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車禍
一大早接到餘霏電話的時候，裳錦正在和小組成員開會討論下個月的指標怎麽完成。
餘霏從不會一大早的給她打電話，於是走到旁邊接起來，臉上還掛著笑意。可當她聽完餘霏的話之後，臉上再也沒有任何表情了，整個人像是突然被抽幹了靈魂似的，徑直跑回自己的座位，拿上包就匆匆忙忙的出門。會議室裏的大家透過透明玻璃看著她一係列反常的舉動，都麵麵相覷。拿著複印材料回會議室的小劉正好和她迎麵撞上，好奇的叫住她：“組長，你這是去哪裏？會不開了？”
“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你幫我請個假，先通知大家散會。”說完轉身往電梯口快速走去，留下高跟鞋和地磚碰撞的聲音在樓道路回蕩。
一到醫院她就直奔餘霏辦公室，卻發現餘霏並不在座位上，爾牧認識她，知道她是餘霏的好朋友，趕緊站起身：“裴小姐，餘醫生去病房探望江先生了，我帶你過去！”
“好！麻煩你了！”她跟在她身後，卻什麽也不敢問，怕江潭的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她這一路上過來心裏亂成了一團麻，連到了醫院門口都是司機提醒她才下的車。昨晚他明明答應自己直接回去，不去喝酒了，為什麽又會在淩晨兩點多出車禍了呢？電話裏餘霏也沒跟她說得很清楚。
等到了病房時，見餘霏、江潭父母都圍在病床前，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江伯伯和江伯母似乎並不是太喜歡自己。
餘霏聽見爾牧叫她，抬頭看了一眼，發現裳錦正一臉擔憂的站在病房門口，焦急的探著頭想要看清躺在病床上的人的情況，遂朝她走過去，把她拉出病房。見餘霏出來接應了，爾牧衝她點了點頭，就回去了。
裳錦一把拉住餘霏的手臂焦急地問道：“霏霏，江潭他嚴重嗎？他現在怎麽樣了？”
餘霏表情看起來並不是很好，把她往旁邊拉了拉，搖了搖頭，小聲說道：“挺嚴重的，他昨晚喝多了，回去叫了代駕，代駕疲勞駕駛，追尾了一輛公交車，就發生了車禍。那個代駕司機沒搶救過來，走了。江潭剛剛從ICU出來，還沒醒過來，醫生說車禍撞擊導致他顱內出血，血塊可能會壓迫到他的視神經，有失明的可能。那個司機去世的消息也不知道能瞞他多久，怕這件事給他心理上造成什麽障礙，所以江伯伯他們讓我過來看看。”
“他昨晚還好好的呢，還送我回家！他明明跟我說直接回家了，怎麽還是去喝酒了？我就應該打個電話過去問問他有沒有安全到家，都是我的錯，都怪我！”她鬆開餘霏的手臂，眼淚簇簇的往下掉，抬起手捂住嘴巴。
看她哭得傷心，餘霏也忍不住紅了眼眶，“裳錦，這不是你的錯，我們還要一起陪著江潭共度難關，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裳錦抬手擦擦眼淚，淚眼婆娑的問她：“我能做些什麽嗎？”
她摟著她的肩膀：“咱先養精蓄銳，等江潭醒了再說。”
“江伯伯和江伯母，他們？”她有些欲言又止，畢竟自從那時候江伯伯退出公司之後，他們兩家就一直不太來往了，似乎江伯伯和父親之間一直有點過節。
看出了她的顧慮，餘霏拍拍她的手背，耐心的說道：“過去打個招呼吧，不管江伯伯和裴叔叔之間怎麽樣，那也都是他們上一輩的事情，我們這些做小輩的最起碼的規矩和禮貌還是要有的。”
她點點頭，跟在她後麵進了病房。
江有為見餘霏和裳錦一起進來，站起身來，“餘霏啊，江潭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啊？”“江伯伯您不用擔心，醫生說最遲到晚上也該醒了。”
“裳錦也來了。”
裳錦禮貌的上前鞠了個躬，“江伯伯、將伯母。”
“孩子，辛苦你了，上著班還特地跑來看這小子。”江有為看了眼裳錦，目光又鎖定在江譚身上，誰都能看得出來其實他真的比誰都擔心。
“江伯伯，江伯母，你們也在這兒陪了一晚上了，抓緊時間先回去休息休息，這裏先由我和裳錦照看著。”
折騰了一夜，李玫芬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她突然站起身拉著餘霏的手，哽咽著說：“好孩子，謝謝你！”說完拉過在一旁低著頭不說話的裳錦，裳錦楞了一下，回握住她的手，“也謝謝你，裳錦，這些年，阿姨知道你們對江潭都不錯。他出這麽大的事，也隻有你們兩個來看他，真心為他著急難過，我替江潭謝謝你們。”
餘霏拍拍她的手背：“江伯母，您快別這麽說，江潭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江有為在身後拍拍李玫芬的肩膀，小聲的說了句：“先回去吧，交給她兩可以放心，你也幾乎一夜沒合眼了。”他又接著補充了句，“裳錦也好久沒來家裏吃飯了，等江潭身體好些了，你和餘霏常來家裏走走。”
裳錦拚命咬住唇，才沒讓眼淚掉下來，點了點頭，對著他們的背影一個深鞠躬，久久沒有起身。
兩人默默坐了一會兒，誰也沒有說話的欲望。裳錦呆呆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江潭，頭部纏著一圈厚厚的繃帶，實在是想象不到這隔了多少個小時沒見，他就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這樣毫無生氣的躺在滿是消毒水味的醫院裏。
聽見敲門聲，餘霏回頭，看見是爾牧，於是朝她牧點了點頭，拉過裳錦的手：“你別太擔心，醫生都說他目前已經穩定下來了，我這邊還有點事情，你先陪著他，有事給我打電話。你可以嗎？”
她抬起眼皮看了看她，然後點點頭：“你先去忙吧，我會陪著他。”
“我處理完事情就來！”餘霏拍拍她的肩膀輕手輕腳的走出病房關上門。
“爾牧，什麽事？”
“沈先生，又來了！”爾牧眉毛都耷拉下來了，語氣裏帶著些無奈。
餘霏歎了口氣，但還是不得不麵對，她想起他們那個心酸的擁抱，好像自上次之後似乎也很久沒再見麵了。
等餘霏和爾牧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沈南行早已離開了，淩雪兒見她們回來，立刻花癡狀的衝上來：“餘醫生，剛剛來找你的男生好帥啊，是你男朋友嗎？”
爾牧對淩雪兒使了個眼色，女生卻沒什麽反應，還是一副花癡的表情。
餘霏對她笑了笑：“一個，患者而已，工作吧！”
“哦，真可惜啊，那麽帥的人，怎麽會得心理疾病呢？”淩雪兒嘟噥著回到自己位置上。
是啊，那麽光芒萬丈的一個人，怎麽就會得了心理疾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