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新的生活
經過大半個上午的勞作,秋歌是真的精疲力盡了;父親也累了,畢竟年齡大了,體力下降了;但是他的精神是真的很好,爺倆說的話比這幾年加起來還多。
隻是勞動成果有點可憐,諾達的一個園子,才整理出一個角落;秋歌苦笑了一下。
中午哥嫂回來了,帶回來了很多的山野菜,秋歌對它們都很熟悉,什麽刺老芽、刺五加、蕨菜、猴腿兒、野山芹、柳蒿芽等等,都是自己小的時候吃過的。
“今兒中午我們就吃這些了,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吃了。”嫂子笑著說。
“這可都是好東西啊,每年你們給我捎去的,我都放冰箱裏舍不得吃呢;這是新鮮的更好吃。”秋歌確實喜歡吃這些東西。
“那就管夠。”嫂子說完去做飯了。
“哎呀,你們怎麽還幹活去了呢?那點園子種不種的沒關係。”大哥看秋歌和父親都累了,有點心疼。
“幹點活舒坦,這總不勞動確實體力跟不上,我還不如咱爸有韌勁呢。”
“老頭幹一輩子了,韌勁當然比你足,你就是一股猛勁,使完就沒勁了;下午別弄了,等我種大田的時候順手就耕翻了。”
“對啊,用機械耕翻確實省力啊,能把整個院子都種上。”秋歌突然想到了鄰居家的那些園子都荒廢著呢。
“都種上?你可別覺得那些輕而易舉能做到的,弄個小園種點菜就行了;我也沒時間幫你都種上,咱這個村子的三分之一的田地都等著我種呢,隻要開始播種,那就要二十幾天不閑著。”
“喲,怎麽種這麽多地啊?”
“這不是勞動力都走了嗎?多數的家庭都剩下老人、婦女了,所以他們就來找我幫著種,五六千畝、每年都要種到二十幾號呢。”
“那你什麽時候開始種啊?我幫你啊?”
“你回來了,就好好的照顧老頭吧,我也能安心的幹活了;你嫂子三兩天的就要帶著杜悅去上學、陪讀了;你要不回來,我就要帶著咱爸一起去田裏了,他也跟著遭罪。”
“嗬嗬,那行,我就領著咱爸在家忙。”秋歌笑著說,他感覺自己回來是再正確不過的了。
下午,工程隊的負責人張師傅來了,秋歌和大哥一起接待了人家;他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請張師傅給拿出個預算和工期。
“你這可真是在大城市待過的人啊,知道建設玻璃房呢,真挺超前的。”張師傅稱讚說。
“你看我家住在村子最前麵,視野開闊,前麵還有山、有淩渡河,這要是在高處的玻璃房中欣賞,是不是很有意境?”
“確實啊,絕對有;行了那我們就拿出一個草圖,你們看看,行的話我們在拿預算。”
“等等,張師傅,這玻璃房冬天冷不冷啊?”大哥有些擔心。
“不冷,雙成玻璃、隔絕的很好,隻要裏麵取暖設備可以就行了;不過也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冬天霜比較重。”
“啊,那沒事,我們多燒些媒,多裝些暖氣片,就能解決了。”
“哥,我們用電取暖,清潔省事。”
“哦,那得多少電費啊?”
“可能會貴一些,但絕對能承受。”秋歌其實計算過的。
說好之後,張師父就回去準備了;兩天之後就帶著草圖又來了,他們的效率還真是可以。
秋歌簡單的修改了幾個地方,就確定了建設方案,工程隊決定第二天就進入,開始打地基和拆除兩棟房屋頂上的房脊;同時,開始備料。
秋歌先預付了一部分工程款,他這些年還是存了一些積蓄,建造房舍的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秋歌,明天上午你到縣城多買點菜回來吧,我們應該安排工程隊吃頓飯,還有村裏來幫忙的也要吃飯。”晚飯的時候大哥說。
“行,嫂子幫我寫個單子吧,我不知道每樣買多少;不過為什麽要去縣裏啊,鎮上沒有菜店嗎?”
“有倒是有,就是有點貴,去縣城就便宜多了,而且齊全。”大哥說。
這裏距離縣城六七十裏遠,農村的人沒有大的宴請都不回去縣裏買菜;鎮上、村子的超市倒是有反季節蔬菜,但是加了高價。
第二天一早,秋歌帶上父親、小侄子,三個人開車去縣城買菜;父親和杜哲都顯得很高興,一路上爺三個說說笑笑的,根本沒感覺到多久縣城就到了。
在菜市場,按照嫂子給的清單,秋歌先買好了魚蝦肉類的食材,然後帶著老人孩子又來到了蔬菜攤。
一樣樣的選擇好需要的蔬菜,杜秋歌還和菜攤老板聊起來。
“大哥,你們這菜都是從哪裏上的貨啊?挺新鮮的啊。”
他們這裏是高寒區,又很少有保護地種植蔬菜的,所以都要從外地運輸過來。
“都是從南方過來的,長途運輸,開箱就賣;從摘下來到我們的菜攤也就兩天,保管的也好,所以新鮮。”
“那夏天和秋天呢?也從外地運來啊?”
杜秋歌有一個想法,他想把自己家的園子都種上菜,反正自己也不能閑著啊,邊照顧父親邊種菜也挺好,隻是這銷路要提前找好。
“夏天、秋天也大部分從外地運來,不過也在本地抓一些農戶種的。”
“那是去農戶家裏收嗎?”
“哪能呢,我們可沒那個時間,要一大早去早市上買,農戶的菜下來了,就會去早市上賣,我們就去挑好的買。”
“懂了、懂了,你們也不容易啊。”
“哪個行業都不容易。”老板感慨地說。
在回家的路上,秋歌就琢磨種菜的事情,技術他是有的,隻是銷路不知道怎麽樣?不行就摸索一年吧。
正想著呢,電話來了,是盧笛。
“我們明天去你家,做好接待工作。”
“什麽?你要來我家?”秋歌嚇一跳,幸虧車速很慢,還沒有其他的車輛。
“咋的、不歡迎啊?”
“歡迎、歡迎,隻是沒想到。”
“哼!要不是我爸爸讓我給你打電話,我就不打算告訴你了。”
“盧總也來?”
“對啊?我自己去算怎麽回事?行了不和你說了,去準備吧,要是我不滿意,把你家的房子拆了。”盧笛說完掛了電話。
“二叔,這是二嬸嗎?”
“孫子,這還用問嗎?絕對是,不然你二叔建造房子幹什麽?”老爸一般正經的說。
秋歌聽了父親和侄子的話後,又差點有把車開溝裏去,這爺倆可真行,直接給下了定義了,還能聯係到房子改造上去。
“你們別瞎想,這是我們老板的女兒,他們來是想讓我回去上班的。”趕緊解釋吧,不然人家來了,再鬧了誤會。
“找你回去的?那可不行,我才不去呢。”父親又說了句糊塗話。
“爺爺,是找二叔的;嘿嘿……”杜哲笑著說。
“是啊,我又不認識他們,找我、我也不幹呢。”
“我也不去了,就在家陪您。”秋歌說。
“哦,要是人家真需要你,你就回去吧,我沒事,我能和杜哲玩。”老爸低著頭說。
“爺爺、爺爺,那你能想起來我的遊戲機你給我放哪了嗎?拿出來咱倆玩唄。”杜哲趕緊問道,這遊戲機都丟了好幾天了,怎麽都找不到,他媽媽說讓爺爺給弄丟的;還告訴他爺爺生病了,不許去煩爺爺。
其實是他媽媽藏起來了,借著老頭撒謊,為的是讓他學習;不過杜哲當真了。
“遊戲機啊?我拿你遊戲機了嗎?”老頭抬頭想著。
“完了,爺爺又犯病了,我的遊戲機啊。”杜哲無奈的哀嚎道。
“嗬嗬……”秋歌笑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上午十點了;這院子利可真是熱鬧,好多人來了;有工程隊的,也有本村來幫忙的;他們正拆兩棟老房子的屋頂呢。
由於拆的是屋頂的起脊部分,需要的人手很多,工程隊的張師傅就要求找一些幫手;大哥去找來了這些本村的村民。
本村的很多人秋歌都認識,因為都是五六十歲的長輩,小的時候就熟悉;青壯年就兩個,他也熟悉,一個是王淼,比自己小四五歲;另一個是是哥哥的同學楊成龍。
車停好之後,秋歌急忙下車跟同村的眾人打招呼,先是把長輩叫了給遍,然後又和楊成龍、王淼客氣道謝。
隨後,秋歌就去給嫂子送菜了,廚房那邊已經開始準備午飯了。
廚房還在老房子裏麵,房子上麵的起脊是獨立的,在起脊的下麵還有一層屋頂,所以外麵的拆除並不影響屋內正常的生活。
進了廚房,秋歌又看到了好幾個人,還都是女人,但是他隻認得兩個,其他的都不熟;她們是來幫著做飯的。
“咋的老同學,回來也不打個招呼啊?”一個女人說道。
“喲,孫豔啊,來幫忙了,謝謝、謝謝啊。”秋歌趕緊說道。
這是他小學同學,一個村的,現在已經嫁給老馬家的馬建軍了,所以還是這個村的村民。
“同學有事我能不幫忙嗎?你這是發了大財了啊,不然哪有往回跑的啊?”
“嗨,發什麽財啊?我是幹不下去了才回來的。”秋歌開玩笑說;但是他看到嫂子給他了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說了;秋歌明白嫂子的意思,是不讓他說自己在外麵不行,村裏人的嘴很雜。
“你還能幹不下去啊?騙人呢吧?這剛回來就大興土木的,沒錢能這麽做?”孫豔繼續追問。
“我這點錢還算錢嗎?你們家馬建軍聽說可發了財了。”秋歌把焦點轉移給了孫豔。
“我們還能發財了,不餓死就不錯了。”孫豔說的很硬。
孫豔的話讓秋歌一愣,他不知道怎麽接話茬了,所以沒出聲。
“哎呀,這個時代哪能餓死人呢?靠自己的手也能養家糊口。”旁邊一個女人說道。
“就是、就是,特別我們農村,隻要有土地,就餓不死。”嫂子也說道。
“種地確實餓不死,但是也過不上好日子啊?我要是沒有老人拖累,也會去打工的,你看村裏的哪還有年輕人啊?”孫豔的話充滿抱怨。
“其實在農村好好幹,也能致富發家。”還是剛剛說話的女人說的。
“我們家是沒指望了。”孫豔眼圈紅紅的說。
“好了、好了,做飯了,有時間再聊吧,耽誤了開飯,我再挨揍。”嫂子大聲的說道。
秋歌挺尷尬的,不知道孫豔這是怎麽了,不過也沒辦法問,看她們做飯了,就借機急忙出來去找父親;發現老頭又跑園子整地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