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夢魘

  “你的存在是為了複仇，為你死去的親人報仇。”一身灰衫的男子背著手，道，她看不清他的容貌，隻覺得他的聲音分外熟悉。 “你是誰？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些？”她揉了揉眼睛，瞪大了眼睛，卻依舊看不清對方的樣子，隻依稀覺得這個人似曾相識，卻想不起更多。 “這不重要，隻要你記得你存在的意義。”男子走近，摸著她的頭，看不清，依舊看不清。 “記得我……存在的價值？我存在的價值就是為了報仇？嗯，是的。除了這個，我還有什麽價值？”她愣了一下，隨後苦笑。 “如果有一天你連這價值也消失了，那你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那你，也不配活在這世上。”男子突然冷下臉，道。 “嗬，我就是枚棋子，是嗎？”她冷笑道，看向男子。 “難道不是嗎？從你姐姐死去，姬家隻剩你一人起，你就已經是枚棋子。”男子看著她，並無半點同情，隻有足夠強大的人，才有資格存活。 她笑道：“所以一開始你們選的是姐姐？可是她死了，所以才選了我。”真是可笑，原來她是姐姐的替代品。 “是不是並不重要，你隻需記得，如今你才是蘇錦。而她，已經死了。”男子轉身離開，灰色身影消失在突然出現的迷霧中…… “站住！你說清楚！”她朝那人喊道，男子卻並未回答，隻是一直向前走，驀地出現一張巨大的臉，向她逼近，嘴裏還不住念叨：“報仇！報仇！報仇……” “不要！不要過來！”蘇錦尖叫著退後，那分明是姐姐的臉！ “蘇姑娘，蘇姑娘醒醒……”有人在叫她，她迷迷糊糊睜眼，卻是輕涵。原來小綃出去了，輕涵傷好了大半，便想過來看看蘇錦，正好蘇錦做夢大喊大叫的，連忙進來叫醒她。 “原來是你，我做夢了？”蘇錦揉了揉眉心，大抵是最近太淚了，才會夢到姐姐。 “蘇姑娘是做噩夢了？”輕涵扶著她起身，問。 “大概是太累了，沒事，”蘇錦笑著搖頭，又問，“上次多謝，若不是你為我墊著，那傷的一定是我，你傷怎麽樣了？” “蘇姑娘不必掛在心上，這本就是輕涵應該做的，蘇姑娘當日不也為輕涵解圍？”輕涵笑道，“傷好了大半，多虧那位神醫，不過配了幾副藥，便好了許多。” “那便好，我心裏一直過意不去，連累你受傷……”蘇錦在桌邊坐下，邀輕涵在一旁坐下。 “蘇姑娘真的不用放在心上，這些都是我自願的，蘇姑娘若是因為我而擔心，反而讓我心裏過不去了，畢竟是蘇姑娘幫我在先。輕涵雖然識字不多，卻也知道有恩必報這點。”輕涵搖了搖頭，如果早知道會讓蘇錦記掛到現在，她寧可當時並未替蘇錦擋過一劫。當初救蘇錦不過是因為蘇錦幫過她，卻不曾想到蘇錦竟是記在了心裏，嗬，她何德何能竟能得到蘇錦的記得。 “如此，你以後也無需叫我蘇姑娘，聽著怪生分的。”蘇錦笑道。 “喏。”輕涵應了。 兩人又講了會話，輕涵傷好不久，不一會就熬不住了，連連告退。蘇錦也不強留，讓她下去休息了。 輕涵下去了，蘇錦一個人待在房內有些無趣，複又躺下，看著窗外。 靜謐的天上偶有飛鳥飛過，白雲悠悠，風從未關緊的窗側吹進來。 好久沒這樣躺著看天了，如果沒有仇恨，她如今應該是幸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