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41 唐淺逸的冷漠
柒月疑惑不解地看著她“南曉溪,你會有今天是你自己自作自受,我雖然討厭你,可是我從來沒有用下作的手段對付過你。是你自己鑽進死胡同不肯出來,堵死了你自己的出路。而且,我也沒有要雪藏過你,我也沒有雪藏你的本事,是你自己沉淪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南曉溪臉上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她勾了勾唇角,冷笑著說:“南柒月,你真以為就憑你就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麽?你當初一個菜鳥,憑什麽跟我搶女主角的位置?憑什麽有人接二連三地在你身上投資電影電視劇?你憑什麽能年年拿獎?為什麽你所有的作品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慕卉雅寫的劇本?即使慕卉雅再有天賦,她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成為sl的金牌編劇嗎?唐淺逸為什麽離開又突然回來?這一切的一切,難道你就沒有一點疑問嗎?”
柒月被南曉溪問得啞口無言,她轉過頭看一直沉默著站在身後的唐淺逸,南曉溪的確說出了她全部的疑問,但是她也無從回答。
“你之所以會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因為蘇黎一直在你身後。隱藏在你身後的那個投資人就是蘇黎,他幫慕卉雅買下南氏企業的股份,慕卉雅一直為你寫劇本。你所拍的每一部作品都是他暗中為你安排好的,南柒月,你別太相信運氣這兩個字。他拿南氏企業的輻射珠寶案作為威脅,如果我不向你妥協,我的母親就會入獄,而我也會被他封殺。可是南柒月,我不明白的是,我都已經被你踩在腳下了,你為什麽還要讓蘇黎雪藏我?”
眼底氤氳起一層水蒸氣,南曉溪的麵容在此刻模糊不清,那些藏在柒月心頭的疑問終於在此刻得到回答,她在娛樂圈之所以能一帆風順隻是因為蘇黎在默默地位她打點好一切。她終於明白蘇黎打電話給她時,聲音裏掩不住的蒼涼,當她為了能讓他安心地完成夢想選擇隱瞞自己的事情,而他卻始終都在她身後默默地注視著她,為了她甚至可以不擇手段。
柒月不知道是該覺得幸運還是覺得無奈,時隔三年,蘇黎終於不再是那個穿著白襯衫騎著單車穿梭在街頭巷尾的泉水少年。他熟練地遊走於各種人脈關係之間,會利用權勢把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卻是為了她。
南曉溪拿起地上未喝完的半瓶啤酒,搖搖晃晃地朝前走去,一會笑一會哭。
她對著柒月大喊:“南柒月,你以為你贏了嗎?沒有!楚暮悅,楚暮悅她還是栽倒了我手上!南柒月,你還是沒鬥過我!”
柒月看著她蹣跚的步履,眼前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
是不是有那麽一年的初夏,一個少年顫抖著鬆開她的手,蹣跚地向前走去,背影和南曉溪一樣孤寂和捂住,最終消失在她生命的盡頭?
柒月記不太清了。
緊急刹車時輪胎與地麵摩擦時迸發出的火星和刺耳的刹車聲,一束刺眼的車燈迅速射了過來,柒月在一片朦朧中就看到南曉溪的身影在亮如白晝的燈光裏像個木偶一樣,飛到空中坍塌。
等柒月回過神來的時候車子已經消失在黑絲絨般的夜色裏,天空忽然飄落的雷陣雨雨滴打在柒月臉上冰涼一片,讓她的思維迅速複蘇。
她跌跌撞撞地朝南曉溪倒下的地方狂奔過去,在離南曉溪兩尺開外的距離處停下腳步。
一大灘鮮血從南曉溪的長發下奔湧而出,順著柏油路的脈絡流成婉轉的小溪,血腥味不滿整個鼻腔,讓柒月幾乎要暈倒。
她忍住作嘔的衝動跪在南曉溪身邊,卻在看到南曉溪睜得雞蛋黃一樣的眼睛和濃稠的鮮血的時候立刻別過頭去。思想掙紮了幾分鍾,柒月壯著膽子把手緩緩放到南曉溪的鼻子下,大片的鮮血把柒月藕粉色的禮服裙擺染得看不出燕子,剛才情緒接近崩潰但生命依然跳動的南曉溪此刻早已沒了氣息。
柒月的手倏地一下縮了回來,急促的雨點把南曉溪的血液稀釋,她額前的劉海一縷一縷地搭在額頭上,散光的瞳孔在這樣的雷雨天氣裏顯得異常詭異。
血水混著雨水,柒月的瞳孔忽然放大,大腦裏的某段光碟再次重放,許多年前的某個雷雨天,有沒有一個野玫瑰般的女孩穿著薄薄的春衫在一片血水中就此長眠?
柒月忽然出現了幻覺,躺在她麵前的不是南曉溪,她與南曉溪之間也從未有過這麽多恩怨情仇,她隻是被一台時光機帶回四年初夏的那個夜晚。
她沒有弄丟她的白紫欒,她就這樣在她麵前躺著,滿身是血。
柒月一個激靈,托起地上南曉溪的頭放在她的腿上,她在大雨中掙紮,她叫她的名字:“白紫欒,白紫欒……”
周圍沒有車輛經過,這隻是一條有極少人經過的別墅區的山路,一直立在一旁的唐淺逸成為柒月眼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的眼淚混著雨水在臉上橫衝直撞,她對著唐淺逸的位置大喊:“淺淺!淺淺!你快來,你快來幫幫我!你幫幫我救救她!”
唐淺逸穿過厚厚的雨簾來到柒月和南曉溪身邊,柒月一手抱著南曉溪的頭一手抓著唐淺逸的裙角,她說:“淺淺!你幫幫我,你幫我救救紫欒!紫欒啊,白紫欒!”
隔著雨水的霧氣,唐淺逸看著柒月接近崩潰的樣子,臉上的表情異常複雜,許久她俯下腰,用力地拿開柒月抓住她裙擺的手,她抬起桀驁的下巴向柒月不遠處的車子走去,發動,車走。
荒無人煙的郊外公路上,柒月就眼睜睜地看著唐淺逸甩開她的手,開著車子揚長而去。她看著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愣了一會兒,然後抱著懷裏的南曉溪哭得歇斯底裏,她說:“紫欒,紫欒,對不起,對不起……”
當柒月從醫院醒來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抓住眼前的人問:“白紫欒,白紫欒呢?她還活著嗎?”
坐在病床邊的蘇黎熨得平整的西裝袖口被柒月抓得起了褶皺,他擰著眉毛又驚又疑地問她:“柒月,你在說什麽?什麽白紫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