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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與子同醉

  蒼穹之上,有五彩飛鳳口銜酒杯穿過雲層往西嶽青雲疾馳而去。


  涼亭當中,有俊男玉女相對而坐促膝長談灌中美酒開得正香。


  當郭如鳳飛入涼亭的時候,女神梅思安已經將這個世界的故事給對麵的男子講了很多很多,看著安冉時而皺眉、時而會心一笑,她吃不準自己的心上人能聽懂多少。


  “但這又有什麽關係呢?“梅思安輕輕接過瓊瑤酒杯暗想,”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總有一天他會知道我是誰。“


  郭如鳳放下口中瓊瑤杯的時候,偷偷的看了一眼對麵正襟危坐的俊美男子,心中不禁感歎娘娘的好眼光。


  “有道是:鳳觀英雄膽,酒贈有緣人。“梅思安微微一笑,”如鳳變回真身吧!此番世間酒與你也有關。“


  鳳聞聲後輕聲低鳴一聲,它在空中急速的翻動身子亭子裏閃起陣陣華光,華光過後一個亭亭玉立,大概隻有十七八歲的少女出現在了亭子當中。她頭發打了個雙髻置於頭頂兩側,額前留有劉海,少女身穿著青紅色的長袖衣裙典型的丫鬟侍婢打扮。


  “奴婢見過娘娘、見過安公子,”她分別向梅思安和安冉施了個萬福禮低頭道。


  安冉隻得一下子站起身來緊張的向她回了個拱手禮。


  “如鳳啊!你看你都嚇到安公子了。我說過多少次你我並非主仆,不用遵循這些繁文縟節,怎麽到如今還改不掉這個習慣呢?”


  “娘娘可以不把奴婢當奴婢看,那是娘娘的恩賜,但奴婢的一切都是娘娘給予的,奴婢又怎敢恃寵而驕不恪守本分呢?所以奴婢不想改、也不能改。”


  “隨你,“梅思安嫣然一笑,”隻要你這丫頭能開心本座並不強求,不然你對麵的那位安公子怕要誤會我有多凶似的。“她打趣道。


  “娘娘不凶的,娘娘對奴婢可好了。”郭如鳳小聲的回答。


  她這話像是在回答梅思安,又好像是在對安冉解釋。


  此刻安冉其實是有點納悶的,與那個老氣橫秋滿臉皺紋的老嫗郭如風相比,她的姐姐郭如鳳如同含苞待放的少女。如果說歲月是一把無情刻刀的話,為何它隻在妹妹的臉上刻下深深鑿痕,卻放過了姐姐讓她依然光鮮亮麗?英俊男子又哪裏知道這個中緣由呢?這需要她來告訴他。


  “這壺酒呢叫做‘歲月釀’——不用,我自己來。”


  女神梅思安沒有讓郭如鳳代勞,而是自己端起了陶罐往瓊瑤杯裏倒酒。


  “何謂歲月釀呢?也就是說喝酒的人能夠品嚐到過去,至於是苦還是甜;是悲傷還是開心;皆由倒酒的人和喝酒的人說了算——這杯是你的。“


  女人玉手一揮,裝滿酒的瓊瑤杯穩穩當當的滑到了安冉的麵前。


  她倒酒的時候安冉就在觀察,從陶罐落入瓊瑤杯中的酒形成了一條小拇指般大小的水柱,青年男子發現那水柱中居然有一個被拉長的人影。然後瓊瑤杯移到自己麵前的時候他繼續往杯中瞧去,再次驚奇的看見了瓊漿玉露中飄蕩著房屋和山水。它們搖搖晃晃飄飄蕩蕩,仿佛是某種東西在水麵上留下的倒影。


  “別看了,“梅思安端起了酒杯,”喝了它自然能知道得更清楚,古詩有雲:‘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而我這叫‘山間一壺酒,借酒問君心。舉杯與子飲,又與子同醉。‘“言罷女人讓瓊瑤杯對準了自己的朱唇仰頭一飲而盡。


  這杯酒下肚,讓女人的臉頰上悄悄的爬上一抹紅暈,麵若三月桃花嬌媚而動人。


  “怎麽樣?”她有點挑釁的看他一眼,“你可敢喝?”


  酒杯並不大一手就可以握住。安冉才不怕這酒有多烈,反正現實中的他是無法體會到其中滋味的。“瓊漿玉露也好、穿腸毒液也罷 , 反正最多就是讓老子的遊戲角色不好控製而已,喝再多也不能讓老子醉倒在地。況且‘與子同醉‘這本來就是任務環節之一。 “他想。


  “有何不敢?”安冉抓起酒杯豪放牛飲。


  然後身邊景物天旋地轉,安冉感覺到一陣頭暈有種想嘔的感覺,他才知道自己上了當。遊戲中喝酒當然不能讓人醉,但係統能讓你眼中看到的東西飛快的旋轉,它欺騙你的視覺神經讓人頭暈目眩。


  “他媽的!”安冉不得不閉上眼睛罵了一句。


  ‘啪!‘英俊男子聽到了一個清脆的聲音,與此同時軀體固定支架在他臉上輕輕的按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又挨了一記耳光。


  “不準罵粗話!”梅思安故意板著臉說,“現在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哎!見麵就給幾耳光,問君究竟疼不疼,問君究竟傷不傷。”安冉喃喃的叨念道。


  女人身邊的丫鬟郭如鳳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安冉聽話的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天還是那片天,但地卻不是那塊地了。這四周哪裏還有涼亭?郭如鳳不見了、酒杯酒壺不見了、通天峰不見了、甚至整個青雲山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熱鬧小鎮。


  這座小鎮依偎在在一座大山之下,它前麵是兩條湍急的河流、一條自西向東;一條由北向南,就如同兩隻手臂那樣將小鎮環抱起來,最終在小鎮的左麵交匯在一起往東流去。由於地勢並不開闊,所以鎮子房屋擁雜街道窄小,房屋多數為青磚白瓦,也有一些是茅草屋頂黃泥土牆。


  安冉此刻正站在小鎮南麵的一條十字街道上,這裏有露天壩裏賣雞的、賣燒餅的、有擺了張桌子賣麵的、算命的。當然街道上也有開著鋪子賣布和賣糧的,總之它好像是這個小鎮的集市。


  突然間一個舉著草垛,上麵插滿了糖葫蘆的中年漢子迎麵向安冉走來。這個漢子像個瞎子一樣對英俊青年視而不見,安冉本想躲避可是已經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看他撞向自己的胸口,然後從自己的後背穿了出去。


  “賣糖葫蘆哦!又酸又甜的糖葫蘆喲!“


  中年漢子繼續叫賣,安冉毫發未傷。


  “別詫異,“身邊的梅思安任由來來往往的人群從她身上穿過輕聲提醒:”我們隻是一個旁觀者,改變不了這裏的任何事件,不會打擾到他們,他們也不知道有我們。“


  “哦!我知道了,“安冉從剛才的詫異中明白了過來。”就像是看一場電影,看的人無法影響故事的走向,電影中的人也傷害不到看電影的人,隻不過我們是站在這場畫麵當中。“


  女神梅思安不置可否,隻是隨意的往前走著。


  他跟著她著穿過一堵堵牆壁和巷弄,來到一處有一棵黃葛樹的地方,這棵黃葛樹雖較為粗壯,但並沒有像很多地方那樣枝頭掛滿紅繩。


  有兩個稚童在地上撅起屁股撿著什麽,晨光透過樹葉射向地麵樹蔭搖晃。


  “接著!“樹上出現了一個孩子的聲音,一些黃葛樹的花蕾被拋了下來。


  原來他們是在摘黃葛樹的花蕾。這種花蕾可以吃,放在口裏一嚼酸酸的,許多孩子是非常喜歡將其摘下,將它放在包裏上課偷著吃的,這種事安冉在孩提時其實幹得不少。


  安冉仰頭望去,隻見樹上有個孩子身手敏捷,在樹丫間攀來攀去好不自在,樹下的孩子也在嘖嘖稱奇佩服著他。


  這時候、一個大概隻有七八歲的小女孩,從前方的一堵白牆後麵閃了出來,小女孩紮著個麻花辯,穿著碎花小衣褲、腳上有一雙青色的布鞋。她臉蛋紅撲撲胖咪咪的甚是可愛,小女孩走路一跳一跳的,每跳動一下她臉上的嫩肉就輕輕抖一下。


  “安然哥!“她叉腰嘟起嘴巴站在樹下大喊,”好啊!你真的在這裏,趕緊和我去學塾也不怕先生打你屁股——還有你倆!“


  那兩個小男孩似乎有點怕小女孩,向她做了個鬼臉一溜煙跑開了。


  聽見小女孩在叫自己,小安然抓住了一根橫著的樹枝將身子往前一送,直接很高的地方跳了下來,他拍了拍雙手笑嗬嗬的從荷包裏抓出一把黃葛花遞給小女孩。


  “咯!這個給你——這是最好的黃葛花了,我爬樹的事情你可不能對先生說。”


  安冉發現這個虎頭虎腦的小安然有點像自己小時候,他要比小女孩大一些,五官甚是周正,眼睛又大又圓亮汪汪的。但他穿得不好,褲子的膝蓋處打有補丁鞋子也破了個洞。


  “不~行!”


  小女孩一把抓過黃葛花,將頭重重甩到一邊翹起嘴巴不理他了。


  “那你要怎樣才不告我的狀思安?“小男孩單膝跪下用手理了理小女孩的衣角哄道:”集市上有賣糖葫蘆的但……但我身上沒錢……不然就可以買糖葫蘆給你吃了。“


  “我有錢呀!”小女孩從自己的衣服包裏掏出幾枚銅幣瞬間開心的笑了起來。“安然哥你買糖葫蘆給我吃,然後再做個陀螺的話我就不告發你。”


  一個竊喜從小男孩的臉上露了出來。


  “走!”小男孩拉起小女孩的手向集市那邊跑去。


  “這都可以呀?“安冉搖了搖頭十分無語,”這好像是小女孩出錢請小男孩吃糖葫蘆耶!“


  “看看、這就是過去的你,也不知道騙了我多少次。”女人嫵媚的剜了安冉一眼。“直到今天啦!這頓酒都還是我出你請。”


  “我哪有這麽幹過?”安冉辯解道。


  確實、他在這個世界哪有什麽小時候?幾天前自己才開始進入華夏,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才認識這個叫‘梅思安’的係統大美女。他媽的!短短幾天時間,難道係統就真的能夠為自己編排出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肥皂劇麽?


  “欺負我容易忘記一些事情麽?“女神梅思安將手在空中隨意的一抹,”確實我好像忘記了很多忘事。“她自嘲的說道。


  畫風突變,他們來到了一間坐滿學生的課堂。女孩和男孩挨著坐在一起,女孩在認真的聽著八仙桌前,那個老態龍鍾的白胡子老先生講學,而小男孩心不在焉不時的扣扣指甲;或者悄悄的摸出荷包裏的東西放入嘴巴裏嚼;或者躬著腦袋偷偷的看著小人書;實在無聊了就去玩弄小女孩的辮子和衣服。


  大多數時候小女孩並不管他,實在忍受不了才掀開他的手鼓起嘴巴望著小男孩。但她一次都沒有告發過他,隻有當那個老人發現調皮小安然上課不專心時、用木板打其手掌心後,女孩反而會眼淚汪汪的問他疼不疼。


  畫麵飛逝,冬去春來,也不知道小女孩跟在小男孩身邊跑了多少次。他們一起去田裏捉泥鰍;去河邊釣小魚;一起去小鎮後麵的大山裏掏鳥窩;也一起去池塘裏戲水。


  漸漸的隨著歲月的流失,男孩和女孩長大了一些,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比以前少得多了,男孩更加喜歡和他的同齡男孩一起玩耍,女孩呢!她也和一堆同齡女孩子談心,但每當有別的女孩子提起安然的時候她總是不太舒服;她會小心翼翼的跟著他一起上學、一起回家,就像守護著什麽東西那樣,生怕一不小心他就跑掉了。


  春風裏,她跟著他在鎮外的一處開闊地跑,天上是一隻飛得又高又遠的風箏,男孩累了、將手中的線交給了女孩,讓她自己帶著它飛,自己就坐在石頭上看著兩個漂亮的身影飛來飛去。然後女孩也累了,她和他一起坐在石頭上,男孩還是仰頭望著天上的風箏發呆,女孩更多的時候還是喜歡看著身邊男孩的臉龐發呆。


  “當你在看風箏的時候,可曾注意到其實我一直在看你?“女人心弦有點起伏,仿佛在對安冉說,也好像在對自己說。


  女孩長得更加亭亭玉立了,她身材高挑人極美。但男孩還是很少看她,或者說絕不會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看她,他們依然開心的在一起來來去去,但也就隻是來來去去而已。


  有一天,鎮上的一群浪蕩子盯上了獨自一人回家的女孩,他們吹著口哨、說著汙言穢語的話企圖調戲女孩。也就是此刻,男孩突然從一處白牆後麵飛奔而至,二話不說就和那群浪蕩子扭打在一起。他仿佛是頭受傷的野獸,腳踢、掌擊、口咬、對著人多勢眾的浪蕩子們攻擊,他將手臂緊緊的箍住女孩嬌柔的身軀,將她抱在自己的懷中,任由雨點一般的拳頭打在自己的背上。


  他受傷了,一身的淤痕滿嘴流血,女孩心痛得眼淚嘩嘩直流,她為他包紮手臂上的傷口,再一次問他疼不疼。


  畫麵中出現了一個雨夜,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女孩一人躺在寬大的梨花木床上,身子卷縮於秀著紅牡丹的被窩當中怎麽也無法入眠,她害怕了、她想他了,女孩老是想著男孩的俊美臉龐和健碩身軀,她希望他能將自己緊緊的擁入懷中。


  “明天就一定要告訴他,“女孩想,“告訴安然其實自己一直很喜歡他,不是妹妹喜歡哥哥那種喜歡,而是真正的女人喜歡男人的那種喜歡……可是這種話怎麽可能讓一個女孩子輕易說出口?安然喜歡我嗎?萬一他不喜歡我又怎麽辦……”


  然而當她內心在天人交戰的時候畫麵一轉,男孩住的那所泥坯房屋在風雨之中轟然倒塌。男孩很幸運的沒有受傷,隻是那一夜他獨自坐在一個還未被風吹倒的豬棚當中想了一夜。


  第二天豔陽高照,雙眼通紅的男孩掙紮著出了倒坍的茅屋,他緩緩的走向那棵蔥蔥鬱鬱的黃葛樹,希望在離開小鎮前能和她說聲再見。


  女孩滿臉羞澀的向他走來,他們好像心有靈犀一般,總能不約而同的在某處地方見麵。比如這棵黃葛樹下,女孩想鼓起勇氣向他表白,男孩想鼓起勇氣向她道別。


  “我要走啦!思安你一定要好好的,”男孩率先說道:“你有那麽疼你 的父母和哥哥。”


  “哥哥?”女孩皺眉問道:“我哪裏又有哥哥了?“


  “我難道不是你哥哥麽?“男孩瀟灑的笑道。


  看到此處的安冉心中突然一痛,他突然想到了一樁塵封已久的往事怎麽都笑不出來。


  “原來……原來……哥哥!對!哥哥你要去哪裏?“女孩強顏歡笑道。


  “我要去闖江湖了,等有一天哥哥出人頭地,混得比那天上的風箏還高的時候就回來看你。“


  畫麵突然快閃了一下,隻留下女孩一個人孤獨的站在黃葛樹下看著那個逐漸遠去的身影,她的眼淚終於止不住的漫出眼眶,仿佛失去了全世界般傷心。


  “然後你讓我足足等了你一千六百年,我的好哥哥!” 說完這句後,女神的眼眸裏包滿了淚水,咬著朱唇控製著自己的眼淚不讓它往下掉。


  玩家安冉竟無言以對。


  畫麵定格在黃葛樹下,天地寂靜,女孩如同一個木偶那樣被丟棄在塵世間。


  “如果有一天,我受人欺負你還會像小時候那樣,將我抱在懷裏不讓我受到哪怕一點傷害麽?”


  “我不會讓人欺負你。“安冉捏緊了拳頭。


  隻是英俊青年是對誰說的呢?他口中的‘你’是梅思安?還是誰呢?誰也不知道。


  “我們的這杯歲月釀能看到的過去就隻能到這裏了,“女人歎了口氣將手指對空輕彈,整個天地‘啪’的一聲像玻璃一般破碎,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安冉發現自己的遊戲角色又重新坐到了亭子中的石桌旁,他和對麵的女人、一步也沒離開過。


  “這酒味道如何?“梅思安問。


  “有點酸!那後來呢?”安冉反問道。


  由於想起了某種往事,安冉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有點濕潤。


  “後來就是本座對你說過的,我去了京城讀了很多書,卻淪落到所謂‘女性讀書毫作用‘的尷尬境地。由於諸事不順,家道中落父母又撒手人寰,我不願意仰人鼻息,想靠自己自力更生,但、最終卻做了一個受人恩惠的女乞丐。“


  “然後某一天,你就在機緣巧合下得到成仙了?”安冉道。


  “哪有那麽容易?”梅思安說,“我走了很多地方——山嶽平原、、大城小鎮、各州各國、我看過很多人和事、也吃過很多苦、漸漸的也懂得了一些道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忘。’芸芸眾人大多如此,不管是王侯將相,還是販夫走卒都逃不脫名利二字。可是人生在世不過草木一春,短短幾十年彈指一揮間,你所癡迷的、追求的、得到的,最終會化為一抔塵土,然後墮入輪回推到從來,如此反反複複不可自拔,既不知道自己前世是誰來自哪裏,又不知道今生怎樣將要去往何方?原來他們活得還不如我這個邋裏邋遢的女乞丐。然後就如你說的,某一天我走入了一個地方——好像是在自己的夢裏——碰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他教會了我很多本領,我學會了如何出世、如何入世、又如何再出世,最終窺得天道羽化登仙。”


  “哎!“女神梅思安重重的歎了口氣。


  “可是不管歲月如何漫長;不管我如何修煉;卻怎麽也忘不掉你,我遊曆天下,企圖找到那個當初說要闖蕩江湖的少年郎,然而你好像從此煙消雲散毫無蹤跡,我想大概你已經死了吧!但我的心沒死,你總歸會轉世重來的,所以我就選擇在這個世界等你,然後直到那天我在接引神殿看到你的出現。“


  “敢情那個時候你就認識我了啊?”安冉用手摸了摸下巴,“既然你我緣分早就注定,當時幹嘛要擺著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你想我怎樣?“梅思安反問後又道:”別忘了本座當時是接引神殿女神、身負重任,必須要審察你們這群叫‘冒險者’的特殊人物。難不成看見了你,我就應該像很多小女子那樣,抱住你就親上一口以解相思之苦?這滿天神佛眼睛可不瞎。況且這一千多年裏,你去了另一個世界差不多輪回轉世了二十多次,早就不認識我了——還居然讓本座幫取名字羞與不羞?“


  “ 好嘛!“安冉想,”你居然開始和老子打情罵俏了,他媽的!難道老子在這個遊戲中連係統npc也能嫖?或者是假裝係統npc的真美女?我勒個乖乖!不得了,了不得!“


  “知道嗎?為了幫你取這個名字,娘娘已經離開了接應神殿了,你可莫要負了娘娘啊!安公子。”


  “就你嘴碎!”女人嬌媚一笑。


  “本來就是嘛!”郭如鳳提高了點聲音為她的娘娘打抱不平。“哪有冒險者敢讓娘娘幫取名字的,這不是讓娘娘——”


  “好啦!”梅思安打斷了她,“接下來該談談你們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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