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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離間計

  卻聽惠昭儀開口道:“皇後娘娘自作主張將胡尚食的東西帶走,若說其間偷梁換柱也未嚐不可。”


  我辯駁道:“這包袱是我昨夜在鳳雀門下當著眾位侍衛的麵打開的。裏頭有些什麽東西,他們皆是見證。”


  惠昭儀死死相逼道:“這宮中侍衛千千萬。娘娘又怎能尋的出昨夜為你見證的是何人”


  我道:“惠昭儀似乎很是激動嗬。”


  惠昭儀的神色這才軟了些,道:“事關賤妾的孩兒,賤妾不得不激動”


  幾句話一出口,宏政殿裏靜的驚人。


  “皇後娘娘可是疑心奴婢?”宋司膳忙叩頭道,“奴婢所說句句皆是親眼所見的實情,不敢打半分誑語。”


  我卻不願搭理,隻對皇上道:“皇上可還記得賤妾說過的話麽?無論是誰的孩兒,賤妾皆會視如己出,又豈會做出這樣陰毒之事。”


  皇上麵色嚴肅,道:“朕知道你的性子,當然不會聽信一麵之詞,草草決斷。你放心,若你清白,朕絕不會讓你蒙冤。”


  說話間,見桑桃好似想起了什麽,進言道:“啟稟皇上。皇上賞賜給娘娘的這對簪子並非兩支全在娘娘處,其中一支簪子娘娘幾日前已經贈與了慶美人。皇上明鑒。”


  我目色一凜,看向桑桃。我知道她是護主心切,急著想為我洗清冤屈;但這簪子原是我定要送與慶美人的,如此一來,倒是讓慶美人與我互生嫌隙了。果不其然,看慶美人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與失落,移步上前跪下,道:“賤妾不知為何會被牽連進此事,但賤妾當真毫不知情。”


  皇上思忖了良久,道:“王公公,你帶人去椒房殿和慶美人處,查查她們各自的簪子都在是不在。”


  ※※※※※


  不一會子,王公公帶著人回來了。皇上迫不及待問道:“結果如何?”


  王公公上前來,見了禮道:“啟稟皇上,奴才帶著人去看過了。皇後娘娘宮裏的簪子確是還在。倒是慶美人宮裏頭並沒有尋到。”


  一下子,眾人的目光齊齊向慶美人看了過去。惠昭儀亦故作泫然,一雙眼裏難以置信的神色叫人看著可憐得很。


  慶美人的貼身侍婢新荷見狀,忙叩首道:“冤枉嗬。美人一向歇息的早,昨夜更是二更天便歇下了。伺候美人的宮人一向很少,昨夜奴婢去查房的時候也都歇下了。那蒙麵女子豈會與美人有關?”


  惠昭儀道:“既如此,你為何沒有歇下,又去了何處?”


  新荷一怔,道:“奴婢是美人的貼身侍婢,昨夜要為美人守夜,所以……”


  空氣忽的涼了下來。有妃嬪輕聲道:“這新荷是慶美人的心腹,行跡也確有些可疑。若說是慶美人指使也無不可……”


  慶美人亦直直迎上眾人的目光,不卑不亢道:“賤妾沒有害人的理由,也不會害人。”


  我忙上前跪下,急切道:“皇上明鑒。即使這支簪子確是慶美人的,卻也不能妄下結論,斷定那蒙麵女子便是慶美人。據賤妾所知,慶美人是從大慶部族和親而來的。雖說她有些心直口快,卻也不過是仗義執言,從未出手陷害過旁人。她一心為保兩國安定,又豈會出此下策,前功盡棄?若昨夜之事當真是慶美人所為,她能得到的好處又是什麽?皇上心中該是明了的。”


  皇上略一思索,道:“嗯,她確是比較安分的,朕心裏頭有數。皇後懷有身孕,快些起來。”


  我平了身,卻看惠昭儀不依不饒,梨花帶雨道:“賤妾實在惶恐。慶美人確是安分的;怕隻怕這真正的幕後黑手另有其人,慶美人不過是個為其所用的傀儡,暗度陳倉的頂了一槍。想來皇後娘娘與慶美人交好,總該避一避包庇之嫌才是。”


  我自知她口中的“另有其人”說的既是我了。我抬眉,道:“惠昭儀好伶俐嗬。此事來的莫名其妙,這一切自是另有他人在幕後操縱。想來那始作俑者定是知道我得了那對絕無僅有的簪子,且知道我將其中一支贈與了慶美人。她的本意是將我那簪子放在胡尚食的妝匣內,誣陷昨夜所謂的‘蒙麵女子’與我有關。奈何椒房殿守衛森嚴,她並不能將我那支簪子盜走,便隻好借用了慶美人那支。她知道我與慶美人交好。若我說這簪子並非椒房殿裏的那支,她便順理成章將罪責定在慶美人身上。恰好這簪子正好是我所送的,因而我與慶美人之間必生嫌隙;但若我不說,這幕後黑手的罪名自是水到渠成安在了我的頭上,更是如了她的願。可見這始作俑者的心思之深。”


  惠昭儀微微一怔,似有不甘道:“且算是我錯怪了慶美人,可人證物證俱全,一應指向皇後娘娘與慶美人。事關賤妾腹中孩兒,賤妾不得不多想。還望皇上細細查處,揪出那蒙麵女子,以安六宮人心。”


  皇上看看我,又看看惠昭儀,問宋司膳道:“你果真聽得真切?”


  宋司膳道:“奴婢聽得真真切切,不敢有所欺瞞。”


  “朕情願相信皇後與慶美人;但宋司膳言之鑿鑿,且這簪子確是她們二人的東西。朕不可肆意蒙冤清白,卻也不可偏頗。”微微歎口氣,皇上道:“看來此案撲朔迷離,一下子還辨不清黑白曲直了。罷了罷了,你們先行退下罷,容朕再詢問詢問旁人,看是否有人知情。”


  “是。”眾人行禮而退。我看向惠昭儀,那委屈的神色好生真實,真實的讓我有些迷茫。


  ※※※※※


  出了宏政殿,我見慶美人走在我的前頭,心裏想著她定對方才之事還未釋懷,便上前試探道:“發生了這樣的事,安瑤姐姐可還信我?”


  慶美人見是我,定定的看了我許久,微微扯出一絲笑道:“不瞞你說,有那麽一瞬的,我確是疑心了你。但我知道你的性子,也相信你與我之間的情義,你不會害我。方才在皇上麵前,你為我辯駁的急切,我更是堅定了此事必是旁人所謀劃的一出離間計,想要拆散你我姐妹之情。”


  我喜極而笑道:“你信我便好。”


  慶美人的神色卻不太好:“隻是宋司膳口中的蒙麵女子一日身份未定,你我便一日岌岌可危。”


  “安瑤姐姐當真信了那宋司膳的話了麽?”


  慶美人微微一驚:“娘娘的意思是……”


  “我估摸著根本就不曾有所謂的‘蒙麵女子’。”我四下看了,別無旁人,壓低了聲音道:“今日之事許是賊喊捉賊。”


  慶美人點點頭:“我也有所懷疑。先是她滑胎不成,再是尚食自盡,這一切怎會發生的如此之快?方才她先一口咬定是你所為,待發現是我的簪子失竊又忙不迭懷疑起我的侍婢新荷來。我早早便察覺了她並非如表麵一般溫馴,所以平日裏並不多與她言語,不曾想竟平白中了她的圈套。”


  我道:“別的倒也罷了;昨夜出事的時候,我總覺得有所蹊蹺,一邊帶著桑桃急匆匆趕過去鳳雀門,一邊便留了穀公公周全著椒房殿。後來我問起,穀公公告訴我說曾見到惠昭儀處的李公公,神色慌張卻說隻是路過。”


  慶美人眼睛一亮:“你贈我簪子那日,那李公公不正與穀公公一同在偏殿麽?他又知曉你我交好……莫非是他偷偷聽了去,與惠昭儀合謀策劃出了今日這一出?”


  “姐姐說的不錯。我猜測胡尚食的死可能隻是調虎離山之計,為椒房殿製造紛亂而已。惠昭儀真正想要做的是派遣李公公適時過椒房殿來,趁亂盜取我那簪子,並在胡尚食的死訊傳到皇上耳中、等皇上下令搜查胡尚食住處之前將我那簪子放過去,隻等王公公搜到即可。奈何我早存了一手,倒讓她打起了你的主意。你歇息的早,伺候你的人又不多,她想盜走你的那一支自然容易得多。”我一字一字道,“雖說這李公公是穀公公的交好,然這宮中之事虛虛實實變幻莫測,或許他早已倒了戈,隻是我不知道而已。眼下我是不得不對他多揣測兩分了。”


  看慶美人讚同的神色,我道:“胡尚食死前曾與我說過許多難以捉摸的話,想來胡尚食的出逃可能另有緣由。隻可惜眼下死無對證,她利用宋司膳招供出那些個後山偶遇,一切便都栽贓在了你我身上。”


  慶美人道:“如此說來,那宋司膳亦可能是惠昭儀身邊的人了。娘娘便不打算召她前來審訊一番,讓她供出此事的真相?”


  我輕輕搖搖頭:“不可。惠昭儀心思縝密,她既想害我,便不會讓我找著證據,亦不會留那宋司膳性命太久。怕隻怕到時候宋司膳莫名死在我手中,我倒是當真百口莫辯了。”轉而想起慶美人是個心直口快的,便叮囑道,“為防打草驚蛇,你我的猜測莫要在人前吐露半分。”


  慶美人鄭重的點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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