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9 極端得令人生懼
對於柒月的反應,段思涼似乎很滿意,他的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他下車,溫柔地為她打開車門,微笑地等著她的下文。
在柒月看來,那個看上去很舒服的位子對她來說更像是坐在風口浪尖,她隨時都有被他推下去的可能。但是段思涼從不輕易出現,他的每一次出現背後都隱藏著無數的秘密與陰謀,他的城府與神秘讓柒月不敢逃,如果她這一次逃了,下次就會有更多的人遭殃。在沈陌巷死在段思涼的計劃之中後,她似乎就成了這世上他唯一不是對手的對手。
可是她是不甘心的,不甘心就這樣讓段思涼左右她的人生,但是傻傻的南柒月又能怎麽辦呢?她隻能壓下心中所有的不甘,坐在他的車裏,聽他擺布。
天氣雖然轉熱,但是還未真正立夏,段思涼車裏的溫度卻開在二十度以下,這讓本來就怕熱早早地穿上短袖的柒月更冷,像坐在冰窖裏一樣。
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冷氣從每個毛孔裏朝身體裏聚集,但早已習慣性不動聲色的柒月,蒼白的臉色,卻看不出情緒變化。
“柒月,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喜歡和你玩這樣貓捉老鼠的遊戲。”段思涼從後視鏡裏看了柒月一眼,閃著狡黠的眼睛自顧地笑,伸手打開CD,熟悉的聲音緩緩流淌在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車裏,讓柒月稍稍安了心。
哪一年的煙花落在你眉頭,
青絲平添幾段愁
哪一年的秋風掃過我肩頭
梧桐鎖不住清秋
哪一年的雪花困住我像囚
單軌火車不停留……
哪一年的百褶裙映在我眼眸
之間觸碰你額頭
哪一年的白襯衫飛進你眼角
誰在河邊折楊柳
……
“俞政楠的最新也是最後一支單曲,竟是為你而作。嗬,好感人的歌詞啊,好感人的愛情,想想都很有畫麵感。為了救自己妹妹的命而背棄了你們的愛情,他對你一直心存愧疚,所以才寫出這樣唯美的歌詞。但是,如果他知道,你從未愛過他,他隻是沈陌巷的一個複製品,甚至連代替品都算不上的時候。你猜,他對你所有的愛戀與愧疚將會變成什麽?”段思涼從後視鏡裏注視著柒月細微的表情變化,嘴角是輕蔑的笑容。
“段思涼,你真的以為你知道每個人的秘密就可以了解他們內心的想法,從而控製他們的行動麽?我承認我鬥不過你,但是在俞政楠這件事上,我一點也不怕你做手腳。因為天下的聰明人不止你一個,從三年前他見到陌巷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清楚地知道,我對他所有瘋狂的迷戀,隻是對得不到陌巷的情緒轉移。”這是第一次,柒月理直氣壯地與段思涼站在同一水平線上,試探彼此的心意。
說完這些,她忽然覺得反被動為主動好像也不錯,就算她唯唯諾諾地哀求他,他還是不會罷手。與其這樣讓自己終日生活在惶恐不安中,倒不如過完一天算一天。如果結局都是輸,那麽她為何不輸得漂亮一點?
“這才是配成為段思涼真正對手的南柒月。”段思涼說完忽然大笑起來,笑容裏不帶任何陰謀與詭異,很純淨很純淨的笑容,那是在他細胞裏沉寂了兩年多的笑容。柒月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好像他隻是那個長大了的段思涼,她仍是他口中的姐姐,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任何嫌隙。
不過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讓柒月回過神來,車子早已開出繁華的市中心,停在五環外的瓷煙二橋上。
段思涼打開車篷,視線立刻變得開闊起來,他拿起車玻璃前的煙和打火機,默默地抽起來。西方天空那一抹厚重的晚霞籠在他身上,掩住了他身上的戾氣與陰暗,把他恢複成一個明媚少年的模樣。
“看到那棟正在建設中的公寓了嗎?”段思涼指著橋對麵正在興建的一棟十層左右的大樓對柒月說“那是花月附中分校新建的學生公寓,兩年以前,那裏還是一片廢棄的工廠。六個月之後,那幢樓裏將會住進許許多多單純得如當初的我們一樣的少年。你知道那棟樓是誰捐助的嗎?”
柒月狐疑地盯著笑容忽然變得詭異的他不說話,他挑了挑眉毛,繼續說:“那是我捐的,我用北冥家的錢捐的,我還給它取了一個特別的名字“紅欒星”。你說,如果我把裏麵放上一個遙控炸彈好不好?隻要我輕輕地動動手指頭,那棟樓裏的人就全都得死,掌握別人生死的感覺還真不錯呢!”
“段思涼,你到底要幹什麽!”柒月臉色鐵青地看著眼前這個比死神還要可怕的少年,她了解段思涼,他聰明,但是當一個聰明人變得瘋狂的時候,陰狠起來是可怕到這種不可理喻的地步。生命對他來說根本就毫無意義,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所以看著那些懼怕死亡的人麵對死亡時的恐懼與絕望,是他最大的樂趣。兩年前他可以在讓沈陌巷失去一隻手之後,再放一把火,讓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們死無全屍。兩年後,他就可以在一棟樓裏放上一枚炸彈,讓更多人給他們陪葬,這對極端的段思涼來說,隻是舉手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