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渡口之又到墨朵城
在我看來,拓跋長涉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要下命令的時候出來。明著是為了懲罰雲靄,可實際上他是保了雲靄一命。若不是他出聲阻撓,雲靄早死了!
那時,我根本沒有想過,一天一鞭子,雖然不重,卻也能夠要人性命,那是生不如死的痛。尤其這種命令是由曾經深愛過的人下達的。
拓跋長涉在把各種各樣的恨往他自己的身上轉,可我卻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看不懂他的苦心。
“春芽,扶夫人回宮。”拓跋長涉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嚴厲。
我心痛的厲害,甩開春芽的手,衝了出去。
屋子裏,霽晨仍舊空洞的看著一個方向。我的淚,再也控製不住的,吧嗒吧嗒的往下落。一邊哭,一邊胡思亂想。
說起來,我哪還有資格去要求拓跋長涉呢。
對著雲靄我可以肆無忌憚的叫囂,可隻有我知道,心頭早就密密麻麻的都是傷。太髒了,太髒了,連自己都覺得太髒了!
恨壓在我的心頭,讓我喘不過氣,或許殺光天下所有我恨的人,才能夠獲得片刻的安寧。
我瘋了,恨了,著了魔,根本不知道這種想法太過荒謬,太過可怕,這樣的我,更像戎邏。
我寸步不離的守著霽晨。
可我不知道,暗處有一道猝了毒的目光,死死的鎖著我。
那是拓跋長涉最害怕的東西。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
終於,我支撐不住,昏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卻不是我熟悉的屋子。
我掀開被子翻身就要下床,卻被人攔住了。
“你給我好好躺著!”
我茫然抬頭,聽到聲音才知道,這是在傳說老人的屋子裏。
天!我居然在墨朵城!
“大師,晨兒病了,我要回去看他!”我說,說的有些急切,帶著哭腔。
“自己都病入膏肓了,哪還有力氣照顧別人!”傳說老人語氣有些硬。
“沒關係的,隻是有些累了,我的身子我最了解,不礙事的!”我慌亂的解釋。
“要真是那樣,倒好了!”傳說老人不由分說,拿了一條繩子就把我捆了起來,我一點力氣沒有,隻能驚的哇哇直叫。
“你的心病要是再不醫治,就能成魔了!你要是想做戎邏,你就隨意!”傳說老人撇下一句話,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傻呆呆的睜著眼睛,看不見,隻能無聲的掉眼淚。
心病成魔,難道我想報仇,也錯了嗎?
我不懂,真的不懂。
“來,丫頭,喝了這晚藥,好好的靜靜心。”不知過了多久,傳說老人端了一碗藥進來。
“大師!”
“喝藥!”傳說老人不容我置喙,我被迫喝著苦澀的藥汁,這藥真的是好苦。
晚上,睜著眼睛睡不著覺。
老人絮絮叨叨的講著故事。
“有個娃娃,從小就不得他爹的喜愛。五歲的時候,他爹就把他扔到戰場之上,讓他拿著刀槍上了殺敵。五歲的奶娃能會個啥,差點沒丟了小命。他一直想不通,為什麽他爹那麽嫌棄他,原來是他娘害的他爹失去了最心愛的女人。”
“真是可憐。”我由衷的感歎。
“後來,那孩子性情大變,冷酷極端,邪惡可怕。終有一天,他揮師北上,殺害了他父親最心愛的女人,然後挑釁的看著他的父親在他的麵前倒下。那孩子深愛著一個女子,可是他的愛更像是殺戮,他要把那個女子變成和他一樣的人,陪他一同墜入地獄,萬劫不複。”
老人的故事似乎沒有講完,可是我聽明白了。
“那個孩子,該不會就是戎邏吧。”我心頭苦笑。
老人沒再說話,走了出去。
難怪,戎邏酷愛殺戮,卻害怕鮮血。
孽,果然是孽。我頭疼的閉了眼睛。
忽然間,有股熱源向我靠近。我微微睜開了眼眸,瞳孔裏倒影著拓跋長涉完美的容顏。
“你!”我吃驚極了,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拓跋長涉伸出食指,靠在唇邊,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姿勢,輕輕的側躺在我的旁邊。他手臂很長,手指靈活,不一會兒綁著我的繩索已經被他解開。
重獲自由,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可手腳還沒有怎麽活動,就又被拓跋長涉擁進了懷裏。我猛地一僵。
“夜深了,睡吧。”拓跋長涉的聲音輕輕的。
我推他,可哪裏推的動,反而被他擁的更緊。他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頭頂,我莫名的鼻子泛酸。
“拓跋長涉,別忘了,你我已經……”
可絕情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拓跋長涉打斷:“晨兒的病治好了。”
“什麽?”我覺得自己在做夢。
“你沒聽錯,也沒在做夢,我們的晨兒現在又開始活蹦亂跳了。”拓跋長涉揉了揉我的頭發。
我愣了片刻,就要起身。
可我折騰了半天,也沒有什麽進展,依然實實在在的躺在他的懷裏。
“累了?”拓跋長涉挑眉,“累了,就給我好好睡覺。”
“拓跋長涉,你……”我氣的瞪著眼睛,又不安分的扭動著。
終於,拓跋長涉失了耐心,一個翻身,把我壓在了身下。“你給我安分點兒!”他眸裏帶火,我終於後知後覺的明白了那代表了什麽。
乖乖的躺好,臉紅的不像話。
等紅潮褪去,我又仿佛記起了什麽,背過身,一個人窩在床角安靜的躺著。
拓跋長涉也沒有什麽動作,他躺在我的身側,就像一座山,厚重踏實,可惜他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隻是,有了他的陪伴,我睡的很踏實。
清晨,本以為沒有他的身影,卻出人意料的,躺在他的懷裏。
吱呀一聲,傳說老人推門進來,就看到了兩人緊相偎依的景象。
老人腳步聲愈來愈靠近,我慌忙的推著拓跋長涉,像是被人撞破了奸情一樣,尷尬到不行。
誰知道,拓跋長涉竟是毫無反應,似是喝了些什麽,我嗅的出來,那是藥。
我正詫異,擔心他又生了什麽病,卻是忽然間,被他捉住了唇,苦澀的藥汁在口腔中四散蔓延。
他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