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出院
第41章 出院
證實了醫生的臨床經驗豐富,不多也不少,真的二十一天。
這二十一天,我痛過,煩過,無奈過,歎息過,更多的時候,是被膀胱炎的症狀折磨著,但唯一沒有的是,放棄。
從未放棄過!
拉肚子都好了,膀胱炎算什麽?
出院的那天,護士將我脖子上的管子拔了,終於拔了,陪伴了我近三個月的東西,每天連睡覺都要擔心不能壓著的東西,終於離開了我的體內。
我輕鬆了一大半。
但是,下了床,剛走的第一步,膝蓋就不聽使喚的彎曲著。
我腿軟了……
媽媽見狀,急忙扶著我,說:“我去借個輪椅,推你回去。”
隻是,人剛走到門口,就被劉主任叫住了。
“君小夢媽媽,你們家今天是不是出院了啊。”
“嗯,劉主任,你們這裏有沒有輪椅借,我去借個輪椅推她回去,沒多遠的路,送她回去就還回來。”
“坐輪椅回去?”劉主任的聲音帶著訝異,隨即是一副“你太小題大做”的語氣:“不用這麽麻煩,讓她走回去吧,幾分鍾的路程,慢慢走回去。”
“我是怕她……”媽媽應該是想說,怕我走不回去就累著了。
但劉主任已經打斷她的話了,說:“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她現在狀態挺好,應該能走回去。”
“走不回去,再來醫院,醫院就在附近。”某病人家屬插話。
“哈哈哈哈……”
護士站一片笑聲,我在病房內聽到也忍不住笑了。
我還是很樂意走的,好久沒有看看外麵的景象,邊走邊看,走累了便停下來歇息,也很好。
不知道上海這個城市是不是一年四季都帶著風,出院的那天,我依舊是戴著口罩,和帽子,但仍感覺到有風透過口罩吹到臉上。
不過,同進移植艙的那天不一樣,這天的風,很柔,很暖。
現在已經是春季了,在醫院住了有整整一個季度,我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進醫院時的加厚羽絨服,一件睡衣,套一個外套,很夠了。
租的房子還是那間,隻不過,月租變成了年租,是我進移植倉後,媽媽跟房東改約的,房東人很好,知道我生了重病,給我們的是最便宜的價格。
隻不過,房子在五樓,我從醫院走到房子所在的小區時,已經費了一些氣力,這五樓,我是怎麽也爬不上去了。
不得已,隻能讓媽媽背我上樓了。
還是那個兩室一廳的房子,不過,床的位置發生了變化,我主臥也變的空蕩蕩的,臥室裏有電視,還有放電視的櫃子,以及掛在牆上的空調和靠在牆角,從醫院帶回來的坐便器馬桶。
床頭的電腦桌上整齊的放著聯想筆記本電腦,台燈,像是特意為我準備的。
除了這些,再沒別的了,放電視的櫃子,是爸爸曾經用鉻鐵焊接做成的,裏麵放了我的衣服。
聽媽媽說,是醫生交待病人出院後的臥室,盡量要少放點東西,這樣細菌會少點,感染也會降低。
移植後的病人,不比一些手術開刀的病人,他們的抵抗力都很弱,盡管我當時已經移植了有快三個月了,但身體仍然差的還比不上一個剛出生的孩子。
單單是身上要穿的衣服,洗完後,還要用開水燙,然後太陽曬,紫外線消毒等幾道消毒工序,更不要說吃飯用的碗筷,甚至是呼吸的空氣了。
順帶提一句,我知道層流床是什麽用途了,它能增加空氣的對流,改善病人呼吸的空氣質量。是我得膀胱炎的那段日子知道的,從那一個個小孔中會有一絲絲冷風出來,那應該就是空氣對流之類的吧。
四樓也有層流床,不,應該更高級一點,它是層流天花板,因為它整個天花板都是和層流床一樣的,一個個小洞洞。
我到三樓後,媽媽就買了空氣淨化器,現在有的人家裏也回放,有淨化空氣的作用,這樣,病人不容易肺部感染,醫生千叮嚀萬囑咐過,肺部千萬要保護好,不要感冒,不要肺部感染。
肺部感染很難治好,而且花的錢也會很多,更可怕的是,凡是肺部有過感染的,尤其是真菌感染,活下來的沒有幾個……
醫生都這麽說了,我們能不注意嗎?
回到租的房子,空氣淨化器也被媽媽搬回來了,放在了床的另一邊,靠窗戶,我在門口沒看到。洗碗消毒櫃被放在了小廚房的一角,是專門消毒我吃飯的碗筷,還有喝水的杯子的。當然,都是要用開水燙過再消毒。
臥室是木質地板,被媽媽拖的幹幹淨淨,甚至能照亮人影,媽媽說,她是拿抹布一寸一寸用消毒液混著的水擦幹淨的。
我看著電視櫃子最外麵的一角,拖了鞋進門,穿了裏麵的拖鞋,果然一股84消毒液的味道。我想象著媽媽蹲在地上的樣子,心裏生出一絲心疼。
從出院,到這裏,我在醫院的東西要搬回來,我在這裏的東西也要準備好,全都是媽媽做的,她該有多累啊。
她先走了進去,把淺藍色的窗簾拉開,房間內頓時陽光充沛。
窗戶是那種老式的木質窗戶框,一個螺絲釘,一個插銷,幾塊玻璃,叫什麽我不知道,但因為我家也是用的這種窗戶,所以很清楚構造。
媽媽擔心開窗戶會有灰塵進到房間,便跟我說,等過段時間,再試著開窗戶。
於是,出院後,我們在租的房子住下了,我們的新“家”,隻有我和媽媽兩個人的“家”。
我住主臥,媽媽住隔壁,隔壁連接陽台,陽台上放著一台半自動的洗衣機,和冰箱一起買的。
洗衣機和冰箱都不算大,但我們兩個人用,足夠了。
出院後,每個禮拜都要去醫院做一次檢查,順便抽血,一個月做一次骨穿,做三次腰穿,這些都是醫生交待的。
劉主任的坐診時間是每周的周四,因此,在上海的那段時間,除了每天都要吃醫生開的藥。還有,就是為了等那天去抽血,然後看自己的血常規是否正常。
雖然移植成功了,但是大部分都是不正常的。
我已經了解了一些基本的細胞指標,比如,白細胞稍微高了,可能就是感染,血紅蛋白低了,會引發頭暈,血小板低了,要注意不要磕碰,紅細胞低了,要多吃含鐵的食物……
久病成醫,大概就是這個過程。
每次去複診,都是先排隊,然後跟醫生交待這一個禮拜有沒有什麽不適,把我們的小本子給醫生看。
每個病人都有個小本子,記錄當天吃的什麽,還有兩點的時候量的體溫,以及幾次大便,還有一頁是記錄那一周吃的什麽藥,吃的藥的劑量以及吃藥的時間。
醫生看了本子之後,再問情況,然後開下一周的藥單。
在上海複診的日子,可以說枯燥,但對於我來說,還是能度過的。
以我當時移植三個多月的時間,還不足以能出門,體力不行,抵抗力也不行,除了去醫院複診的時間,其餘時間就待在家裏了。
高中班主任送給我的《唐頓莊園》十字繡,之前被高溫消毒過,拿進了隔離艙,已經皺的不成樣子了。
不過,我堅持把它繡完了,隻是,沒有勾邊,近看還是不太像原圖。
電腦桌上的電腦,媽媽規定我隻能玩兩個小時,一是為了休息,二是,家裏沒有裝網線,還是之前在醫院時,媽媽買的網卡。
我們打算把流量用完就不用了。
在醫院的時候,有一次電腦的無線鼠標的電池沒有電,我不知道原因,以為是壞了。
媽媽便又拿著電腦,不辭辛苦到電腦維修店問,後來才知道,隻是電池的原因。
換了新電池,電腦也被裝了新東西。
維修店的老板知道我生了病在住院,特意下了兩個不用流量的遊戲,說是可以解悶,還送了我一個鼠標墊。
植物大戰僵屍和憤怒的小鳥,這是那兩個小遊戲的名稱。
有了這兩個小遊戲,我真不煩悶了,每天下午,睡完午覺醒來,開電腦,登QQ,偷菜,然後QQ下線,拔網卡,玩遊戲……
我玩植物大戰僵屍很厲害了,普通關卡已經通全關了,剩下的就是玩無限模式。
兩個小時過後,媽媽已經用豆漿機做好豆漿了,我要喝不鏽鋼杯子的容量,滿滿一大杯。
豆漿機是媽媽在東方購物上買的,那是她第一次在電視上買東西,我在睡覺,後來知道後還很擔心她被騙了。
不過,對方的上門服務,還是讓我對東方購物有了一點好印象。
隻是,實物沒有廣告宣傳的那麽好,用起來不是很方便。
不玩電腦的時候,我大部分就是看電視,繡十字繡,媽媽有時候會去老街淘些便宜的東西。
我繡完那幅《唐頓莊園》,手癢癢,說想再繡一幅。
媽媽一點沒反對,那天就在老街買了兩套繡具回來,一套是偏西方的,有聖誕樹,城堡,森林,雪景,還有麋鹿。
還有一幅,是字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