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2 我不想讓你錯過我生命的每一分鍾

  店老板忽然提起舊事，白紫欒一走神就被嗆得捶胸挫足了，柒月慌忙拿起桌子上的水給她灌下去，對著店老板說：“叔叔啊，有客人來了，您趕緊去忙吧！”店老板走後，柒月坐在白紫欒的對麵，直直地盯著繼續狼吞虎咽的她，一言不發。直到她被柒月盯得再也吃不下去，胡亂地端起水杯朝嘴裏送，沒到嘴邊卻倏地站起來，掏出兩張一百的放在桌子上，拉著柒月朝馬路邊走去。


  她打車帶著柒月去了南湖，在那兒，柒月看到了她在武漢的秘密。


  她把柒月帶到一個高檔小區裏，刷刷地按電梯上了十樓，然後從包包裏摸出一把鑰匙，打開右邊的一扇門。


  白紫欒走在前邊，開了燈，柒月才看清屋裏布局，三室兩廳的房子，黑白灰的裝修風格，牆壁上掛著許多裱起來的賽車手照片。她驚詫地盯著白紫欒，“紫欒，這不會是你的房子吧？你不是喜歡hello kitty麽？除了這牆上的賽車照片還符合你的口味之外，我看不出一點你的氣息來。”


  “這不是我房子。”白紫欒望著頭頂上的水晶吊燈，有微微的暈眩感。


  “那我們豈不是私闖民宅！”柒月驚呼，然後迅速反應過來“不對啊，你怎麽有別人家的鑰匙？我看這像個男生居住的地方，你該不會是……！”


  “左耳。”白紫欒站在一張白色的桌子前，看著對麵牆上的海報，迅速閉上眼睛。


  柒月來到她身後，盯著牆壁上的巨幅海報發怔。那是一張車手在賽車時被抓拍的照片，上麵的人穿著黑色運動衣，頭盔把整個頭部都遮擋住，看不出長相。他騎在純黑色的改裝車上，以鷹的姿態向前。左耳，他就是左耳，二十五歲的左耳。柒月曾在白紫欒和俞政楠口中，不止一次地聽說過這個名字，這個對職業車手嗤之以鼻的地下車手之王，有多少職業車手在他的手裏結束了自己的賽車生涯。


  那麽，她現在和白紫欒就站在這個傳奇人物的家裏，卻不以陌生人的姿態。


  “大排檔老板口中上次和我一起去那兒的人，就是他。柒月，我應該沒跟你說，半年前的那場車賽，就是和他。而他，輸給了我。自那起，我們就此生不相見。今天我帶你去的所有地方，都是那場比賽前他帶我去的，我跟你講的所有故事，都是他告訴我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要帶你去我去過的每一個地方，告訴你我和誰曾經牽手走過哪條街，哪條巷，說過哪些話，做過哪些事。我不想讓你錯過我生命的每一分鍾，哪怕是在愛情的範疇。“


  這是自打和白紫欒相識以來，她第二次向自己吐露心事。第一次是在前天，花月後山的那個“寄心亭“，她告訴她家族的恩怨情仇。第二次就是現在，時隔兩年，她再次提起“愛情”這兩個字。柒月以為，如果沒有沈陌巷，白紫欒再也不會觸碰愛情。可是她錯了，在沈陌巷死去的一年半後，她遇到了這個叫左耳的人。她愛上沈陌巷，從九歲到十七歲，用了八年，她愛上左耳，隻用了24個小時。她忘記沈陌巷用了一年半，她忘記左耳，卻要用一生。那，這是不是人們常說的，愛情與早晚無關，與時間無關？


  她曾跟著左耳在武漢做了一遍今天這些事，半年之後，她就可以輕車熟路地牽著柒月的手來回穿梭，那麽當初左耳是不是也這樣牽過她的手，他們的每一步是不是都深深地烙在她的身上？


  柒月忽然想起明天晚上的比賽，贏家可以見到左耳，那她可不可以理解成白紫欒是為了見左耳，才替自己答應戚禹信的要求的？但是，半年之間，白紫欒再沒見到左耳是因為她是單相思嗎？如果是，她哪裏來的左耳家的鑰匙？

  不管是什麽原因讓左耳不見白紫欒，既然贏家可以見到他，她就下了很大的決心，明天一定要贏。她握緊白紫欒的手，對她說：“你放心，明天晚上你一定能見到左耳。”


  白紫欒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掙紮了一會兒，她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她反握住柒月的手，向她露出蒼白的微笑：“嗯，明天晚上我一定能見到左耳。”


  在柒月聽來是對自己明天晚上比賽鼓勵的話，從白紫欒嘴裏說出來卻異常艱難，她垂下頭去，耳畔的長發散亂地垂在胸前，遮住眼底的陰翳。她的指尖觸上桌麵，沾染了些許灰塵，看到那些淚珠在塵埃裏翻飛，她的心開始抽抽搭搭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