離相識已久，而這人從來就隻知道一方麵的單幹，能自己獨立完成的事情就決不拖手別人去做。雖說在很多事情上，他的確具備獨立完成的能力，但他一直都覺得他這樣的行事作風存在問題。可幾番勸解無用後，他也就沒再多說了。
本來以為以他這執拗的性格，到老都可能都是一孤家寡人，卻沒想，這會兒他自己倒先想通了。
“承讓，要是我把你的這份差也給做了，還要你這廷尉做什麽？”正如言鈺所說的這般，會中途將事情轉由他人之手確實不像她的風格。但這件事情所牽扯到的事情太多了，她一個人未必能做得好。
這並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清楚自己的能力。雖說她也掌握了這件案子的所有證據，也具備一些推理能力，但在破案這方麵上，她始終還是個門外人。與其不自量力，還不如給人打打下手，以保證整件案子不出紕漏。
語畢，葉離便站起了身來：“現在這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和羅叔他們會合了，告辭。”
……
從廷尉府出來，等到達歲榮莊時已是臨近後半夜了。經這一天的舟馬勞頓，葉離現已是十分疲勞了。
所以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先好好地睡一覺，要是沒出什麽要緊的事情，一切就等明天早上再說了。
現已夜深，所以她並沒讓人下去打擾羅叔他們。
回了房，簡單地洗漱了一番之後，褪下外衣後，葉離便將自己丟到了床上。
合上眸子後沒多久，她便已沉沉地睡去了。
而另一頭的孟暘和洛梓凡就沒她這般“安逸”了。
白天的時候，沿途的郡縣裏便有不少的官兵拿著洛梓凡和葉離的畫像在四處盤查過路的行人。好在孟暘有先見之明，讓洛梓凡化作了女子打扮，因此也就明目張膽地從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過去了也沒被認出。
而孟暘為免到時候有人追上來，這一天就一直忙著趕路，半刻也不敢停歇。而經這一天的奔波，現在他們也終於是逃離了洛一鳴的勢力範圍。隻不過還得等到明天天一早，他們才能進譙郡。
相比於外邊辛苦趕車的孟暘，洛梓凡早在車中睡熟了。將馬車停好後，孟暘便也將就著靠在車身上休息了。
現已進了後半夜，因此他這才閉上眼睛，沒過一個時辰天就亮了。
而洛梓凡在裏邊待了一晚上後，這會兒早早地就醒來了。
因為在裏邊待的久了，所以趁著這大早上沒人，他便想到外邊透會兒氣。卻沒想剛跨出車門，孟暘就醒了。
孟暘揉了揉眉心，看著一旁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洛梓凡，便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你這是要上哪兒去啊？”
“本少爺就出來透會兒氣。”雖說以前他也不是沒過過一連十天半個月的都悶在屋裏的生活，但是那會兒有一部分原因是出於自身的無奈。這好不容易從那個籠子裏出來了，又接連幾天都待在這馬車裏邊兒裝女人……
孟暘拿過水囊，簡單地漱了下口後，便將另一個水囊丟給了洛梓凡。
“吃點東西，等會兒我們還要繼續趕路。要是沒其他重要的事情，就別亂跑了。”雖說這一路好幾次都躲過了洛一鳴的追查，但眼下還未到建康城，就決不能有半點的鬆懈。
聽他這麽一句話，洛梓凡便知多說無益了。
於是乎，他便有些認命地接過孟暘丟來的水囊，然後拿著幹糧重又進了車裏。
吃完手上的幹糧後，見著時間差不多了，孟暘便又揚起馬鞭，趕著馬往前邊去了。而等二人抵達江都後，已經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
在這中間，另一頭的洛一鳴可是急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