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至暗時刻（2）
蒂姆羅賓斯對於自己的前半生很滿意，二十歲前在王都禁衛軍任職，二十歲後他被調到賽亞郡所在的第三軍團任職百夫長。能在早年王都禁衛軍任職，後來又能在王國五大野戰軍團之一的第三軍團擔任職位，蒂姆羅賓斯的履曆不算多耀眼，但絕對不差。
現在他擔任著白霜鎮衛隊所的所長，看起來遠離了第三軍團的中樞被下放，但聰明人都看得出來這背後的意義。
白霜鎮是賽亞郡最繁華的港口之一，這裏臨近郡守府曼徹斯特，可以說是除了郡守府外發展最好的那一批地區了，在這裏鍍金最合適不過。而他能發展這麽快和他的教父，第三軍團的軍團長不無關係。
根據流言蜚語，蒂姆羅賓斯早已亡故的父親曾在第三野戰軍團擔任要害位置，而也正是他的父親親手將現任軍團長一步一步提拔了起來。
而蒂姆羅賓斯現在還很年輕，才32歲。這個年齡在海賊世界人均壽命高的嚇人的地方還非常年輕。隻要現任軍團長不出意外，蒂姆羅賓斯的未來可想而知。
但就是這樣前途光明的男人，此時狼狽的帶著一隊衛兵冒著炮火來到鎮子的衛隊所大廳，這裏有著鎮子裏為數不多的電話蟲。
“撞開大門！”蒂姆羅賓斯現在的樣子頗顯狼狽，本來護理很好的長發此時焦灼一片，身上的鎖甲也不完整。
一個個五大三粗的衛隊士兵三五下將木門撞開。
“你們守在外麵！”
蒂姆羅賓斯從犄角旮旯找出一隻電話蟲，他極力壓下自己內心的恐懼，用顫抖的手撥通了這個重要的號碼。
“是羅賓斯嗎？”電話那頭終於傳出了聲音。
“丹澤爾叔叔！是我，白霜鎮……白霜鎮受到攻擊了！是艦隊！有一支艦隊在近海不斷用火炮轟擊鎮子！我不清楚有多少艘船，但一定很多，他們的炮彈威力很大，丹澤爾叔叔，請快點支援這裏，丹澤爾叔叔……?!”蒂姆羅賓斯本來喋喋不休的求救，慢慢停了下來，電話蟲另一邊的沉默讓他感到絲絲不安，一股涼意從他脊椎慢慢傳遍全身。
“羅賓斯，對不起，快跑吧。”
“？？？”
蒂姆羅賓斯拿著電話蟲陷入呆滯。
而電話另一頭，此時的第三野戰軍的軍團長丹澤爾跪倒在地上。
“我辜負了陛下，我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行，黎塞留大人，請讓我能夠前往王都親自向陛下請罪！”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渾身都在不受控製的顫抖，很那想象，是什麽能讓這樣一位掌握5000名士兵的長官如此害怕。
他的前方，一個高大的身影掩蓋在黑色的罩衣裏。他緩緩轉過身，零星的月光透過窗戶印在他的臉上。
這是一張怎樣可怖的臉龐，遍布傷口，麵目全非，一條從下顎連接右眼的巨大刀傷猶如蜈蚣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不，你呆在這裏就好了，這是陛下的意思。”阿爾昂黎塞留，這位活著的傳奇朝著近乎於趴在地上的丹澤爾麵無表情的說道。
丹澤爾努力抬起頭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這是要我死？”
阿爾讓黎塞留玩著自己的指甲“你早該想到的，不是嗎？”
一股巨大的求生欲充斥著丹澤爾的大腦，他用最快的速度從地上躍起，然後衝向背後的百葉窗，從三樓的位置一躍而下。一個翻滾落地後，丹澤爾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他不顧一切的朝前方跑去，此時他的身體大量分泌著腎上腺素，死亡的陰影讓他迸發出巔峰的速度，這一刻仿佛又回到年輕時炮火紛飛的戰場。
而黎塞留隻是伸出右手，向前自上而下的一揮。前方不斷奔跑的丹澤爾突然慢了下來，刹那間一分為二倒在地上。
而後一條深深的溝壑出現在地麵，不僅將丹澤爾一分為二，也將前方一棟棟建築整齊銳利的割開。
阿爾讓黎塞留則隻是雙手插兜緩緩下樓，地麵上躺著一具具死去已久屍體，他們都是丹澤爾的衛隊士兵。
“對不起？逃命？怎麽回事？”
此時白霜鎮的炮聲漸漸平息，而衛隊所的大門被撐開，一名士兵衝了進來。可還沒等他向蒂姆羅賓斯求救，一把尖刀就捅穿了他的腹部。
隨著士兵的身體緩緩倒下，才緩過神來的蒂姆羅賓斯得以看見門外的場景。
一個高大的壯漢握著染血的開山刀站在門外，他的身邊簇擁著一個個奇裝異服的男人。
“桑切斯！海狗桑切斯！”蒂姆羅賓斯當然認識他，北海最凶惡的海賊團之一，再過去的十數年裏將都鐸王國水軍和海防打的支離破碎的罪魁禍首。
其船長海狗桑切斯喜歡將人腰斬，凶殘至極。雖然全團賞金隻有百萬貝利，但好事者卻早已將這支海賊團私下稱之為北海三大海賊團之一。
“完了……”蒂姆羅賓斯很清楚遇到這樣的敵人會有怎樣的下場。
而桑切斯，這位惡名遠揚北海的男人隻是看了羅賓斯一眼就帶著手下離開了衛隊所。
“得救了？！”心髒狂跳不止的羅賓斯靠著櫃台緩緩坐下。
此時一個矮小的男子突然折返回來站在門口，從背後掏出一支發射筒瞄向大廳。
“？？？”
“轟！”亨利朝爆炸聲傳來的地方看去，那裏是衛隊所大廳的方向。
而此時莫頓也已經為昏迷的阿爾弗雷德解開了爆炸項圈。
莫頓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腦袋，劇烈的疼痛讓他咬著的煙卷也不斷顫抖。
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脖頸，傑克朝亨利說道：“亨利我想求你……”
“不可能！”還沒等傑克說完，亨利就一口回絕。
“傑克，不可能，我們能夠帶上你，卻不代表能帶上你那些同伴，我們沒有能力，跟沒有義務。”
此時小鎮內哀嚎和槍聲越來越近，但亨利卻依然沒見慌亂。
“你應該明白，小鎮現在這種情況，每多帶一個人就會增加成本的風險，傑克你對你的狗洞無私，就是對我們和對你最大的自私！我們是人，能力有限懂嗎？”
傑克閉上眼睛，苦笑著點了點頭。“對不起，我明白了。”傑克不是一個迂腐之人，少年血氣方剛，換做菲利普斯或者塞拉斯眾人肯定會不擇手段救出亨利，但傑克卻在無奈中選擇默認。
“亨利小子說的沒錯，我沒有興趣救除了這裏以外的任何人，而且我也沒能力就他們了。”莫頓將燃盡的煙嘴丟在地上，用腳踩滅。由於剛才為眾人打開爆炸項圈，使用了霸氣的高階技巧，作為頑疾嵌入他大腦的彈片更加讓他痛苦不堪，甚至此時他的視野都變得模糊起來。
“走吧，如果你們能活著逃出這裏，去晨星郡的白地市一個叫奧山劍道館的地方找一個叫做薩拉赫的人，他會收留你們的。”
“你們不一起走嗎？”雖然早就猜到，但亨利還是問了出來。
“我和莫頓要是想走，早就離開這裏了，不是嗎亨利小子？”丹尼不知從哪裏找到了一支燧發步槍，扛在肩膀走了過來。
亨利點了點頭。
“你們，你們要小心呀！”莫奈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眼眶會突然模糊，說的話也哽咽起來。
“滾滾滾！老子最討厭哭哭啼啼的。”莫頓轉過身和丹尼一起走向遠處。
“魚人小子，你不是想知道老子有多厲害嗎？等下老子就露幾手，可惜你看不到哈哈哈哈！”
“切，誰稀罕！”菲利普斯紅著眼眶狡辯道。
雖然他很討厭這兩個老不死，討厭他們白吃白喝，討厭他們不講衛生，討厭他們挑三揀四，偷拿冰箱的食物，偷偷給亨利打小報告，有事沒事打擊自己，對待亨利冷嘲熱諷，好吃懶做……
“你們，這兩個老不死不要死了啊”
所有人目送著莫頓和丹尼離開，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