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06 天空會幫我們承受(3)
我跟著青嬋走場子,有時候一晚上跑三四個,可是錢卻有很多,除了有薪水,還有那些陌生人硬塞給我的。
我告訴唐川夏,青嬋幫我找了工作,我們以後都不必再乞討了。
我用這些錢給唐川夏買了藥,租了一間青嬋旁邊的地下室,還在青嬋認識的那些朋友的幫助下讓唐川夏進入了一所中學。唐川夏自小腦子就好使,雖然很久沒進過課堂,但是經過無數個挑燈夜戰的結果下,林嘉岩還是進入了前三名。
這讓我很是安慰,我不肯放棄任何一個可以努力掙錢的機會,因為我知道,我除了要讓唐川夏有書念之外,我還要給他看病,我要攢錢給他做手術,我要他像所有的小孩一樣生活。
我就是在一年前領舞的那次遇見了蘇黎,當我被那些那些男人拖著要拖出酒吧的時候,蘇黎赫然出現在了我的麵前,看到他身後的那些保鏢,那些男人急忙鬆開我,雙腿打著顫地落荒而逃。我不願讓有這樣幹淨眉眼的少年看到我最墮落的樣子,所以我也想落荒而逃。可是手腕卻被他一把拉住,他叫我,紫欒。
白紫欒。
我愣了,然後衝他笑,說,我叫唐淺逸。
他疑惑地皺著眉頭看著我,卻鬆開了我的手,雖然是疑惑不解的表情,但是他依舊溫和地笑著說,我是蘇黎,對不起,我好像認錯人了。
我笑笑,轉身離開。
眼角有淚洶湧而出。
其實我多希望我是你要找的白紫欒,那樣也許我不會有這樣痛苦的人生,我可以像紫欒那樣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邊,做一個配得上你的好女孩。
可是,我不是。
我是唐淺逸,她們都罵我是妖精。
許久,蘇黎忽然從後麵追上來,他坐在車裏對我說,嗨,我們好像順路,我送你回家吧。
我沒有拒絕,他說的那麽落落大方,我再扭捏,倒是顯得小家子氣了。
車裏他身上清新的薄荷香味充斥著我的鼻腔,我沒見過這麽俊秀脫俗的少年,看得他出了神,直到他問我,你家在哪?
我才紅著臉支支吾吾地說讓他在前麵路口把我放下,也許是虛榮心在作祟,我不想他知道我住的地方是那樣的狹小與破舊,與他這樣的人,格格不入。
我想,就算是萍水相逢也好,我隻想在我夢想中的愛情麵前保留一份完美的形象。
我下車的時候,他說,淺淺,你真像我的一個朋友,白紫欒,真像。
他叫我淺淺,那是個沉寂了很多年的名字,我甚至都已經把它遺忘。
可是從蘇黎的喉嚨裏念出來,是那麽好聽,溫潤如玉。
我笑笑,說,那也算是我的福氣!
我轉身下車的時候,卻看到了瘦得像一張紙一樣的唐川夏在風中等我。
我對著蘇黎說,你快走吧。
然後疾步跑到唐川夏身邊,不知道該怎麽對他解釋。
唐川夏皺著眉頭,手緊緊地握成一個拳,他說,唐淺逸,原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他們說你跟著一個有錢人……你怎麽能做這種事呢!你忘了我們的家庭是如何破裂的嗎?林淺逸!
這是離開穀水以後的七年裏,唐川夏再次叫回我的原名,林淺逸!
我忽然覺得是那麽委屈,我犧牲了一個女孩最好的青春,最好的年華,不顧那些流言蜚語,日夜奔波在燈紅酒綠的酒吧裏,為的就是讓唐川夏可以念書,可以看病,我們可以活下去!
這些一個人最基本的權利在我們這兒都成了奢望。
我激動地衝唐川夏吼,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憑什麽這麽說我!我那麽努力那麽辛苦是為了誰?我隻是想好好的活著,難道這也是錯的嗎?
唐川夏也被我激怒了,他說,活著的方式有很多種,你為什麽要自甘墮落呢!
自甘墮落?我冷笑著看著他,眼淚嘩啦啦地流下來,我不止想活著,我想好好的活著,活的像個人!我不是那個十一歲的小女孩了,我長大了,我看到喜歡的男孩子會臉紅,我也想穿得像個公主一樣,走在大街上,而不是跪在大街上!你明白嗎?唐川夏!
唐川夏的拳頭鬆了,他把我抱在懷裏,他說,唐淺逸,對不起對不起。
此後我依然遊走在各個酒吧,唐川夏再也沒有在我麵前提及外麵的流言。
而我發現我的身後跟著一雙眼睛,就像三月的梨花,清澈純淨。
也就是從那一天起,唐川夏開始瞞著我在下午放學以後,去路邊的大排檔端盤子,剝蒜,刷盤子。所以我撕破唐川夏的筆記本的時候,他手上提的就是他瞞著我打了一年的工存錢買給我的禮物。
我顫抖著接過那個袋子,是Dior的藕粉色連衣裙,上乘的麵料,,高級華麗的設計,做工精細。我盯著眼前的唐川夏,像審犯人一樣地看著他,說,唐川夏,這件衣服哪來的!
唐川夏低下頭,小聲地說,我晚上去大排檔打工,還有你給的早飯錢,存了一年才存夠的。你說過,你想穿得像個公主一樣走在大街上。從那時起,我就開始存錢了。放心吧,我在買之前已經請班裏和你身材相仿的女同學幫忙試過了,大小都合適。你要是不喜歡這件的話,我們再去換成別的樣式……
我不敢想象這個在巴黎有著極高地位牌子的衣服唐川夏是怎樣一點一點存到錢的,他還那麽小,那麽瘦而且也快要高考了,怎麽能不吃早飯呢?而且還跑到大排檔去打工!
我終於明白以前唐川夏身上的蒜味是怎麽回事了,他之前解釋說是自己喜歡吃蒜了,我還像一傻×似的跑到超市買了一大袋子蒜放在家裏,估計他聞到算都已經要昏倒了吧。
我和唐川夏抱在一起,想打他罵他,喉嚨卻幹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隻是為了我的一句話,我的虛榮心,我才知道唐川夏真的是一個傻×!
可是我萬萬不會想到被唐川夏拉去幫我試裙子的那個女生,就是帶走林銘君,逼死唐清優的女人的女兒,林安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