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如何選擇
這時的海燕傻傻的站在地上，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現在已經被這種陳腐的封建思想壓迫的喘不過起來了。她很想問一下，這到底是因為什麽，卻又有誰能為自己解答。眼眶裏的淚水不自覺的如珍珠般滾落了出來，順著臉頰流在了她的紅格子布衫上。
虎娃一個人此時坐在羊圈的拐角處，抱著頭默默的哭泣著。他很想問為什麽本該順順利利的事情會突然滋生出如此的多的事情。他也知道她此時的內心一定很痛，自從兩個人在山上第一次接吻時，他就明白在她的內心裏也在深愛著自己。何況當兵是自己多年來一直存在的夢想，本來他以為自己這個夢一輩子也不會實現，可是一切卻因為她的出現，讓自己的夢有了盼頭，但是現在卻因為荒誕的封建思想，讓自己的所有馬上將全部步入原來生活的之中。他有點不甘心，盡管如柳青所說：“人生的道路崎嶇而漫長，但關鍵的卻隻有幾步。”可是現在這幾步卻是如此難走，如此難以抉擇。他長大了，他知道自己不是隻為了自己而活，但是自己此時真不知道該如何走？一方麵是自己的父母，一方麵卻是自己的愛人，夢想，這又該讓自己如何選擇？
劉二飛此時氣得奪門而出，本想拾起碾棍揍一頓這小子，卻看見他坐在羊圈拐角處痛哭流涕，手中緊緊抓的碾棍也顫抖了起來。他站在原地，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麽教訓這個兒子。
這時候，緊追慢趕從後麵攆上來的虎娃媽蘭兒看著兒子，瞪了眼自己男人，心疼地走到兒子麵前，摸著他的頭：“虎娃，其實爸媽也是為了你好啊。你看你爸爸都快四十三了，你到現在還沒個正經營生，他怎能不急哩？雖然你爸說話直了點，但是他都是為你考慮了。你就別難過哩，來，跟媽回窯裏走，到窯裏咱們在好好拉。”
“媽，我不走，要回去你們回去。”虎娃帶著哭腔坐在地上，不管他媽的拉扯，隻是抱著自己的頭不理睬他們。
“你給老子好說歪說你不聽，看你現在成了什麽球樣子了，就這個球樣還想當兵，就沒把你小子揍上。我現在問你一句，你走不？”劉二飛見虎娃還和他們兩口子強上了，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掄起碾棍就打算揍這個不孝子。
“你打啊，你就知道打我，你再會什麽？我當兵怎了，憑什麽人家能當兵，我就不能。以前咱們家沒關係，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關係了，你們又不讓當。你又怎麽知道我當兵就沒出展哩，學木匠有什麽好，為什麽你不去學叫我去學……”虎娃站起走到他老子麵前瞪著他大吼道。
“你……”劉二飛氣得直接將碾棍扔到一邊，拿手指頭顫抖著指著兒子。說著他就忙脫下鞋，一鞋就扣在了虎娃的臉上，他一邊打著一邊嘴裏罵著：“叫你給老子強，你個強板筋，看我不打死你個狗日的。”
劉二飛罵著接著在虎娃身上又是幾鞋，打的虎娃臉一下就紅腫了起來，鼻血順著他的嘴滴答在自己衣服上，直接流在地上。而虎娃則站在地上，也不躲閃，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老子劉二飛。
虎娃媽見攔不住自己男人了，急得如一頭發了瘋的母獅子一般，用力推開自己男人，護著兒子，擦著他臉上的血，哭喊著：“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
“媽，你讓開，讓他打，有本事讓他今天打死我。你打啊。”虎娃推開他媽，依舊死死盯著自己老子。
“還反了你哩，看老子敢不敢揍你個狗日的。”劉二飛剛降下的火氣，隨著虎娃的喊聲，一下就飆升了起來，直接又一鞋扣了過去。
“姐，姐。”玲兒見他爸今天不向往常一樣揍自己大哥，急得耷拉著自己的兩條小辮子跑回了窯，見海燕像沒聽見自己說話一般，忙拉著她的手往外跑。
海燕此時被人一碰觸，全身就像觸電了一般，先前失神的目光，重新散發出一絲生氣。她此時被玲兒拉著聽到外麵劉二飛的暴罵聲，虎娃媽的哭喊聲，不等玲兒的說話就趕忙跑了出去。她看到虎娃褂子上的血，以及被鮮血模糊的雙眼，忙跑到他的跟前和虎娃媽一起擋在劉二飛跟前，對著他喊道：“叔，別打了。”
“燕兒，你別攔我，看我今天不打死這忤逆子。”劉二飛掄起他的爛布鞋撐著說話的時候對著虎娃又是一鞋，但是卻被海燕擋住了。隻見一鞋抽在了海燕的手粱背上，頓時就火辣辣的，海燕顧不上自己手上的疼痛，忙搶下他手中的鞋。
劉二飛見海燕忍著疼痛搶下了自己的鞋，這才偃旗息鼓，坐在個碾盤上，瞪著自己兒子。
海燕和虎娃媽蘭兒見劉二飛不打了，忙拉扯著虎娃讓他回去洗把臉，虎娃忍著自己身上的疼痛，依舊轉過身和他老子對視著，一副你打的意思。
虎娃媽和海燕推著虎娃回到了窯裏，玲兒忙跟著回了窯，搶先倒了盆熱水，用毛巾沾濕遞給他媽讓她趕快給大哥擦洗一下臉上的血跡。
虎娃媽輕輕地用熱水給兒子擦洗著臉上的血跡，又在水盆裏擺了擺布子，又輕輕地擦洗著兒子臉上的淤青。她一邊擦著一邊流著淚，隻見淚水順著他的臉頰嘟嘟的滴答在炕攔上，她邊擦邊說：“造孽啊，我們家怎就出了這麽兩個強板筋啊，老的強，小的也跟著強。”
海燕此時也不知道怎麽安慰這位流著淚的母親了，隻是坐在虎娃麵前幫著她，一邊聽她絮叨，一邊思考著自己該如何說服二飛叔。如果老人不同意，就是自己也沒辦法，畢竟他才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可是眼看著再過幾個月征兵的日子就要來了，再不抓緊，虎娃這輩子就完了。她此時隻能先穩住虎娃，讓他別在惹著家裏生氣。自己現在還不能當著二飛嬸的麵數落虎娃，看來隻有等啥時候到了山上，自己在教育這個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