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取消婚約

  相顧無言,有人紅了臉頰,有人被撞進心上。


  白箏覺得,一旦一個人做了一件蠢事,接下來就有更多蠢事等著她。


  而門外那道略寬的身影在捕捉到“關門畫麵”以後,嘴角勾笑,彎出算計的弧度。


  很快,夜色中,就有一群人疾步而來。


  為首的是季審言,步子又長又快,薄唇緊閉,擔心溢於言表。


  “王爺,墨珠定是胡說的,您別衝動。”柳翡雪拉上季審言的手臂,阻止他繼續前行。


  “小姐,我沒有!要不是為了追你養的那隻貓,我也不會發現!”墨珠不服氣,聲音卻壓得低低的,好像生怕擾人清夢。


  柳翡雪睨了一眼默不吭聲隻管走路的季審言,一腳踢在墨珠腿上,

  “叫你胡說!王妃姐姐怎麽可能是那種人!再過一日,她就要和王爺拜堂成親了,怎會做出那種事?再說,這可是王府!就算王妃姐姐要做那種事,怎麽會選在這個地方?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豈不是完全沒把王爺放在眼裏!你這樣的謊話,連我都不信!”


  “王爺,我真的沒有胡說。我親眼看見的。王妃關門的時候,有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站在她後麵,直勾勾地望著她。我看他們都要迫不及待了呢!”墨珠十分委屈,轉向季審言申訴著。


  迫不及待?!

  “別說了!”季審言頓住腳步,雙拳緊握,青筋暴起的額頭上,已有汗珠。


  身後的一眾丫鬟都頃刻默不作聲,大氣不敢出。


  柳翡雪和墨珠對望一眼後,柳翡雪挪身擋在季審言麵前,“王爺,要不別去了?你本就有傷在身,我怕等會兒……”


  “你也相信有這回事,對不對?”季審言苦笑。


  如果說剛才這一路走過來,他還在猶豫著是否相信白箏,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走進那扇緊閉的房門。那麽現在,墨珠的話和柳翡雪的擔心,讓他更加篤定,無論即將麵對的是白箏,還是景璽。他都要去一探究竟。


  他的白箏,那是他的白箏!他不能姑息任何一種他失去她的可能!不能!

  “讓開。”用手拂開麵前的柳翡雪,季審言的目光變得堅定而狂烈。


  等柳翡雪嬌呼一聲,向後仰的身子被墨珠扶住,等她穩住身形之後,季審言已經立在房門之前。


  季審言閉著眼睛,感受著心口傳來的劇烈起伏,似乎在做最後的猶豫。


  突然,房間裏傳來一聲男人的調笑,“不就摸了一下嗎?害羞成這樣?”


  “你……不要臉!”女子的聲音雖罵不怒。


  “我不要臉?是誰拿了我的衣服?還摸了我?”


  不需要再懷疑!這些聲音已經足夠證明一切!就算他即將要麵對的是景璽又如何?!


  白箏是他的!隻能是她季審言的!隻能!


  雙拳幾乎要捏碎,季審言兩步上前,一腳踢上房門。


  隨著“砰”地一聲響,兩扇房門像猛然被狂風掃過的海上孤舟一樣,來回猛烈晃動了好幾下,最後有一扇晃了幾個回合,又回到最初的位置。


  本就怒火難平恨意難消,此刻連門都跟他作對,季審言直感一股沸血直衝腦門,抬起手正準備再狠狠地推一掌,卻突然遲疑了,一隻手在半空中一滯。


  之前的狠勁兒和一腔的不能退縮,卻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統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抑製不住的挫敗和……恐慌。


  進,還是不進,這是一個問題。


  進了,裏麵有他的白箏,也有他想要的事實。


  可是,裏麵還有真正的王爺,景璽。在這王府之內,“另外的男人”,除了他,還有誰?

  季審言縮回手,苦笑低頭。事到如今,連門都踢了,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王爺,您別難過……”柳翡雪低低地喚了一聲季審言,而後準備幫忙推開那扇阻擋季審言視線的門,“雪兒來替你開吧。”


  柳翡雪的手剛觸碰到那門,門自己開了,柳翡雪都沒來得及縮回手。


  “早知道你會來!”聲起門開,白箏的臉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一雙星眸裏滿是對柳非雪的鄙夷。但在看到季審言的那一刻,轉為錯愕震驚和不可置信。


  白箏的這些表情,統統被季審言刮進心底,揉成一團,再一條一條地分揀開,逐一解剖,逐一分析逐一審視。


  結論是,她心虛了。


  她一定是真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心虛了!


  “你可記得,過了明天,我們就成親了?”麵麵相對,最後季審言先開了口,聲音卻出奇地平靜,並且扯著一絲笑。


  興許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口顫抖得有多厲害。


  他想發怒,他想問為什麽她深更半夜在別的男人的房間,說著那些不能入耳的對話!


  他更想衝上去把她Rou進自己懷裏,隨心所欲地zhan有,狠狠逼問她,她心裏到底有沒有,哪怕一丁點他季審言的位置。


  可他沒有這麽做,他也不能這麽做。


  或者說,他憑什麽,這麽做。


  因為他麵對的是不愛他的白箏!

  因為在裏麵還坐著一個真正的王爺!


  更因為,他姓季!他季審言,不過是一個隻能隨母妃姓的異國皇子,不過是用來作交換的人質!


  所以盡管之前他的心裏驟起那麽強烈的驚雷和狂風,末了,他也隻能平靜地溫和地問一句,“你可記得,過了明天,我們就成親了?”


  真諷刺啊。


  白箏遲疑了一下才答,“我記得。”


  “那你今晚,在這裏做什麽?”白箏雲淡風輕的態度,讓季審言終於控製不住,他指了指衣衫不整的景璽,顫聲問道,

  “你拿了他的衣服?他的衣服呢?你們剛剛在裏麵做什麽?”


  季審言隻說了拿,沒說脫。


  聽到季審言的問話,仍舊端坐在桌邊的景璽並沒有起身的打算,他盯著潔淨無瑕的白瓷素杯,轉動著把玩,略一沉思,嘴角翹了起來,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漾出,連他周邊的空氣似乎也隨著這個笑容邪妄起來。


  他把自己本就有些淩亂的衣裳往胸膛兩邊拉了拉,結實的白肉露出一大片,隻差一點,就可以看到“點點”了,配上他絕世容顏,真是“意盎然”,讓人不敢直視。


  白箏皺眉看了看柳翡雪,這才看著季審言回到,“我想像過這樣的場景。”


  頓了頓,白箏掃了一眼季審言額頭上暴起的青筋,退了一步,“隻是我沒想到,今晚你真的會來。捉Jian嗎?對於這個結果還滿意嗎?現在你看清我了,趁早取消婚約吧!以免日後雙方不痛快!”


  白天的情形,她沒有忘記。大家懷疑她已經失去貞潔的眼神,季審言詢疑的目光。


  她承認,在今天之前,她對季審言還是有好感的,甚至把他這個救命恩人當作在這個朝代唯一的依靠。


  如果說白天季審言的懷疑眼神隻是她自己的猜想,那麽今晚季審言的舉動,她再也找不到理由為他開脫。


  他就是懷疑她,對她沒有起碼的信任。她還記得當初季審言在那張紙上按下手印的時刻,他是那麽地鄭重那麽認真。


  都是假的嗎?隻是她一廂情願嗎?


  或者說,正是因為他當時太認真,所以如今才這麽莽撞地懷疑她,以此表示他的對她的在乎?


  無論是那一種情況,她都不能接受不能原諒:季審言懷疑她**!


  那麽當初建立在好感之上的婚約,更加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白箏說完話,再也不管季審言和柳翡雪,徑自走回桌邊坐下。


  景璽就勢遞出自己一直握在手上的白瓷水杯,白箏毫不猶豫地接過,仰頭一口喝盡。


  “取消婚約”四個字,如一道驚雷,把季審言的五髒六腑都炸得移位,就連身體也快要支撐不住,踉蹌了幾步。


  看到這情形,柳翡雪和墨珠對視了一眼,彼此嘴角暗勾,深知今夜這一趟,是來對了。


  三王爺和白箏之間,往後恐怕在沒有信任了。


  心沒了,任何情分都沒有了,什麽都沒了。


  那麽,三王爺這個美男子的心和王妃之位,遲早都是會空出來的。遲早都是她柳翡雪的。


  季審言的的手動了動,最終沒有抬起來。


  朦朧中,白箏的臉越來越遠,他抓都抓不住。


  而如今,白箏毫不猶豫地喝下景璽遞過來的水,無疑在季審言的心裏雪上加霜。他用手按著自己胸上的傷口,疾步走到她身邊,“箏兒,不要取消婚約!你誤會了,我……”


  沒等季審言把話說完,跟著進來的柳翡雪一聲驚呼,“原來是你!”


  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柳翡雪才繼續未完的話,“今天早上,和王妃姐姐一起從外麵回來的,也是這位公子。你穿成這樣,天……”


  看見季審言沒有下一步動作,墨珠趕緊接口,“對,就是他。當時他也是這樣穿的,奴婢記得特別清楚。”


  其實,景璽早上雖然確實隻穿了一件中衣,但領口卻是沒有敞開的。但墨珠為了讓三王爺誤以及更加動怒,所以誇大了事實。


  補刀成功。


  季審言終於抬頭直視景璽,雖然沒有說話,但他微微顫抖的身體已經說明了一切。


  景璽也不管季審言,攏了攏自己的衣裳,悠然起身走到柳翡雪麵前,“本公子魅力不淺,能讓小姐記上一整天,真是榮幸。”


  柳翡雪羞於直視,不敢搭話。


  景璽抬手,用長指挑起柳翡雪的下巴,俯身,湊得離她更近,勾唇淡笑,魅惑眾生,“本公子這衣服穿了一天,你可聞見什麽不好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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