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舊情

  “蘇錦？”臨安有些奇怪蘇錦為什麽會叫這個名字，但是隨即就清楚了，姬家已經不複從前，她如今尚是帶罪之身，又怎敢以真名示人？

  “你隨我來。”蘇錦輕笑，轉身，淩若扯了扯還未回過神的臨安，跟了上去，臨安也連忙跟了上去。


  雨色迷蒙，萬物仿佛披了層薄紗，一襲藍衫的男子手裏握著把油紙傘，傘麵上繪了濃淡不一的飛禽鳥獸。他看著蘇錦等人離去，才從槐府門口的石獅子後麵走出來。“少爺。”有人自他身後走出，低低地喚了一聲，“恩，有消息了嗎？”他對著身後的人說道，那人回道：“少爺，都已差清楚了，蘇錦確是姬家之後，是姬家的三小姐，姬安素。”“嗬嗬嗬，姬安素，果然。”他聽了冷笑，姬家三人，卻獨活了一人。


  “少爺，夫人讓屬下帶話給少爺，姬家之事，少爺最好不要插手。”那人猶豫了一下，終是說出口。


  他眼神一凜，冷冷地看向那人，冷聲道：“此事是你告訴夫人的？”


  那人聽了連忙道：“屬下豈敢？是於小姐的人。”“於小姐？”他有些奇怪，他對這個於小姐完全沒有印象，“就是禦史大人的千金於珂沁小姐。”那人回道，“於珂沁？她一直派了人監視我？”他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屬下不知。”那人低著頭，道，“你下去吧。”他揮了揮手，那人退下。


  “我與素素是在一個冬天相識的，那時我剛入戲班，師傅雖然名氣很大，但卻隻收了我這麽一個弟子，其他人看不慣，所以總是欺負我。那天雪很大，戲班的人說想吃城西的糕餅，讓我出來買，師傅那天正好出門了，我也不敢不聽他們的話……”清冷的夜，臨安捧了壺酒倒在躺椅上絮絮叨叨的，一遍又一遍地講著他和槐安素的故事。無非是身份低下的戲子出門買糕餅，正好遇到出門遇到大雪而不得不在糕餅鋪歇息的富家小姐，此後一見鍾情，但因身份懸殊，爹娘阻攔，小姐不忍傷了爹娘的心，，便許了戲子十日夫妻。十日後，從此陌路。戲子與小姐做了十日夫妻卻愈發不肯放手，定下三年之約。可是三年後回來卻是她嫁了他人。


  “你這麽愛她，卻得不到她，我幫你可好？”蘇錦看著臨安落寞的樣子，輕笑出聲。


  臨安聽了笑道：“我跟你過來隻是把故事告訴你而已，抒發一下心中的苦悶，至於其他的，不必了。得不得到又有何妨？我是很愛她，但是倘若現在的就是她想要的，我不會再去打擾她。”


  “你若真的放得下，今日就不會出現在那裏。”蘇錦斜睨了他一眼，倘若臨安真的能放下對槐安素的感情，今日又怎會在她的成親之日出現？更不會當著一幹人等對她說那樣的話。


  臨安聽了低笑，然後低了頭喝酒，蘇錦又道：“你可肯幫我？”臨安又喝了大口酒，才回頭看她，問：“我一個戲子能幫你什麽？我最多也就能唱出戲給你聽。”“唱戲倒是不必，你隻需將這東西給一個人就好。”蘇錦自衣袖裏拿出一方素帕，臨安疑惑地接過，展開，素帕上就繡了朵素白的杜鵑。


  “不過是朵杜鵑罷了，也值得我親自送？”臨安反複地看了幾遍，仍舊沒有看出什麽，不禁嘀咕道。


  “好歹我聽你講了那麽久的故事，勞你送個帕子不過分吧？”蘇錦笑道，又讓人送來一壺酒放在他麵前，道，“若你覺得還不公平，那再送你一壺酒，這酒是我讓人釀的，名曰‘忘塵憂’，隻釀了四壺不到，我自己也隻喝過一次，若換了別人我是萬萬不肯送的。”


  臨安笑著接過打開聞了下，歎道：“這酒的確好，你真舍得送我？”說著看著蘇錦，笑的得意。


  蘇錦隻是歎：“不舍得又能如何？你不是覺得送個帕子委屈你了嗎？這酒還沒埋入土，你回去將它埋到樹底下，等到夏日裏挖出來，再拿到井水裏浸著，那可真是涼透骨啊。”


  “難怪你舍得送我。”臨安撇了撇嘴，這沒埋過土的酒若是拿去賣錢，根本賣不了多少錢。


  “你自個兒留著喝也是好的。”蘇錦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