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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榱桷玲瓏皆固護

  少公子看了一眼綏綏,隻見她已經被信北君的手下逼得焦頭爛額,四處躲藏,忽而卻見頔夜公主從天而降,並且一鞭子撂倒了幾人。她如釋負重地笑了起來,隨後躲藏到頔夜公主的身後,朝著百裏家的少年叫囂了起來。


  少公子寵溺地笑了起來,這欺軟怕硬的模樣,不知道像了誰。他沒再看下去,聽了頔夜公主的話,往樹屋趕去。


  少公子依舊躲在樹屋的原處,等著頔夜公主反攻之戰。不過一會兒,遠處傳來了騷動聲響,少公子屏氣凝神聽著樹屋周圍的動靜。遠處有人跑了過來,喚著宏叔的名字,並且壓低了聲音對宏叔說公子有難。少公子靠在樹幹上笑了起來,這頔夜公主倒是擔心她那幾箱子的金銀,否則行動怎會如此的迅速。


  宏叔得到百裏公子有難的消息後,將安插在樹屋周圍的親兵全部帶離。少公子趁機搬走了樹屋裏的箱子,得幸頔夜公主還算是通人性,裝金銀器具的箱子都不是不大,少公子跑了四個來回差點把自己的腸子跑斷了,這才算徹底把她們兩人的髒錢給藏好了。


  少公子靠在樹上歇息的時候,忽聞遠處傳來淩亂的腳步聲,因不知來人是誰,他依舊隱藏著自己。但見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正飛奔著向他靠近,少公子定睛一看,正是綏綏,她如同被狗攆著一般驚慌失措,往這邊瘋跑。


  少公子飛身而下,迎麵抱住了跑過來的她。綏綏顯然嚇的一驚,手腳並亂地想要推開少公子,可臉貼在少公子衣襟上時,卻不再掙紮反而安靜了下來。


  “小白,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剛才我差點被人給抓起來帶走啊。”綏綏緊緊抱住少公子的腰身,聲音摻著好些委屈。


  “你這不是逃出來了嗎,雖然身為習武之人,你這逃跑的姿勢稍顯遜色一些。”少公子摸著她的青絲安慰道。


  “骨碌,骨碌被他們包圍了,你快去救骨碌。”她仰著頭看著少公子,眼角帶淚。她這一眼,讓少公子身形微頓,眼前這梨花帶雨的模樣,想是再怎麽心如鋼鐵的男人,也都會化成一灘水了吧。


  “綏綏,你可是在求我呢嗎?”少公子十分清楚頔夜公主的實力,所以一點也不急。


  “我為何要求你,骨碌也是你的朋友不是嗎,哪有朋友處於為難之時不舍身相救的。”綏綏見少公子不緊不慢,有些微怒。


  “你錯了綏綏,她不是我的朋友。”少公子偏不隨了她的願。


  “那我呢,我是算是你的朋友吧,我現在需要你幫我去救骨碌,你救還是不救。”綏綏終被少公子的話惹怒了。


  “你需要不代表我願意,如果你當我是朋友,不會逼迫我不願的事情吧?”少公子委婉地將問題的初衷又拋回了給了綏綏。


  綏綏瞪著雙眼盯著少公子看,微怒的模樣看起來嬌俏無比。少公子看著她的模樣,確實也沒辦法板著臉。他換回了笑臉之後,卻讓不明少公子心思的綏綏看在眼裏,氣在心裏。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嘻笑,一個怒罵地相互看了許久,最後綏綏轉過身子又按原路往回跑去。


  少公子抬眼一想,這姑娘見他不救,索性自己跑回去救。在別人那裏欺軟怕硬,到少公子這裏卻一點都沒了,不但倔強的可以,還一點甜頭都不給吃。少公子哀歎了一口氣,追了上去,這姑娘天生是他的冤家不成。


  兩人一前一後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卻見那地方早就沒了人的蹤跡。地上散著些許打鬥的痕跡,還有幾攤血跡。見到此景,綏綏整個人一軟,跪坐在了地上哭了起來。


  少公子走上前去,半跪在她身前,抱著她才要說一些寬心的話,可她突然語氣柔軟了起來對少公子說道:“骨碌肯定是被他們帶走了,你去救她,你去救她好不好,無論什麽條件我都應你,隻要你把骨碌安全地帶回來,我什麽條件都答應你。”


  少公子低頭看著在他懷裏哭的潸然淚下的姑娘,心裏不光是五味陳雜,還是分外妒忌頔夜公主。少公子這算是看清楚了,在綏綏的心裏,自己的分量不敵頔夜公主的一半。可是他自己為何要這麽在意他在綏綏心裏的分量?少公子皺著眉頭莫名其妙地想著。


  綏綏見少公子皺起了眉頭,還在猶豫。自是覺得這次山匪的名號捅了大婁子,讓麵前的少公子都覺得凶險萬分的為難,她怕自己許諾的分量不夠,索性從懷裏掏出一張白色的繡帕,咬破了手指印了血紋在上邊。


  這正是幾年之前,為了救頔夜公主時,綏綏為楚王解蠱毒之後,楚王讓她做他的香奴時,用來做盟誓的法子。綏綏不知楚王是誰,但她學會了這方法,所以給了少公子一個許諾。


  少公子接過繡帕,意味深長地看著綏綏妖媚的模樣。他答允了她,卻還是把繡帕收了來,穩妥地放進了懷中。


  少公子讓綏綏回到重華寺去等,若是那幫偽裝軍突然回來了,不會查到寺院裏麵,這樣綏綏也安全。綏綏聽了少公子的話,飛奔回了重華寺,躲在藏經閣等。


  少公子尋著地上的印記,往山下邊走去。他記得今日頔夜公主穿了一雙男式的緞麵靴子,因為腳的長度比正常的男人小,所以她的腳印十分好辨別。不可思議的是,少公子發現地上頔夜公主的腳印竟然是走在最前麵的。


  少公子不解,若是百裏家的偽裝軍抓住了她,應當五花大綁地看在隊伍中間前行,為何卻走在最前邊。而且頔夜公主的腳印並不顯的沉重,仿佛行走的時候,速度頗快。這說明頔夜公主並沒有被人綁著。


  難不成,她是在帶路不成?

  少公子跟著腳印來到了山腳下邊的小鎮上,最終尋到了春紅館的門口。這個地方至今是少公子的惡夢,所以少公子死都不想靠近這裏。


  他躲在春紅館的附近,注意著門口的一舉一動。


  日落西山之時,頔夜公主與百裏家的少年和他所帶的一行人終於從春紅館裏麵走了出來。一改原先的劍拔弩張,百裏家的少年對頔夜公主十分恭敬,還朝她拜了臣下之禮。少公子靠在牆上,一眼望過去,那叫一個真切。


  這街上川流不息的百姓本來就多,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他們也不會注意到周圍的人。


  頔夜公主與百裏家的少年拜別之後,從春紅館出來一位灰衣女子,在頔夜公主的耳邊說了什麽。頔夜公主微微一笑,朝灰衣女子擺了擺手,灰衣女子弓著身子退回了春紅館去。


  少公子思酌著春紅館與頔夜公主是什麽關係,可以讓一個女人完好無損地隨意出入這種聲色之地,甚至這地方的每一個人還都聽她的話。


  這頔夜公主不會是覺得複仇無望,做起了開聲色之所的買賣吧?少公子見頔夜公主往回終首山的路走去,也悄悄地跟在了她的後麵一同回去。


  他一定要讓綏綏認為是他救了頔夜公主才行,綏綏的盟誓,少公子依舊是想要的。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天漸漸黑了下來。少公子不知頔夜公主為何要走得這樣緩慢,好像是在故意等著誰一般。


  “公子這扒人牆角的次數多了,可偷窺別人的功夫可不怎麽見漲啊。”頔夜公主猛地停下了腳步,側過頭緩緩地說道。


  被發現了?少公子飛身上前,落在頔夜公主的麵前。想是剛才在山下春紅館的門口,頔夜公主就已經被那灰衣女子通知了有人在跟蹤她。她猜到了是誰跟蹤她,所以才放緩了腳步,等著少公子的現身。可是眼見都快要走到重華寺了,少公子卻還沒有現身的意思,頔夜公主就開口叫出了少公子。


  “若不是有人告知你我的蹤跡,你又怎會知道我在你身後呢?”少公子與她吵起嘴來自然不甘示弱。


  “所以公子覺得是自己占理了?”頔夜公主頷首微笑,眼裏全然是嘲諷。


  “若不是綏綏惦念,你以為我願意跟著你嗎?”少公子也不被她激怒,說完了這句話就往山上走去。


  頔夜公主抽出腰間的夜火璉,謔地朝少公子抽去。少公子側身躲過,猛地抓住了迎麵而過的夜火璉。兩人暗自用力,可卻都是紋絲不動。


  “受了夜火璉的傷,重則喪命,輕則內力盡失,頔夜公主難不成你看不出來我受了你的夜火璉,可現在卻還好好的嗎?”少公子用力扯了一下,使得頔夜公主猛地向前滑動了些許,頔夜公主見狀將夜火璉又纏在手裏半分,用力定住自己的身子。


  “所以我要再打一次,確認這夜火璉是否對你無用。”頔夜公主拚了命的與少公子抗衡,因為使得力道大,導致她雙眼通紅。


  少公子邪魅地笑了笑,悄悄從懷裏拿出之前為綏綏買的銀釵藏在手裏說道:“再打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我勸公主還是省省力氣,想想怎麽對付百裏家的偽裝軍,否則你和綏綏的小山匪可就被人一網給收了。”


  “公子多慮了,想必今日你也看到了,我已與信北君亮明了身份,他自然不會再找我與綏綏的任何麻煩。”頔夜公主再次大力地扯著夜火璉。


  就是現在,少公子忽然放開了夜火璉。頔夜公主自然沒想到少公子玩起了無賴,故意放開夜火璉,讓她失了平衡,身體猛地向後仰去。她立即借力收回夜火璉,身體向後仰去的同時,再次揮出夜火璉,將其纏繞在身邊的樹上,她的身子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又重新站了起來。


  此時少公子打出手裏的銀釵,擊在了頔夜公主的穴位上,她手裏拿著夜火璉,站定在那裏,再也動不了。


  “卑鄙。”頔夜公主咬牙切齒地對少公子說道。


  少公子言笑晏晏地點著頭,仿佛故意裝作頔夜公主口中的無賴,吊兒郎當的模樣,使頔夜公主氣焰更濃。


  “有本事放開我,我們痛痛快快大打一架,趁機點我的穴算什麽英雄。”頔夜公主幾次試著用真氣衝破穴道,可顯然都不受用。她發現少公子點穴的手法十分怪異,怪異到她都不知將真氣逼近哪個大穴上。


  “公主多慮了,我君執本就不是什麽英雄好漢。”少公子扯掉了頔夜公主手裏的夜火璉,放在眼前細細的看著。


  夜開始變的漆黑無比,這條山路走得人本來就少,夜裏幾乎沒有人跡,距離喧囂的集市又遠,因此四周靜寂又漆黑起來的時候,頔夜公主害怕的顫抖了起來。少公子拿著夜火璉在頔夜公主的身邊來回踱步“嘖嘖嘖,真沒想到,平時如同夜叉一般的頔夜公主,居然還怕黑。”


  “怕也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麽關係,更何況於天地之間就你沒有害怕的東西嗎,你敢問心無愧於天地說出這樣的話嗎?”就算是害怕,頔夜公主也習慣了逞強,沒人會知道,她身負劇毒為了逃離追殺,落入河中抱著浮木一連漂了幾日,在那幾日漆黑的夜裏,她是怎樣熬過來的。


  少公子歎了口氣,還是莫要捉弄麵前的頔夜公主了,否則被姬雪那廝知道了,指不定會怎樣埋怨他呢。


  少公子抬起手,朝頔夜公主的後頸猛擊,頔夜公主頓時閉上了嘴,倒進了少公子的懷裏。少公子抱著頔夜公主,往重華寺的藏經閣去了。


  守著燭台小憩的綏綏聽到了聲響,連忙驚醒,打開藏經閣的門,就看到少公子抱著昏死過去的頔夜公主走了上來。綏綏鼻子一酸,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骨碌,骨碌你怎麽了,你醒醒。”她搖著頔夜公主的手臂,滿臉是擔憂的神情。


  少公子將頔夜公主放在了小榻上,眼珠一轉,佯裝委屈地說道:“骨碌沒事,她隻是不喜歡我救她,為了以防萬一,我就把她給打暈了。”


  “什麽叫不喜歡你救她?”綏綏完全沒有看出少公子的意圖,心思單純地問道。


  “你也知道,骨碌很喜歡逞強,雖說之前比武是打贏了我,可那也是僥幸。”少公子瞧了綏綏一眼,見她沒什麽懷疑便繼續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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