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人遠天涯近
2016年的最後一天,黑暗的房間裏隻剩下葉靈川一個人。
自從丁緯蘭答應和他正式交往之後,他每天都是樂嗬樂嗬的,小狐狸的尾巴,早就翹到了天上。他們每天都膩在一起,他恨不得就做一對連體嬰兒,讓自己長在她身上。他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自己還會一個人跨年。為了這次過年,他花了很多心思,他想了很多方案,每一個方案都很甜蜜,每一個方案就以丁緯蘭的喜好為先,但是現在緯蘭不知道去哪裏了。
看著這桌子上的鮮花,蛋糕,蠟燭,紅酒,牛排……什麽都準備好了,但是就是沒有丁緯蘭了。
“緯蘭,你在哪裏?”他忽然就很想哭。
他們之間明明好好的,那天他還拿了自己的茶葉給她,她也是很開心的,還發了朋友圈了。還有那個聖誕節要自殺的Angel,不也是被搶救過來了嘛?一切不都是變好了嗎?為什麽緯蘭又突然不理他了。
緯蘭為什麽不理他呢?難道是因為那天的事情?
那天,他把車鑰匙給她,說他的就是她的,然後她就把車鑰匙收下了。
“緯蘭,這個你拿著。”他說著就把自己的車鑰匙塞進她是的手心裏。
“你幹嘛把你的車鑰匙給我啊?”她有些驚訝,這個小狐狸,他要幹嘛?之前不是已經把他房子的門鎖密碼告訴她了嘛,怎麽又想著要把自己的車鑰匙都貢獻出來?
“我的就是你的。你拿著這個車鑰匙,以後想去哪裏不方便就可以開我的車啊。”他一臉的真誠,看在他這麽誠懇的份兒上,她也找不到理由來拒絕,反正他房子的密碼她都知道了,多拿一把鑰匙也沒什麽,而且她也不是那種會拿了他的車鑰匙就要把他車子給倒賣了的人,以後真的要用肯定還是會先跟他說的嘛,收了也就收了。
果然,看到她手下,他心裏就樂得跟什麽的似的,笑得跟個孩子似的。
他還記得他那天還拉著她的手跟她撒嬌了。
他說:“緯蘭,我現在把我的房子,車子,我的人和我這個顆心都交給你了,你不能不要我的。”
然而,才一天,丁緯蘭就又扔下他一個人了。
難道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嗎?
昨天他去接她下班,他有提到一起跨年的事情,那時候的她似乎就已經心情不太好了,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一路山都不說話。
良久,他才開口道:“緯蘭,你怎麽不說話啊?”
“啊?”她的思緒被他打斷了,這才回過神來,“我在想一些事情。”
她倒是的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便隨口問道:“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一會兒說自己在想事情,一會兒又說沒什麽,那這到底是有什麽還是沒什麽啊?他一臉的懵逼。
他還在懵逼狀態,她又來了一句:“明天你車要用嗎?我想用一下。”她記得他已經把他的車鑰匙給她了,說這樣她想去哪裏可以借他車。
“你想去哪裏啊?”她怎麽突然跟他說車的事情啊。
“不去哪裏。”她又是冷冷的一句。
呃,他是徹底蒙圈了,這一會兒要借車,一會兒又不去哪裏。這到底是要幹嘛啊?
想是她自己也意識到自己的刻意,便歎了一口氣道:“算了,不用了。”
看到她好似真的很糾結的這幅樣子,他便解釋道:“沒事兒,我明天不用車,我今天送你回去我就把車停在你家樓下,我今天自己打車回來就好了……”
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她打斷了,言語裏竟是不耐煩,音量便也有些高了:“我說不用了!”
車子裏一時氣氛就有些緊張。她怎麽了?她生氣了?他剛才也沒說什麽,怎麽她就生氣了?他不敢再說話,她也恢複了剛才上車時的沉默,兩個人之間的空氣都顯得有些尷尬。
沒多久他們就到家了,看的出來她是一肚子的氣,恨不得立刻就能跳下車。他一把拉住了她,他有話要說,他要把話說清楚,睡前不要生氣,生氣對睡眠不好。
“緯蘭,我剛才也就是隨口一問,我今天就把車留在這裏……”
“我說不用了。”
“我沒說我不借給你啊。”他有些委屈。
“我說不用了!”她忽然就控不住朝他吼了起來。
他吃驚地望著她,他似乎知道今天自己是徹底地完全地做錯了,雖然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緯蘭,你不要誤會,我真的沒有不借給你的意思。”他越發著急了,趕緊就跟她解釋。
她忽的整個人都不好了,她不想要跟他糾纏,她現在隻想要一個人呆著,“我說不用了,你沒有聽到嗎?”說罷就直接跳下了車,不想再理他,也不想理這些凡塵俗事。
看著她遠去的背景,那樣決絕,他心裏就像被一根細細的針狠狠地紮了一下,很疼,卻不怎麽看到會流血。
那天他到底還是把車子給她留下了,自己一個人打車回的家,但是他又不敢跟她說。早起他又忙著瞎張羅這跨年要給她準備的驚喜,忙起來就沒有跟她說,一直等到今天中午才跟她說這件事,但是她卻始終沒有回複。晚上去接她下班,打算給她一個驚喜,好好過個跨年,一起好好狂歡一下,說不準緯蘭心情就好了。但是等到他晚上去接她的時候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到最後實在著急就跑到他們公司,才知道丁老師今天下午五點鍾就請假了。
他著急了,打她電話已經關機了。跑到她家裏一看,沒人。再到車庫一看,車子卻還在。電話一直都是關機,他隻能給她發信息留言,但是她卻一直都沒有回複。
他也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來的。
他也不開燈,就這麽坐在黑暗裏,好讓黑暗的羽翼包圍住他的小小的心痛和失意。
她答應做他的女朋友到現在已經是第五天了,這五天裏,前麵四天他們一直都是甜甜蜜蜜的,但是從昨天晚上起他們就不好了。她生他的氣,他又做了什麽惹她生氣了?他們才好了幾天啊,怎麽就又變成了這樣?她明明對他是有感覺的啊,她也是喜歡他的啊,那天他們在裝茶葉的時候她還吻他了,那天的茶葉,想到茶葉他就忍不住要流眼淚了。那茶葉現在就放在廚房的櫃子了,本來想著下次她來的時候能泡給她喝,但是現在茶葉一動不動地放在櫃子裏,但是她卻不理他了。
他就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忽然就很無助,無助得有點想哭。
他癱坐在沙發上,打開微信,她發的那張茶葉的照片還在那裏,但是他怎麽就有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窗外燈火通明,各種慶祝活動在進行,整個城市都要辭舊迎新,就他一個人在這裏,沒有人知道。
十二點一過,遠處傳來各種煙花的聲音,還有人們歡呼的聲音,還有各種吵雜的音樂聲,但是他的家裏卻靜得出奇,靜得都能聽到他心酸的聲音。
2017年了,又是新的一年了,給她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也不算過分吧,雖然她很可能還是關機。他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而欣喜,於是終於還是鼓足了勇氣再次打通了她的電話。
結果人家那頭隻響了一秒鍾就接了。
“喂。”她的聲音傳來,他都有點感覺不可置信,她不是不理他了嗎?
“喂……”相較於她的精神抖擻的‘喂’,他的這句就顯得多少都有點有氣無力了。
“你幹嘛?”她倒也是直截了當。呸,他是誰,用得著跟他客氣幹嘛?她是吃定了他。
“緯蘭?”他似乎還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於是他又喚了一聲:“緯蘭……”
“幹嘛?有事說事兒,這大過年的。”她顯然是沒好氣。
“新年快樂。”被她一提醒他才想起來現在是過年。
還什麽新年快樂啊,一句祝福語都說的這麽有氣無力,陰陽怪氣的。
“嗯。”她就隨便應了他一下,也沒想著要去祝福他。
“緯蘭,你在家嗎?”他小心地試探著問。
“我累了,就沒有回家,住酒店呢。”
“你在哪個酒店啊?”他小心翼翼地。
“你管我在哪個酒店呢,你想幹嘛?”她又扯著嗓子沒什麽好氣。
“我想見你。”他小聲地說出自己的一點點小小的新年願望。
“明天吧。”她也是隨意敷衍。
“我想你,我想見你,緯蘭……”聽到她那麽敷衍他,他眼淚一下就決堤了,像個孩子似的不管不顧的就撒開嗓子就哭了起來了。
她怕了,她緊張起來,“喂,你幹嘛,你幹嘛?”
他就在那頭哭著,嘴裏還是重複著那兩句話:“緯蘭,我想你,我想見你,你在哪裏啊……”
“你該不會是在哭吧?”她有些慌了,但是她人又不在S市,隻能在電話裏幹著急。
他一個男人當然不會說自己就在哭啦,隻一直喊著‘我想你,’‘我想見你’之類的話,哭得撕心裂肺,活脫脫地就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孩子。
這頭葉靈川哭得就像是個孩子,但是那頭丁緯蘭確已在天涯,他們要怎麽見麵呢?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