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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龍(4)

  公輸謹坐在上位表情十分的嚴肅,地下站著滿朝的文武,昨天這是鬧得實在是太大了,全洛陽權貴都已經知道。


  “崔侖把自己也關進縣牢裏了?”


  “是陛下。”


  公輸謹手敲著凳子臉色逐漸陰沉,“這是什麽,這是想威脅朕嗎,真以為朕不敢殺他?”,公輸謹的聲音越來越大,眾人不敢接話隻得低頭。


  公輸謹本以為這是就是芝麻大的事,手下人怎麽這麽不懂變通,氣死了簡直就是要氣死了。


  石磊站出道:“陛下,林皓與那女子成婚時那女子還未過守孝期,按《民律》這段婚姻是無效的。”


  公輸謹點點頭道:“有理,有理。”,“陛下,這是狡辯啊。”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從百官之中傳來。


  公輸謹剛舒緩下來的眉頭再次擰成一團。一名年輕的禦史站出來行禮道:“陛下,林皓與那女子還生有一女兒,已有夫妻之實。”


  石磊冷笑著道:“這又是哪位禦史大人?”,王寧熙站出身道:“陛下,臣以為這事應當慢慢來審,崔大人太過操之過急證據不多,怎麽能定罪呢。”


  那名禦史接著說道:“證據確鑿為何不能定罪?大人,根據《刑律》崔大人所行與勘定罪責完全合法合理。”


  石磊剛想發話那年輕禦史道:“在下禦史台禦史韓琦。”,石磊眼神逐漸變得冰冷。


  公輸謹擺擺手道:“你們都暢所欲言,這事我不管了。”,“陛下,臣有話說。”


  眾人看去,不會真有傻子暢所欲言吧,搞不好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啊。公輸謹眼神從冰冷逐漸變得正常,“馮皋,你有什麽想法說出來聽聽。”


  馮皋站出行禮道:“陛下,臣以為林皓這種奸逆之徒必須除之。”,聽到這公輸謹一手撐住頭看向馮皋一副無所謂樣子。


  馮皋接著說道:“若是今天陛下因為沛王放過林皓,那欺君之罪也可以從《刑律》上抹除了,欺騙君上隻要有人站台就毫無懲罰。臣以為必須嚴懲林皓以正皇威。”


  公輸謹並沒有說話大家整個殿堂內死氣沉沉,公輸謹與馮皋對視許久拍了拍椅子道:“沒錯,有理,還有人想說嗎?”


  公輸斌站出道:“陛下,林皓已有夫妻之實還來沛王府騙婚,根本就是故意的,臣以為當嚴懲林皓。”


  石磊搖了搖頭道:“若是有了夫妻之實就要承擔責任,那隨便拐一未婚女子與其有夫妻之實,那按《刑律》該定什麽?”


  “自然是強奸。”


  “那要是懷孕了那男子該如何判處?”


  “刺字發配邊疆戍邊。”


  “那男子有家室呢?該怎麽辦?”


  “還是之前的懲罰。”


  石磊點了點頭道:“與妓女有夫妻之實,為何妓女不能懷孕後生下孩子告嫖客拋家棄子呢?”


  韓琦冷笑一聲道:“石大人,妓女的夫妻之實和這個的夫妻之實可不是一個概念。”


  “哦?有何區別?妓女不是人?”


  石磊掃視了一圈在場的官員道:“諸位大人,小心哦。”,韓琦咽了口唾液這個石磊剛剛偷換概念明顯是想把所有“嫖客”拉到自己這邊。


  公輸謹又敲起了椅子他看著石磊道:“大司徒覺得該怎麽辦。”,石磊行禮道:“臣以為應當逐步修補法律防微杜漸。”


  嗬,要是修補法律那就不能用新的條文追究舊的審判,這樣這個林皓還是能逃過一劫。


  公輸謹點點頭道:“我覺的還行,你們覺得呢。”,百官紛紛附和公輸斌也躬身不語。馮皋輕歎口氣也附和道:“善。”


  “臣有異議!”


  公輸謹逐漸煩躁起來,這個韓琦怎麽這麽多事,朕都給他台階了他還想怎麽樣。


  韓琦行禮道:“陛下,林皓因為漏洞而被釋放,那麽以後必然有人會因為漏洞而犯罪。”,石磊冷笑道:“怎麽?韓禦史難道想新法問舊罪?笑話。”


  韓琦接著說道:“陛下,及時要補充法條但林皓得罪也必須要定,臣以為當按欺君之罪斬與菜市,不然以後有人效仿,有損皇威啊。”


  這麽說也是要是真有人抓住漏洞呢,不過這麽幹宗族那邊怎麽看我。而且沛王還很看重這個女婿。


  石磊接著說道:“韓禦史,你這不是拿新法追舊案嗎。”,“韓琦怎麽拿新法追舊案了。”


  石磊行禮道:“若是要完善法條那林皓哪來的欺君之罪呢?”,韓琦笑著道:“即使如此,他愚弄君上難道不該問斬?”


  他們二人爭吵的正熱烈時,一個宦官的聲音回蕩在大殿內“太後娘娘駕到。”,自從陛下登基起太後就沒上過一次大殿,今天這事鬧的也太大了吧。


  李太後在張德與公輸雯的攙扶下走入殿中,眾人紛紛起身行禮。公輸謹露出笑臉趕忙去迎道:“您怎麽親自來了?張德,你怎麽不提前打聲招呼,我也好先迎母後。”


  太後擺擺手道:“不必不必,陛下乃是真龍天子怎麽能群尊呢。”,“母後,您這不是折煞我呢嗎。”,太後走到台階下看著行禮的群臣道:“我就是來跟我兒子說幾句話,你們不必這麽拘束。”


  公輸謹牽著太後的手道:“母後最近身體還好?吃住還滿意不?要不要我再送您幾個年輕懂事的宮女服侍您?”


  太後握住公輸謹的手一副慈祥的笑道:“我這都很好,謹兒,你登臨皇位來母後從未求過你,也沒踏足過這大殿是不是。”


  公輸謹笑容逐漸僵硬他貼近身子道:“是,母後您這是有什麽事嗎?是哪個宮女宦官惹到您了?”


  太後轉眼間就變得十分委屈的樣子,眼淚也留了下來。公輸謹見狀趕忙跪下道:“母後您說,兒替您做主。”


  太後拉著公輸雯道:“兒,你怎麽能欺負你義女呢!”,公輸謹舔了舔嘴唇,他雖然不是很喜歡李太後但作為一名君主“孝道”是必須的品德。再者說了這李皇後可是現在唯一能團結起世家的人。


  “母上,我們這不是在討論著呢嗎。”,太後哦了一聲一副驚訝的表情,“難怪人這麽全,那我坐在旁邊,你們先議著,我等你。”


  公輸謹笑容僵化,這還議什麽議,太後剛剛那幾句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不出意外在期望的帶領下絕大多數大臣都得請求豁免。


  公輸謹看了眼鄧緒鄧緒立刻心領神會,一個小宦官拿著一個十分舒適的椅子放到太後身後,太後坐在椅子上看著十分拘謹的群臣道:“你們繼續,不用在意我。”


  公輸謹笑著道:“距續,距續議論。”,石磊行禮道:“陛下,臣以為最多罰林皓出京任官罰俸一年。”


  李宿站出道:“陛下,金城正好缺少一名長史協調,臣以為罰林皓去金城放線最好不過。”


  公輸謹聽到這反倒是笑出了聲,金城防禦的高地羌人老實的很,再者說了西部都尉高銘是他李家的“人”。


  太後並未多說什麽反倒是看向其餘的大臣,眾人與她的目光相對趕忙收回視線。公輸謹見全場安靜不由心中起了一絲怒意。


  “臣有異議。”


  公輸謹看去果然還是馮皋與韓琦這二人,公輸斌思索再三也站出道:“臣有異議。”


  公輸謹看向太後隻見太後隻是掃視了一下他們三人,馮皋倒還好公輸斌看起來有些焦慮,而韓琦則是有些發顫。現在的李太後和當年的呂後相比,權勢可一點都不差。


  公輸謹點點頭道:“你們覺得該怎麽處理?”


  韓琦感覺身後有無數道目光偷偷瞄向自己,他就像被扔出來的獵物一般,他努力的讓自己不要顫抖但身子卻依舊在抖。


  韓琦,韓琦,你可是要封侯掛相的人,怎麽能這點事就怕成這樣。


  就在全場寂靜的時候崔休站了出來躬身行禮,“陛下,臣心中總是有幾句話想說出來。臣說完後全憑陛下處置。”


  公輸謹表情逐漸嚴肅,公輸謹道:“說,朕恕你無罪。”


  崔休行禮道:“臣以為林皓死罪難免。”,此話一出全場嘩然。李宿與崔家宗主吏部尚書崔悅卻是相視一笑。崔休徹底得罪了太後那麽他以後就和七望沒什麽關係了。


  “哦?為何?”


  “陛下,從法律上來說石磊大人所說更好。從道德上來說韓禦史所得也沒錯。但臣所擔心的是會不會把一種錯誤的思想傳遞下去。”


  “科考的才子是否會為了仕途拋家棄子呢?我們招納了一群自私自利的人為官,他們隻知權勢而不看重道德,陛下,臣擔憂未來啊。”


  地牢內林皓與對麵的崔侖盤膝而坐,“崔大人你這是何必呢,還要把自己搭進來。”,崔侖冷笑一聲道:“殺一個崔侖換千千萬萬個林皓,崔侖死而無憾。”


  “崔大人,崔大人,你以為我寒窗苦讀十多載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出人頭地光正門楣嗎。”


  “林大人現在不也是光正門楣嗎。”


  “你看看,你又笑話我,沒錯,我是拋家棄子,但你以為沒有我的救助他們能在我老家活下來嗎?”


  “所以呢?”


  “沒有我他們早就不知道餓死多少回了,我好心不主動告訴他們,可他們是怎麽報答我的,養不熟的狼。”


  “那也改變不了你為了追逐權勢拋妻棄子的惡臭。”


  “我?你們七望哪個不比我惡心,哪個做的不比我過分?就李家李修的兒子,禍害的人還少嗎?我怎麽沒見崔大人去管?不就是看我好欺負嗎。”


  “汝南的事我管不到。”


  “哦,對,那洛陽城內那些五陵少年縱馬狂奔踩踏稻地,調戲民家婦女崔大人怎麽不去管管呢?”


  “憑什麽許你們這麽做我們就不行。”


  “你並不是想改變這一切,你是想加入他們而已,本質上來說你和他們沒什麽區別。”


  “崔大人啊,你跟我裝清高有用嗎?大家不都是陛下手下的鷹犬嗎。”


  “與你沒什麽可說的,公道自在人心,世家會被收拾但不是現在。你隻是個開始而已。”


  “那我們看看,是世家先沒還是陛下先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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