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暗雲之恩仇不能泯
“白蒼?”眼前的人疲憊不堪,聲音哽咽。
“冕叔叔。”我吃力的喚了一句。蘭冕,蘭國國王蘭彥的胞弟,畫的一手好畫,治的一手好病,從小看著我長大。
“白蒼,叔叔對不起你啊!要是當時,我阻止了王兄,沒有把你嫁到北國來,就不會,就不會……”蘭冕泣不成聲。
我眼睛直直的盯著床幔,苦苦笑開:“這是白蒼的命,怪不得您!”蘭冕是父親一生的知己,除了作詩作畫,救人治病,再無其他,所以他怎麽抗衡的了大權在握的蘭彥?縱是心懷天下,描繪的卻也不過是太平盛世,在這個亂世裏,還能怎麽樣呢。
“冕王殿下,您該去為戎邏王子醫治了。”門外有人前來傳話。
我扯了扯嘴角:“冕王殿下,看來隨便一個人都可以入聖妃府如無人之境了。”
“唉,白蒼。”蘭冕長長的歎。
“冕叔叔,謝謝您救了白蒼一命。可我想戎邏死,您卻要救他的命,我又不能恩將仇報殺了您。如今,您是蘭國的王,我是天妙聖妃,所以,各走各的路吧。”說完這話我就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待蘭冕走後,我喚來了春芽,才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當晚我背部已經中箭,亂箭接連飛來,差一點沒被射成刺蝟。好在天妙聖騎解救及時,蘭冕也在這個時候出現,這才救了我一條硬命。
這些天蘭冕先是為我療傷,然後再去宮中給戎邏治病,聽說雲靄甚至因為這件事情急出了病,說起來也真是可笑,雲靄,她急什麽呢?
再說戎邏和摩戈不是不能相容嗎?摩戈怎麽還怕戎邏死呢,難道就是念著骨肉親情嗎?怎麽看怎麽不像啊。也不知道這個摩戈又要唱一出怎樣的戲了。
我傷在脊背,傷口很深,蘭冕特意交代在我醒之前除了他,任何人不能進去。而隱綽第二天便得到了我的消息,在門外守了三天三夜,當得到我醒來的消息的時候,卻又一聲不響的走了。
春芽給我講的時候,是不斷的歎著,她毎說一句,我都聽的心酸。
何苦來呢?何苦來呢?
我又不問世事的躺了十天,直到收到了一張請柬。燙金的大字,寫著恭敬的句子。
“圖子啊,你看這請柬上都寫了什麽?”我對旁邊端著茶壺倒茶的圖子說。
圖子瞥了一眼說道:“邀請聖妃去王宮赴宴啊!”
我搖了搖頭,笑了:“不,這是冠冕堂皇的理由,送死的理由。”
圖子倒吸了一口氣,表情凝重了起來。
我飲了一口茶,說道:“你沒聽錯,所以今晚把刀磨利點兒,那巴掌點大的宮殿裏想必會有一場惡戰要打啊!”
圖子鄭重的點頭。
看著他那視死如歸的模樣,我無不好笑的靠在搖椅上,往嘴裏丟著梅子:“對了,告訴逐風,讓他跟著臨海三王子。”
圖子徹底的傻了眼,頓了頓,結結巴巴的說道:“聖妃,您怎麽,您怎麽知道聞少爺偷偷的跟過來了啊!”
我挑了挑眉,看著圖子完全僵硬的臉龐笑了笑,沒有回答。逐風這孩子總覺的欠著我,所以總想著保護我,可他半大的小子,細胳膊細腿的,我護著他都來不及,怎麽能讓他來護著我?
這次來赤炎城,凶險自然是不用說的,圖子都來了,他能乖乖呆著才怪。如果我所料不錯,魄兒也是跟著過來了的。
圖子見我閉著眼,以為我是睡了,便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了。
就在他退出去的時候,一道黑影掠過,一個黑衣人出現在我的麵前。
“怎麽樣,讓你查的事情怎麽樣了?”我問。
“啟稟聖妃,那夜摩戈官兵出動是因為要抓住一個叫做桀月的大盜,此人武藝高強,膽大過人,偷了摩戈的鎮國玉璽。”黑衣人回答道。
“桀月。”而我在聽了這兩個字以後,好久都沒有緩過神來。桀月,狼王之王,桀月嗎?怎麽會那麽巧。
“是的,桀月。此人身份不詳,神出鬼沒,劫富濟貧,自一年前在蘭國首次出現,到如今其足跡已經遍布各國,成為各國貴族富人最大的煩惱。”黑衣人以為我在詢問,便這樣解釋道。
我的神思被拉回,揮了揮手說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接著我陷入了沉思。
當日摩戈從病床上跳了起來,約我見麵,應該隻是想確認天妙聖妃的真實身份。可他的官兵一出現,他則逃的飛快,這矛盾的行為讓我不得不肯定了我的猜想,那就是摩戈根本就是被架空的,隻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也有可能他的權力被侵蝕,有一部分人是不聽他的指揮的。那麽這些人又聽誰的話呢?依著摩戈看雲靄的眼神,該不會是雲靄吧?可是雲靄又不像是能與戎邏抗衡的人啊?難道是幕後還有一個看不見的黑手?
而且,玉璽被盜,這種事最忌諱的便是天下皆知,可這般的大張旗鼓又是為了什麽呢?
戎邏,北國的反王為什麽能夠大搖大擺的來到赤炎城,偏巧在玉璽失竊的這一天,還能夠安心養病?
實在是複雜的讓人看不清楚,昨晚拓跋不夕來到了赤炎城,我便想過去問問他。
“小王叔。”在沒有旁人的情況下,我還是喜歡這樣喚他。一種習慣已經養成,想改哪有那麽容易。
“嗯?有事?”
“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拓跋長涉到底和摩戈到底有什麽過節?”直覺告訴我他們之間一定有不被人知的事情,不然摩戈怎麽戴著拓跋長涉的麵具去試探我。
而且他那晚他說的那些話,話中有話。
“若說他們的過節,你也該是知道的。當時長涉喜歡雲靄,又加上宮裏那個傳說,本該是娶她為妻的。奈何摩戈屯兵黎國邊境,逼不得已之下,雲靄嫁入北國。那時長涉自然是對摩戈恨之入骨,可自從有了你之後,也就淡了。”
“就隻有這些嗎?那雲靄呢?雲靄愛誰?”我心頭雖有不快,但也不至於妒火中燒。
“嫁人之前,她對拓跋長涉雖然時常深情但總是少了點東西。至於摩戈嘛,聽暗衛傳來的消息說是他們感情不錯,還有個女兒。可從那以後,我也沒見過雲靄,具體的我也說不準。”
“那雲靄見過戎邏嗎?”我忽然這樣問。
“你懷疑她和戎邏?”拓跋不夕皺了皺眉頭,“應該不會。在我的印象裏戎邏從來沒有來過黎國。至於赤炎城,他們兄弟兩不和多年,也沒來過幾回。”
我眼睫輕閃,不置可否。
雲靄,但願你不是。否則你我隻能是死敵。
天上的暗雲壓了過來,黑雲壓城城欲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