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張庭朗生了重病
他說他是做那行的,他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他很坦白的跟我說,他很看重我的這種清醒冷靜的能力,他能用他的勢力幫我贏了我的父親。
我知道那一行是碰不得的,我媽媽拚命幫我掙前途,我卻不想自己的人生黑暗得連她在底下都不安心,我很冷靜的拒絕了這個男人,我說你死心吧,我不會與你們同流合汙,賺那種不幹淨的錢的。
男人卻笑,他說,小夥子,你不要將話說得太滿,我之所以想拉你一把,是我覺得你很有這個潛質,你現在想不開也實屬正常,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需要的時候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也笑,我說你不怕我出門就報警去抓你嗎?
那個男人也笑了,露出了森森然的牙齒,他說你盡管可以試試,如果你有那個想法,你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事實上,就算我沒有這個想法,我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因為接連的失利讓我大受打擊,我的生命裏已經沒有太陽了。
但現在的我還隻是個大好青年,我真的不願意自己成為自己鄙視的那種人,所以我意識到隻有自己強大起來才有那麽任性的資本,我不能這樣,我不能頹廢,一個做那個的都趕來挖苦我。
跟男人分別之後,我的噩夢也隨之驚醒,我不想走上那條看不到希望的路,我暗暗咬牙說我絕對不會跟這些活在黑暗中的人同流合汙,我也很想證明自己有本事,我將爸爸給我的錢投入到公司裏,想再拚搏一把,可是很快我就發現,流水一樣的錢撒出去,卻一點回本的希望都看不到。
我的公司最後還是撐不下去,貨款收不回來,材料費等著我付錢,員工等著發工資,甚至是公司的租金水電,都成了壓倒我的稻草。
我不敢麵對這個結果,我想了很多很多辦法,我去找客戶商量,找朋友借,找銀行借,可我一毛錢都沒借到。
我意識到這些外人都是不靠譜的,於是我去找我所謂的家人,賈香蘭不是把所有的希望放在我身上,指望我強大起來能給她養老嗎?
可是當我求到她麵前的時候,她卻拒絕了我,我永遠也忘不了她的那個表情,那個看廢物一般的表情,她用那樣的表情瞪著我,惡狠狠的罵我:“沒用的東西,幾百萬那麽快就敗掉了,我哪裏有錢給你,給你打水漂嗎?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讀書,等畢業了回家來,到你爸的公司去上班,想辦法把他的股份騙到手再說吧!”
我沒想到她會對我提這樣的意見,不是幾個月前她還在叫我加油,叫我把事情做好嗎?
最後我斷定她隻是舍不得給我錢怕我又失敗而已,原來她對我的付出,隻停留在動嘴皮子上,真要她在我身上做投資,她還是不願意的。
我失望了,我明白從這個女人這裏拿不到任何東西,於是我又去找我的父親,我試探著哀求說,叫他再給我一筆錢,或者是借給我一筆錢,其實這筆錢對於他來說並不多,也就是一輛車,或者一間房的錢,如果他願意給我錢,或者願意借給我,我心裏都會舒坦很多,可是,他拒絕了。
我也說不清我當時是什麽感覺,或許是特別的絕望,也特別的委屈吧,同是兒子,他對張庭朗那麽大方,怎麽對我就這個樣子呢?
我在他麵前隱忍了這麽多年,不爭的我第一次對他生氣了,就像是抒發著我的委屈,或者我媽的委屈一樣,我跟他吵了起來,我大聲的吼著說,我遇到困難了你都不願幫我,你真的把我當兒子了嗎?
結果他更大聲的吼我,他的說辭跟賈香蘭一樣,但是他沒有提叫我畢業後回家上班的這種話,他隻是不斷的說沒用,給我幾百萬都敗光了。
我很無奈,我咆哮的問他是不是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和幾百萬就算他給我最後的東西,就不打算再給我任何了。
他沒有回答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我很難受,也很失望,我不知道自己當時應該是什麽感覺,我隻是心裏明白,那些東西,是他給我買斷父子情誼的吧!
我的公司最終還是破產了,我20歲開始開公司,21歲的時候,年少輕狂的我花掉了最後一分錢,彈盡糧絕,走投無路。
我以為破產了就結束了,可我沒想到故事遠遠還沒有結束,我都窮得飯都快吃不起了,逼債的缺一個個找上門來,害得我連出門都不敢。
我賣掉了房子還債,但還是不夠,躲在媽媽留給我的小小出租屋裏看月亮的我,在淚流滿麵的情況下,終於忍不住撥通了那個人的電話。
在等待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有一點顫抖,也有一絲猶豫,我知道這個電話接通了我真的就回不了頭了,我苦惱的掛掉了電話。
但那個人很快就把電話打回來了,他在電話那頭戲虞的笑著問我是不是考慮清楚了。
我還秉承著最後的性子,我沒有吭聲,那人卻笑問我需要多少錢還債,他給我。
我驚恐的問他怎麽知道我打電話是問這個,他卻笑眯眯的說,叫我不要低估他,我的什麽他都這樣。
我不知道是命運使然,讓我這輩子就隻能活在底層,總之,我走投無路的時候,別無他法的同意了那個男人的要求。
他很爽快的給我打了一大筆錢,足以讓我還掉所有債務從此以後獲得自由一身輕鬆的錢,這筆錢給我爸給我的還要多,我有些忐忑不安,那個男人卻非常自然的安慰我說:“你不要害怕,也不要覺得不自在,我給了你就是我相信你,反正,就算我不相信你,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是那樣的自信,自信到,足以讓我相信他,隻要跟了他,我真的就可以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我最終還是拿了他的錢,走上了這條注定看不到希望的路。
就這樣,白天我是學習優異的大學生,晚上我是行走在夜色中的惡魔的幫凶,表麵上我渾渾噩噩坐等畢業回家做一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可實際上,我早已開始了我動蕩不安的人生。
我在那個組織裏做的是類似於助理的角色,我是名牌大學的學生,我的邏輯思維能力和洞察力自然是不錯的,交易的時候,我的反偵察能力也是不錯的。
我成功的幫那些人躲過了好幾次警察,最後,隨著我立功越來越多,我的地位也越來越穩固,能分到手的錢,也比我做生意多得多,還來得快。
在我畢業那年,做了兩年的我已經有不少錢了,我拒絕了爸爸喊我回家去上班的想法,我本想著自己拿著手上的資金再開一家公司洗錢的,然而就是這個時候,我得到了賈香蘭的消息。
她很高興的跟我說,張庭朗診斷出來得了重病,可能活不長久了。
賈香蘭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愉悅,我眉毛跳了一下,時至今日我對張庭朗的感情都已經耗盡了,可我卻下意識的想到了沈夢心,她呢?要是張庭朗活不長久了,她呢?她要去做寡婦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怎麽這麽久過去了我還想著她呢?這樣不好,不好!
到底是張庭朗重病,我跟他們也還沒有徹底撕破臉皮,於情於理,我還是要去看一眼,於是我就回家了。
我在醫院裏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張庭朗,他的臉色很蒼白,看到我的時候,他勉強朝我笑了一下。
他吃力的抬起胳膊來朝我招手,他輕喚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殘存著最後一絲同情心,我走上前去,拉了張凳子在他床頭坐了下來。
我坐在那裏聽他絮絮叨叨的說,他說了很多,囉囉嗦嗦的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有一點我是明白的,就是他的病跟沈夢心有關,我爸現在對沈夢心很有看法,沈夢心未來的日子將會很不好過,而張庭朗,則拜托我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對沈夢心照顧一點,他說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我也不知道是該笑他的情深義重還是怎麽樣,從他的病房出來,我腦子裏還亂糟糟的。
我不知道該去向那兒,本想去找一個僻靜的角落抽根煙的,然而我才剛走到那兒,卻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說話。
想到有人在這說悄悄話,我本來應該立刻就走開的,可是,我卻忽然聽到那個聲音很像賈香蘭。
我不知道賈香蘭跟誰在這兒,我好奇的走上前,緊接著,我就看到了一個背影,一個熟悉的背影。
我已經兩年沒有見過沈夢心,卻未想過再見麵會是這個樣子的,她還是跟從前一樣,從背影上看上去,還是那麽的瘦,我想起剛剛張庭朗拜托我照顧她,頓時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不知道這兩個人有什麽好說的,也不想走開,而是悄悄的靠牆站著,而我卻沒想到,站在這兒的第一句話,就震驚得我差點喘不過氣來。
第一個撞入我耳朵的是沈夢心的聲音,她竭力壓抑卻又聲音尖銳的嘶吼著說:“滿意了嗎?媽,張庭朗都已經好不起來了,這樣你滿意了嗎?”
媽?我楞了一下,她什麽時候喊賈香蘭媽了?他們的關係有這麽的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