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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躲避

  金黃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玻璃溫暖了整間病房。林蕭蕭沐浴著陽光不知不覺睡著了。


  林母心裏的疑惑越來越濃。她看著林蕭蕭的背影陷入沉思。


  如果蕭蕭真的懷孕了,那麽毫無疑問這個孩子是必須打掉的。林家不會允許生出仇人家的孩子。


  可是林蕭蕭會答應嗎?蕭蕭看起來那麽愛聶雲臻,而且又是第一次當母親,她會舍得嗎?


  林母沒有把握林蕭蕭會心甘情願打掉孩子,連讓她跟聶雲臻離婚,她都不肯,還千方百計想說服林母。


  林母有種深深的挫敗感,女大不中留或許說的就是這種感覺了。林母有她的疑惑,為什麽從小到大都聽話乖巧的女兒,如今遭遇這麽大的事情卻不能明辨是非。她心裏很窩塞,聶雲臻到底是用了什麽陰謀詭計使得女兒如此被他迷惑。


  李姐給林母按摩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林母的情緒起伏,她也注意到林母一直觀察林蕭蕭。李姐想起林蕭蕭交代過她的事情,不能告訴林母她懷孕的事。


  於是李姐邊給林母按摩邊岔開她的注意力:“林大姐,這樣舒服嗎?”


  “嗯。還不錯。”林母的心思都在隔壁床上的林蕭蕭身上,沒辦法全身心投入到享受中去,隻能敷衍地回答。


  “林大姐,我這手法可是當初為了做好護工特意去盲人推拿店去學過半年的。我以前的雇主啊也都說我按摩手法不錯呢。”李姐說起她的按摩水平來喜不自勝,眉開眼笑的。


  “嗯。是不錯。”林母還是淡淡地口吻,莫名她覺得今天的李姐有些反常,好像話比以往更多了點。


  以前林蕭蕭不住病房的時候,兩人也時常聊天。而且天南海北的瞎聊,想到哪聊到哪。


  大多數時候是李姐在說,林母在聽。因為李姐做這行,接觸的人多,聽過不少稀奇古怪或者有意思的事情。


  眼前林母聽李姐說話都沒覺得呱噪過,今天莫名覺得好呱噪。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影響。


  見林母有些心不在焉,焉搭搭的樣子,李姐卻像是故意要讓林母情緒高漲似的,又繼續說道:“我在盲人推拿店學習的時候……”


  李姐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母打斷了,林母的口氣不是很好:“李姐,我有點累,要不你去休息吧,我也睡會。”


  李姐自然明白林母是嫌她煩了,連忙收起手臂,仍舊笑嗬嗬地說:“好叻!”


  之前林蕭蕭反胃去衛生間吐的時候,李姐是跟進去的,並且還跟林蕭蕭說了幾句話的。可惜離的有些遠,而且她們兩人說活的聲音又很輕,所以林母沒有聽見她倆說什麽。她這會自想問問李姐,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李姐看得出林母眼裏猶豫,但她已經答應過林蕭蕭先不要告訴林母,她也不好做兩麵三刀的人,所以李姐從凳子上離開後立馬說道:“林大姐,我看有些生活用品要用完了,趁現在您要睡覺,天色也還算早,我去超市買點回來。有事您打我電話啊。”


  話音剛落,李姐就馬不停蹄的出了病房門,她有預感,如果她再不走,林母就得問出口了。


  撒謊她是不擅長的。待會要她撒起謊來,一定會麵紅耳赤被拆穿的,還是去外麵躲躲風投比較好。


  林母躺在病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裏就像是有一台馬達似的,一直不停在轉動,壓根就沒停下來的意思。


  直到最後馬達轉的筋疲力盡,所有的線線圈圈都纏繞在一塊似乎再也無法解開,林母才停歇一會。


  看著光禿禿的方格子天花板,漸漸地也進入睡眠。


  太陽日漸西斜,病房裏母女倆人的呼吸此起彼伏,都很輕微,但因為寂靜,所以還是能聽見。


  李姐拎著一大袋子從超市采購回來的東西進入病房。站在病房門口觀察一番後才輕手輕腳地進入屋子。


  恰好林蕭蕭醒了,她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便支起上半身,朝聲源地看了一眼,見是李姐,便輕輕地叫了一聲:“李姐。”


  李姐原以她們倆人都睡著呢,聽見有人叫她還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林蕭蕭,她輕呼一口氣,幾乎是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蕭蕭,你醒啦?”


  “嗯。”林蕭蕭點點頭。


  李姐將東西都放進櫃子裏後,走到靠近窗戶的那邊,輕聲說道:“林大姐貌似對你的身體起疑了,你還要瞞她嗎?”


  林蕭蕭聽聞後無奈地歎口氣:“能瞞多久瞞多久吧。我媽知道後肯定會跟我大鬧的。”


  “為什麽?母女之間沒有隔夜仇,我看你們倆人這次也鬧別扭鬧了好幾天了。能有什麽事不能攤開來說嗎?”李姐有些不解。她覺得母女是世界上最親密關係中的一種,都說母女心連心。


  “哎,說起來太過複雜。李姐,謝謝你替我保密。無論我媽說什麽,你都不能說漏嘴。”林蕭蕭說話的時候不時看看還在睡覺的林母,以防被她聽到。


  “嗯,放心吧。我這嘴啊就跟上了門栓似的,嚴實著呢。”李姐邊說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她不會亂說話。


  這一點林蕭蕭還是信得過的,所以她很放心的點點頭。她們兩人的秘密話題才說完林母就醒了過來。


  “李姐,渴!”林母的聲音幹澀到發緊。


  把林蕭蕭和李姐都嚇了一跳。她們倆人互相看一眼後,又迅速把目光分開。


  林蕭蕭是拿起手機隨意刷起網頁,李姐則是磚頭看向林母,柔聲地問道:“林大姐你排氣了不?”


  這是委婉的問法,說通俗點就是問“你放屁了不?”因為人手術後打過麻藥,為不引起食道的異常,一定要等放過屁後才能進食。放屁了就說明你的腸道有知覺了。


  “放過了。”林母幹幹地說道。


  這時,李姐才拿杯子倒了一杯水,也不拿棉簽給林母濕潤嘴唇了,而是給她在杯子裏放一根吸管,方便她躺著時喝水。


  林母真的是好幾天沒喝過水了,“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許多。隨著喝水的聲音,林蕭蕭和李姐的心都被吊了起來。特別是林蕭蕭她真心害怕林母一下子喝太急會嗆著。


  李姐見林母喝的太快,忙說道:“林大姐,慢些。小心被水嗆了。”


  “嗯。”林母停止喝水後,李姐把水杯拿開,“你們餓了吧?吃什麽?去我買。”


  林蕭蕭一聽不妙。待會一起吃飯的時候,她聞到味道肯定會忍不住想嘔吐。以林母的火眼金睛以及經驗判斷,很容易得知她懷孕的事情。她不知道林母知道後會有什麽後果,但林母一定會很生氣,林母不能再受刺激,所以林蕭蕭不能將實情說出來。


  大腦經過一番快速地運動,林蕭蕭打定主意,她起身下床說:“我去買吧。李姐你才剛回來,肯定很累了吧?”


  林蕭蕭邊說便朝李姐眨眨眼。李姐讀懂林蕭蕭眼神的內在含義:“嗯,是有點。”


  “那你在這裏陪我媽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去就來。”林蕭蕭正在穿鞋穿外套,由於激動鞋後跟拉了好幾次才拉上去,稍有些興奮地問,“媽,你吃什麽?”


  “蕭蕭,林大姐現在還隻能吃些軟食物,像是粥啊,小餛飩之類的,而且不能油膩。”李姐這句話不但是說明林母的飲食要求也是提醒林蕭蕭,不要接觸油膩。


  “好。那香菇雞肉粥吧。媽,你覺得怎麽樣?”林蕭蕭站在病房門口,伸手去拉門,一副隨時要走的樣子。


  林母輕輕應了一聲:“嗯。”


  不是她願意跟林蕭蕭說話,而是她確實餓了。而且林蕭蕭要去買大家的晚飯,她也不能再端架子。


  林蕭蕭一個人在醫院附近的小食店外轉悠。她發現自己的孕吐反應越來越嚴重,站在街邊都能聞到店裏的A股油膩味,她條件反射般地彎腰就要吐。


  但街邊都是店,就吐在人家門口不太合適。她捂著嘴用眼睛逡巡一番後看到在離她不遠處的綠化帶那有一垃圾桶。她趕忙幾步小跑跑過去。


  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撐在旁邊的大樹幹上,吐的天昏地暗。


  “你還好吧?”不知何時一男子站在林蕭蕭身旁,手裏拿著一瓶礦泉水和一包餐巾,遞到林蕭蕭眼前。


  “還好。”林蕭蕭沒有接過水和餐巾紙,而是抬頭看一眼“好心人。”


  一抬頭林蕭蕭驚訝地呼出聲:“是你?”


  原來是中午時分在大家一起等電梯時,林蕭蕭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他的小夥子。


  小夥子燦爛的一笑,在黑暗中還能看到他一口大白牙,讓人莫名心情好些許。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嗯。剛才看到你站在路邊很難受的樣子,想去扶你,結果你跑這裏來吐了。”


  說著把手裏的礦泉水瓶擰開遞給林蕭蕭:“漱漱口吧。”林蕭蕭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接。


  小夥子看出她的害羞,又笑了笑說:“拿著吧。就當是感謝你白天的助人為樂。”


  說實在的,一瓶礦泉水也就兩三塊錢而已,就算接受了也沒什麽大不了。


  “謝謝。”林蕭蕭把水接過來。小夥子又體貼地抽了張紙巾給林蕭蕭:“喏,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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