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大事你管小事我做
東海之濱的一處石崖之上,梅思安正靜靜的看著遠處的另一個自己與老蛟搏鬥。
皓月當空巨浪翻滾,隻見她踏浪而行追逐著那條早已傷痕累累的千年老蛟。女人橫劍一劈,天空隨之一暗,仿佛所有的皓月之輝在那一刻都凝聚在她的劍鋒之上,白光閃爍之後,欲騰空飛起的老蛟的頭顱被她一劍砍下掉入了東海,天地再明大海歸於平靜。
在石崖西側的茅廬內,第三個梅思安打了個哈欠,女人百無聊賴的看了看舉棋不定的老道雲籙真人。
這是一個滿嘴黃牙、一身黃色道袍好像幾百年都沒洗過、頭發蓬鬆的佝僂老頭兒,而他們身側的那個在太王山出現過的學塾君子譚文鬆與之成為鮮明的對比。
“還不投子?”這個剛剛神遊萬裏的中年儒士打趣道:“老道長你的棋藝和你的脾氣一樣糟糕。”
“不下了!不下了!”老道大罵著將棋子狠狠的拍在棋盤上,“你們兩人,一個斬我小蛟一個記我門人過錯,都是在壞貧道道心,果然叫花子和書呆子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門外、另外兩個梅思安像風一樣的飄進了茅屋內,她們輕輕的沒入了坐在竹椅上下棋梅思安的身體。
“老真人好像不太服氣啊?”女人麵帶微笑揚眉看著老頭兒,“要不咱們再來場武鬥,贏家向輸家再獲取一件物品,反正有譚先生做見證小女子絕不耍賴。”
“我耍賴行了吧!”老真人更加氣憤不已憑空一抓,一頂金光閃閃的五嶽冠就出現在他的手中。“你這掌教的眼珠子長上了?蕭靜帛你給老子隨便找個地方去麵壁十年,其餘的小王八蛋們最好卷起被褥滾下山去,太王山給其它龜孫子占領也好,給妖物們睡覺也罷再與你們無關。”
雲籙真人的這話是對萬裏之外的太一教門人說的,他這話對居於門下的那些道士們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但老道根本不管這些,隻是將從蕭靜帛頭上抓來的五嶽冠隨手拋給了梅思安。
“貧道打不贏你,”老道吹胡子瞪眼,“誰不知道你是天上的接引殿女神,神丐的得意弟子,隻是啊……”他想到這裏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如同一個頑童一般將大袖扇來扇去。
“你居然動了凡心喜歡一個什麽冒險者,小妮子!你真的是品味獨特、獨特得很啦!”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中年儒士在一旁搖頭晃腦打趣念道。
“呸!”被提起了自己的心上人,梅思安難得做出女兒態呸了他們一聲, “追求自己喜歡的人有什麽不對的?難不成要像天上那些家夥們睡覺打盹兒麽?”
“你不就是天上的家夥?” 中年儒士問。
“不,如今本尊已經被打入凡間了。”女人回答。
“也未必就是壞事,”雲籙真人恢複了正常神態道:“你的先生、你的師父都不見了行蹤,而我家那老頭子估計也走不了幾步咯!如今這世道怎麽了?”老道眯眼歎了口氣,“有沒有酒書呆子,貧道我愁得想喝酒。”
“沒帶,讀書人不怎麽喝酒,”譚文鬆沒好氣道:“這崖下就是東海,你要喝就去喝光東海解千愁吧!”
“你以為貧道不敢?”雲籙真人嚷道後又泄了氣,“大爭之世何其凶也,世間生靈何其苦也!”
“天地棋一局,眾生皆為子。這子子又相爭,誰又吃虧誰得利呢?”梅思安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顆撿入棋罐之中,“我得去趟天涯海角,這邊的事就要拜托兩位了。”
在天之涯海之角有一匹水幕,上達蒼生湖下落無盡海。此幕名曰:‘隔世長幕’很多修為頂天的神級npc又稱它為‘隔世長墓’皆因為在此處客死他鄉的人實在太多太多。長幕之外就是那些處於虛空混沌中妖魔的家鄉。降生於華夏兩塊大洲的遊戲玩家們,給他們十年苦苦提升自己的等級和裝備,在那些強oss的麵前也隻能是個羸弱的稚童。
‘隔世長幕’那是一處大凶之地,不過老道和儒士誰也沒有勸阻女人叫她不要去,因為他們也都要步入後塵。華夏這個世界若要光明、生靈們想要過的太平,就總要有人做出犧牲,他們這些npc不義無反顧,難道還指望遊戲這裏的冒險者們迎難而上麽?
“我不能做那借花獻佛之事,”梅思安摩挲著手裏的蛟丹然後將它和五嶽冠一並拋還給雲祿真人“倘若有一天你碰見那個冒險者,在可以給的情況下將這兩樣東西一並交給他,蕭老真人我想你不會故意見不著他吧?”
“你自己怎麽不親自給他?”雲籙真人為老不尊的說,“那樣人家就欠你一個好大的因,然後這果嘛!他說不定就隻能用自己來還咯!”
“真人是修道之人,別來佛家因果循環那套說詞,”譚文鬆正色道:“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這是你們道家說的吧?咱們這種修為的人不宜摻和世間的諸多俗事,倘若世俗的紛爭都要被世人口中稱呼的神仙安排一二,那便是破壞了天地間聖人定下的規矩。一群螞蟻在一棵樹下排兵布陣拖拽著一條大青蟲,你一袖子就將他們扇開,這終歸是破壞了人家的秩序。諸國王朝分疆裂土也好;市井江湖爭權奪利也罷;也都不應該是我們能插手的。”
“你讀書多、你話多、貧道說不過你。”老真人將將五嶽冠和蛟丹放入自己的道袍裏肉痛的又道:“去人間打架就是破壞規矩,那貧道去給她的老相好送東西就是理所當然的咯?而且關鍵是這兩樣東西還是從我自己身上割下來的。”
“誰叫你的小蛟要沒事起風浪,誰又叫你的徒子徒孫們耐不住修行呢?”譚文鬆咧嘴一笑,“梅女神這是在為你除惡,在下在為你記過,老道長你就心安理得的觀你的道,不用感謝我們。”
梅思安噗呲一笑站起了身,女人看了看放在身側的那柄帶血的擎天劍。
“蕭真人大可以說這些東西是你送給他的,當然這些原本就是你的隻是不小心輸給我而已——思安得走了,蕭真人、譚先生、咱們下次再會!”梅思安抱拳和二人作別。
“小妮子多多保重!”老道長打了個稽首。
“梅女神一路平安!”學塾君子拱手行禮。
她雙足輕點飄出茅廬,然後身形驟然加快,一襲白衣如同白鷗那般在大海上飛行,與之並肩而行的是那把跟隨梅思安多年的長劍擎天。天上皎皎明月好像是心上人的眼眸,月光灑落在她的身上,就算她去了天涯海角處,他也能溫柔的看著她抱著她。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想到這裏女人便笑了起來。
世間的情愛之事總是那麽醉人,本想淺嚐輒止,卻陷入了欲罷不能的境地。所謂的‘隔靴撓癢’隻會越撓越癢,於是幹脆彼此就脫了靴子再撓,撓到極致也就不再癢了。他們總歸還是忍住了,沒做那‘金槍挑破桃源洞,瓊漿玉露一相逢’之事。想要勝卻人間無數?以後吧!來日方長,時機一到有的是蝕骨
之後的兩天裏安冉和冷雪多數都在遊戲裏打著裝備練著等級,每每到了該吃飯的時候兩人又會做點好吃的。期間他們開車下山到超市購買了一些生活必須用品,然後又去了趟在玉中區的遊戲工作室,看著著李雅晴她們將一般玩家們不願意做的事做得熱火朝天。退出遊戲他們會一起牽手去散會兒步,或者在花園或樓頂看看晚霞和星星,當激情迸發的時候雙方便心照不宣,一個眼神便可以做那脫靴撓癢之事,有些東西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而且肯定還有無數次,想要戒掉何其艱難。這也是在今後每逢節假日,冷雪就要往這個城市跑的原因之一。
冷雪已經返校,她有她的書要念,在讀書的時候總會認識那麽一幫子人與她一起品嚐日子的甘苦。而在遊戲中女孩的遊戲角色‘煙落’也早已和安冉的遊戲角色分別,踏上了射手應該走的那條路,期間她也許會和泰安幫的兄弟姐妹們刷怪練級,又或者因為某種任務孤身上路,在路上她會和安冉一樣看到一些風景、認識一些人,有朋友也有敵人;有好的也有壞的,然後分別又重逢,說盡心中的故事。
大道之上陪伴安冉的是樊雲天,小白偶爾也會出來走上一段。作為遊戲玩家來講,有個成為奴仆的npc跟著自己件拉風的事,但如果要把華夏當成生活的另一個世界;把遊戲中的npc當成活生生的人來看的話,安冉越來越覺得這個什麽仆從係統完全是他媽的混賬設計,它能讓一個大好少年和小姑娘失去自由,這對樊雲天和小白來說不太公平。不過話又說回來,整個華夏對於npc來說又哪來半分公平呢?它們本身就是供玩家們娛樂的一些數據,隻不過由於數據除了沒有實質的身體以外,剩下的部分與真人無二,所以玩家們就會產生錯覺和感情,就像安冉這樣,你這係統是不是應該對老子在乎的‘人’好一點呢?
“這鬼天氣!”樊雲天邊走邊用路邊折來的樹葉扇著風,“還未到夏天就熱的要死,你他媽倒舒服,可以躲在另一個世界的屋子裏吹著空調。”
‘空調’一詞是樊雲天跟安冉學來的,npc小子大概知道這是一種能夠讓人覺得冬暖夏涼的東西,但他不知道空調是什麽樣子,就好比他同樣不知道飛機的樣子一樣。
安冉看著這個額頭上滲出汗珠的npc小子,他突然發現少年好像長高了點。
“心靜自然涼,樊雲天你好像長高了。” 青年說。
“卵用、還不是一樣的熱,安然哥要不你給我畫個空調吧!這樣我也好望梅止渴啊!”
“又來了,”安冉想,“前幾天你還讓老子給你畫飛機呢!是不是老子世界的所有東西都要畫一遍給你看才行?”青年有點後悔給自己的仆從講那麽多的現代詞語和東西了。
“要趕路沒心情!”安冉沒好氣的說。
然後npc小子就嘟起嘴吧將步子走得極慢,特別是看到道路旁有灰土的時候簡直如同烏龜再爬。
“老子真的是怕了你了!”安冉實在沒辦法,痛苦的揉了揉頭發後抽出竹仗就地作畫,“看吧!這就是空調。”他指著地上的那個長方形中間有幾道橫線的圖畫道。
“騙鬼呢?”樊雲天狠狠的往地上蹬了幾腳,“就他媽這種東西能吹風?比老子手中的樹葉還不如,就像上次你畫的那駕飛機,還不如我們這裏稚童手中的紙鳶,你給老子說可以讓人坐在裏麵上天?安然哥你們世界的人該不會是一群傻子吧?”
“你他媽愛信不信。”安冉懶得和他辯解起身就走。
他還得一路尋找蛛絲馬跡,這源於今天早上自己在張家村接到的一個任務,幫一對年邁的夫婦尋找去鎮上買藥的女兒,他們的女兒昨天便去了十裏之外的居安鎮,可是一夜未歸。
當時茅屋裏男子躺在床上不停咳嗽,不見了女兒老婦心急如焚。由於拿不出報酬,村裏的人沒有人願意幫他們尋找,那些不斷的降生於這個村子的冒險者隻是不停的奔波於田間地頭,砍殺著田鼠之類的npc小怪提升自己的等級,就算是等級稍高一點的玩家也隻會選擇那些更有好處的任務,誰也沒有功夫理會苦苦哀求的婦人。
直到婦人打定主意自己孤身前往的時候,在村頭碰見了一身陋爛的安冉,這個冒險者不需要任何報酬便接下了貧困npc發放的任務,因為他看見她一臉憔悴滿眼通紅,倘若拋下疾病纏身的老漢一人去鎮上尋找女兒,家裏一旦出了事對於他們來說就是雪上加霜。況且這去鎮上短短的十裏路也並不太平,對於安冉來說遇見了一些山賊虎豹可能是升級,但對於老婦人來說那就是白白丟了性命。樊雲天說過要將這個世界當成生活的一部分,既然是生活那他安某人就理應做個好人。
鎮上隻有一家藥鋪,安冉向老掌櫃打聽過,昨天下午張家丫頭確實來這裏抓過藥,可是早就離開了藥鋪了,為何過了整整一夜女孩都還未到家?在往回走的路上,有種不祥的預感爬上安冉的心頭。
前麵出現了岔道,兩條都可以通往張家村。來的時候安冉選擇走的是較為平坦和開闊的大道,而現在需要尋找張家女孩返回村子,安冉就挑左邊這條靠山而行的小道。
“皇帝老兒給的那塊玉佩估計很值錢,”樊雲天沒話找話,“安然哥咱們發了。”
安冉沒有答話,英俊青年正在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要我說你他媽真的是恬不知恥,”見安冉沒有搭理自己樊雲天又道:“拍皇帝老兒的馬屁一點都不臉紅。”
“你他媽又好得到哪裏去?”安冉終於忍不住反唇相譏,“現在你一口一個皇帝老兒,在峽穀的時候怎麽喊皇帝老子?還不是怕人家一刀把你給砍了。”
樊雲天格兒的一聲笑出了聲,“山人自有妙計,”他說,“安然哥你知道嗎?我年幼的時候看過一本稗官野史,說的是很久以前——大概有好幾百年了——有個終日混跡於街頭陋巷的小混混,有一天他去了京城,在偶然的機會下認識了和他一般大小的小皇帝,這混混滿口粗話卻讓小皇帝十分歡喜,最後和他當了朋友,媽了個巴子的!這個小混混可不得了,榮華富貴享受不盡,王侯公卿無不和他稱兄道弟,後來你猜怎麽著?”
npc小子一臉得意神情,大有一種你若猜出來老子就叫你爹的氣勢。
“切!幫小皇帝找他爹嘛!”安冉嗤笑道,“然後取了七個如花似玉的老婆。”
“你怎麽知道?”樊雲天大吃一驚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哼!韋小寶誰他媽不知道?這是我們世界金庸老先生所寫、很有名的一部《鹿鼎記》中的男主角,雖然看著很是過癮,但其中也有暗諷當時社會風氣之意。嘶!你怎麽知道這個故事?又去問百度了?”安冉突然問。
“老子不知道你幾次三番說的百度是什麽東西,”樊雲天挖了挖鼻孔,“反正這是我在南坡無聊的時候從書上看到的,而且這個主角也姓李不姓韋。李桂寶果然和皇帝做了一輩子的好朋友,但後來他的孫子當了衡朝的宰相,也就是那個李洪坤,在青雲山的水幕中咱們也看到是他親手導致了衡朝的衰敗。這和野史上有很大的出入。與皇帝老兒那般說話老子就是從這本書上學來的。”
“哦?”安冉來了興趣問,“怎麽個說法?”
“深處皇宮的皇帝終日聽盡了阿諛奉承的好話,那些文臣武將、宮女太監說的全他媽是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詞語,這樣他的耳朵便會聽出老繭,心裏已經很煩了,這個時候某個市井百姓在再他的耳朵邊上說幾句粗鄙的話皇帝老兒聽了便非常舒服——安冉哥你說這皇帝老兒是不是很犯賤?”
“是麽?”安冉挑起一邊眉毛看著自己的仆從,“那你在跛腳鎮不跪試試,或者峽穀叫他一聲皇帝老兒試試?看看他會不會心裏很舒服。”
“老子不傻,”樊雲天將從鼻孔裏挖出的汙穢之物輕輕一彈,“喊皇帝老兒他肯定是受不了的。”
“我來告訴你吧!”安冉一邊走一邊解釋,“其實故事中那個皇帝之所以喜歡聽小混混的粗鄙之言,首先是因為他是個小孩子,就算是個皇帝也還是小孩子,而小孩子天性就是貪玩調皮。這個滿口粗話的市井小混混又能想出很多好玩兒的鬼點子,這對於終日被規矩束縛的小皇帝來說無疑是極大的誘惑。市井混混口中的‘老子’‘他媽的’小皇帝在宮中從來就沒有聽過,所以聽起來便覺得有股子天然的豪氣和狠勁兒,這就十分對他的胃口了。但倘若這個皇帝不是一個小孩子呢?那這個市井混混恐怕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而在跛腳鎮咱們看了皇帝為何要下跪呢?那是因為咱們對於皇帝來說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百姓,別人下跪你不跪那就是挑釁皇威是沒有好果子吃的,然後在葫蘆峽咱們又為何可以不下跪呢?那是因為我們確實是救了他,這個時候皇帝再來看我們的不下跪的舉動便是不懂禮數,但又時刻透露出真性情。這個時候說點無傷大雅的粗話,皇帝反而會喜歡你的憨厚性情。”
“偶!你媽媽的這麽複雜啊?”樊雲天對自己的主人翹起了大拇指衷讚歎,“安然哥你真厲害!”
“所以喜歡讀書自然是好事,但凡事要多想想不能照本宣科。”
“嗯!”樊雲天重重的點了下頭。
而安冉心裏想的卻是,這華夏係統才是真的厲害,用這樣一個故事當曆史背景,也不怕侵犯了人家老先生的版權麽?
他們走到了一顆歪脖子柳樹下,突然一陣疾風吹起,路邊的長草在猛烈亂搖。
“有古怪!”安冉立馬取下了肩上的竹仗,而樊雲天已經抽出了腰間的兩把匕首。
一頭精瘦的老虎就這樣從草叢一下子竄出,也沒撲向他們就這樣站在路邊齜牙咧嘴的望著二人。
如今的安冉和樊雲天可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這一路下來豺狼虎豹不知道給他倆殺了多少頭,莫要說這頭瘦弱的小老虎,即便是那青雲山山腳的躍峽虎王在他們的麵前也隻能乖乖趴著。
於是樊雲天握著手中的匕首表情淡定緩緩上前。
那老虎好像有點畏懼他嗷的吼了一聲,後腿微曲做出要補向二人的姿勢。
兩人還是沒有理它隻是緩步向它靠近。
突然間那老虎讓人大跌眼鏡的轉身就跑,它的身軀穿入了草叢長草再次搖晃。
樊雲天猛然加快速度追了過去,npc小子躬著身子如同一條瘋狗般飛奔,他的雙腳好像離地在草上飛行。隻跑出了大概七八丈距離他便追上了它,然後樊雲天右手往前一探便抓了老虎的尾巴。
“你給老子再跑啊?”樊雲天惡狠狠的道:“看樊大爺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這頭瘦老虎在拚命的掙紮,它的後腳在地上來回猛蹬卻不濟於事。由於被樊雲天拉住了尾巴,此刻的它像是陷入了坑氹中的汽車。
“大爺饒命!”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啥?”樊雲天被直接弄懵了。
“大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嚇唬你們了!”
這下npc小子才終於聽清,說話的是這頭老虎。
“他媽的!”樊雲天吃了一驚大聲喊:“安然哥這頭畜生居然會說話耶!”
“這麽奇怪?” 走在身後的安冉來了興致加快了步伐。
樊雲天雙手抓緊虎尾往上一提,足足幾百斤的老虎被他來了一記過肩摔,撲通一聲老虎就被甩在了安冉的麵前。
它疼得發出哇的一聲卻也顧不得這麽多,由於沒有再被人抓住尾巴爬起來就跑,然後才剛跨了幾步,腦袋就狠狠的撞在那個青年的膝蓋上,老虎眼冒金星現了原形。
這哪裏是頭嚇人的老虎?分明是一個頭上帶著虎頭帽,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紅衣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