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還不相信就收拾不了他
“唉，四弟實話對你說吧。虎娃現在和燕兒不清不楚的，我們現在也說不好這事。”劉二飛終於將自己擔心的事情說了出來。
劉四勝聽到他二哥的話，雙眉皺了皺，想了半天，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給他二哥講道：“二哥，不是做兄弟的胡說哩。就是人家海燕想來咱家，咱們敢要嗎？你又不知道人家父母是怎麽想的？人家還是城裏人，咱們能配得上人家嗎？又何況人家海燕還是大學生。咱們在回過來說說咱們虎娃，豆大的字不認識幾個，你說差別那麽大，兩個人怎能走到一搭裏哩麽。我看還是聽我的，我知道城裏人可不比咱們，人家心高著哩，人家又怎麽能看上咱們這樣的人家哩。”
“唉，你說的我也想過。可是虎娃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跟強驢一樣，他要不去我又有啥辦法哩？”劉二飛歎著氣點燃一鍋子旱煙，“叭叭”地抽了起來。
這時的玲兒看著炕上的父親和四爸，就忙說：“爸，我四爸說的也不全對，人家海燕姐可是有文化人，她才不嫌貧愛富呢？”
“好娃娃哩，你知道個啥哩麽？人家的心長在人家身上，你是孫悟空，就能看清楚人家是怎想的哩？何況你哥眼下不正好有這麽個差係了麽？再說哩，當兵出來還不是個受苦人，我也沒聽說現在誰當兵就成大官的，我看不如咱們從幹點什麽營生，白給人家盡義務不說，到頭來，歲數逛了不算，最後怕連個婆姨都沒著落。”劉四勝歎著氣卷起一棒子旱煙卷。
四勝的這番話一下子點醒了坐在炕頭的劉二飛，老漢此時想他怎就沒想到哩。四勝說的一點沒錯，現在在部隊當兵能有什麽出展哩？白盡三年義務不說，把娶婆姨的美好時間段也給耽誤了。出來以後，要手藝沒手藝，要錢沒錢，到頭來還不是個受苦人。何況他清楚虎娃，這小子豆大的字不認識幾個，又是一副野驢脾氣，就算是當了兵，也留不在部隊，荒廢了光陰不算，到頭來恐怕連個正經營生也沒個著落。他想到這裏，在鍋台上磕了磕煙灰：“四弟，就按你說的辦吧，下個月初七八我就領上虎娃和你去一趟人家那裏。如果兩個娃娃真對上眼，這事就定下來。我也不會讓你們兩口子為難，彩禮方麵一分錢也不會少。”
“這就對了麽，二哥我看不如讓咱們虎娃和老五去學木匠，這年頭這門手藝可吃香著哩。這樣咱們在人家麵前也還有個說上的的。”劉四勝見自己二哥開了竅，就直接將自己腦子裏的算盤珠珠一顆一顆地撥了出來。
“我也是這麽想的，我看這事咱們就這麽定了。”劉二飛想明白以後，此時的臉上也舒展了許多。
“爸，可是我哥他還沒答應呢，你怎就同意了呢？”一旁的玲兒焦急的為自己大哥說著話。
“娃娃家曉得個啥哩，去，回你窯裏複習功課去。”劉二飛訓斥著自己女子。
玲兒見他爸生氣了，就嘟著個小嘴不好在說什麽了，隻好先回自己窯裏去了。她現在心裏焦急自己大哥和燕姐怎麽還沒回來，眼看著這事就要成了，如果他們再不回來，可就要被這些老封建攪黃了。哎呀，急死人了，玲兒急得在腳地上直跺腳。
在另一麵窯裏的四勝見這事總算定了，就笑著從炕上走到腳地下，穿上自己那雙爛布鞋：“二哥，既然這事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讓王雲給她捎個話。”
“嗯。”劉二飛點著頭，看著自己四弟拖拉起了他的鞋，忙跟著將他送出了門。臨走時，又將自己的旱煙分給四勝半旱煙袋，讓他多為虎娃這事操點心。
劉四勝應承著下了鹼畔，嘴裏還哼著凱旋而歸的歌。你看他此時得意的連自己的頭都忘記理了。
劉二飛走回了窯，看到婆姨蘭兒從鍋裏給自己端著飯，就笑著問：“唉，你看這事能成不？”
“我看不來，這個家你當家，一切主意還要你拿哩。隻不過燕兒和虎娃這關怎過哩？”虎娃媽不無擔心的說道。
“沒事，有我哩。現在燕兒這邊到好說著哩，就是虎娃這邊不怎麽好對付，萬一不行就來硬的，我還不相信就收拾不了他了。”劉二飛說著氣就上來了。
“你看看你，還沒見兒子，你就來氣了。”蘭兒埋怨著自己男人。
這時，虎娃和海燕從山裏下來了，兩人笑著將自己背的雜草放進羊棚，給驢喂了點草，這才回到了窯裏。蘭兒一見這兩個孩子回來了，就忙說：“虎娃，燕兒，快洗洗手吃飯。兩個人餓壞了吧？”
“嬸，沒事。”海燕笑著洗了把手用虎娃媽遞的毛巾擦了擦自己手，這才端起飯碗吃了起來。
虎娃媽看著這丫頭，慈愛地關心說：“燕兒，慢點吃，你看餓壞了吧。”
“嗯，有一點。”海燕笑了笑放慢自己的動作。
劉二飛此時吃完了飯，放下碗筷，點燃一鍋子旱煙，“叭叭”地抽了幾口，才對一旁吃著飯的海燕，說：“燕兒，叔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讓虎娃和他五爸去學木匠。你看這當兵當上個三年，也留不在部隊，還荒廢了歲數。我們兩口子在沒事時，也盤算了許久，今早四勝又來說，在銀川他表姨家那有個好女子哩，我和虎娃他媽想了想，這事也就定了。我打算，下個月初七八就領上虎娃去看一看人，你看這事怎樣？”
劉二飛的一席話，此時如一道炸雷一般轟向了海燕的心底，她此時由於身體一顫抖就將手裏端著的飯碗掉在了地上。隻聽見“哢嚓”一聲，飯碗摔成了四瓣。一下清醒過來的海燕，看著自己傑作，忙說：“叔，嬸，我有點失態，對不起。”
“燕兒，沒事，讓嬸來吧。”虎娃媽接過海燕手裏的碎碗，關心的問道：“燕兒，手沒傷著吧？”
“沒事，嬸兒。”海燕佯裝著笑意站起，看了眼旁邊的虎娃，隻見他將自己手裏的碗在桌子上一甩，直接氣得就衝著他爸大吼起來：“我四爸他曉得個屁哩，我不去。你們誰想去就去，反正我死活也不去。我不吃了，先去放羊了。”
說完他便摔門揚長而去。
“唉，這個鬼老子，我去看看，還反了他了。”劉二飛罵著就將旱煙鍋子往鍋巷一摔，從炕上爬了起來，打算揍一頓這小子。
虎娃媽蘭兒看見這兩個“老人”又開始了，忙將爛碗擱在鍋台上，擋住穿著鞋的男人：“好我的你哩，你就別添亂了，你嫌這個家還不夠亂嗎？”
“別擋我，這小子長時間沒修理了，皮癢了。看我今天不拔了這狗日的皮。”劉二飛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拖拉上鞋，不顧自己婆姨的阻攔，就奪門而出。虎娃媽見拉不住男人，就緊追慢趕的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