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換日之驚雷斷海嵐
又晃了一會兒,一個奇怪的小罐罐咣啷咣啷的晃到了我們的腳邊。
拓跋長涉撿起來,打開看了,不語。
拉著我到了僻靜處,這才沉了語氣:“當初你派出去護送晨兒的人有幾個?”
他這樣問我,我不免的緊張了起來,仔細的想了想,才說道:“應該是十個人,有兩個奶娘,沿路還有人接應,如不出意外應該能有三十人。”
“可是當時隻找到了九具屍體,孩子應該在交給汀羅流醉之前就被換過了。”
“也就是說,有一個人抱著霽晨逃脫了?”這個可能充滿了希望,我的心微微顫抖,我的霽晨一定好好的活在這世上!
拓跋長涉微微停頓,似乎有話沒有說全。為我攏了攏衣服,語氣溫柔:“好了,走吧,回去把戲唱完,霽晨一定會找到的!”
我堅定的點頭,沒有忽略心中那嫋嫋燃起的期望。
蘭國的古戲將將唱罷,我們適時的出現在豪華的馬車當中。然後,浩浩蕩蕩,回到了蒼天遺美。
第二天,應瑱國的邀,去夜不寐跳舞。
拓跋長涉為我準備了洋裝,我穿著有些不舒服。剛剛進了舞廳,就有好幾十道目光探了過來,我緊張的滿手是汗。
“放鬆,真想立馬治好你的眼疾,你都不知道你有多美!”拓跋長涉貼著我的耳朵,溫聲說道。
美嗎?我不知道。隻是若我能夠看見,就能看見他一身墨色西裝,由於是特製的,比起瑱國人的一板一眼來,他的更顯飄逸。白色的襯衫領口繡著黎國的圖騰。栗色的卷發隨意的豎起,半斜在肩頭,添了幾多風情。
若是我能看見,就知道,這一刻的他足以讓所有的人自慚形穢。
音樂聲起,他牽著我滑入舞池。舉手投足間盡是難以言喻的貴氣,隱隱透出一種久居高位者的威嚴。
還好,我就急急忙忙的學了瑱國的舞步。雖然還有些生疏,但還不至於出醜,跟著他一步步的舞動,有種要飛的感覺。
這樣相擁著而舞,竟比獨舞更有韻味。
掌聲此起彼伏,拓跋長涉輕攜著我穿梭在人群當中,如魚得水。無一不證明著,他是這片大陸的主宰。
舞會結束,坐在馬車裏我渾身疲憊,歪歪斜斜靠著拓跋長涉睡了。
再醒來,我卻還在馬車上,難道我睡得太短了?有些詫異,問出了聲:“幾個時辰了?我們還沒有到嗎?”
“已經是大白天了,我們正在去臨海城的路上。”拓跋長涉笑著說,帶著幾分凝重。
我訕訕的撇了撇嘴,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就不該自己毒瞎了自己,這不是自己找罪受麽!
很快的忽略了他語氣裏的凝重,抓住關鍵,我問道:“瑱國人那邊談妥了?”試想若是沒有談妥,怎麽能夠這麽容易的出城。
“瑱國人精明,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樣的事看的挺透徹。在臨海國和玉碎島國沒鬥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他們是不會讓我回去的。”拓跋長涉不吝解釋。
“那我們是怎麽出來的?”這我就不能夠理解了。
“他們想困住的是桀月,又不是黎國涉王!”拓跋長涉笑,一派的高深莫測。
我更加的不解了:“難不成你還會分身術,變個桀月在瑱國人那裏守著?”
拓跋長涉笑著刮了刮我的鼻尖:“聰明!”
“還真是啊!”我那隻不過是信口胡謅的。
“差不多吧,逐風在那裏守著,一有什麽風吹草動,我都會立馬知曉。”拓跋長涉自信勃勃。我覺得,我還是低估了他。
“瞞天過海,偷天換日。行啊你!”我都有些嫉妒了呢。
“我拓跋長涉需要的東西,從來都不需要偷!”真就納悶了,他對偷字特別的敏感。隻能歸因於他的驕傲,他的自信,他的不可一世。
“是是是!”我嘴上應著,心裏卻不是這麽想的。正所謂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偷怎麽了!竊國者還侯呢!
馬蹄聲噠噠,我們終於趕到了臨海城。
這一路上,壞消息可是一點都不少。臨海國和玉碎島國大戰三天,雖然軍民一心,但臨海還是敗了。首戰未捷,軍心大傷,而且隱綽的身體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也不知道魄兒撐不撐的住。
隱練歸順了玉碎島國,現如今,棲陌就在玉碎島國人的手裏。
我們先去和隱約會和,這也沒過幾日,隱約已經消瘦的不成人樣了,哪裏還有風流綽約的一點影子。
“我已經把約翰要的藏寶圖交給他了,預定在明晚開始行動!”一見到我們,隱約也不廢話。
我記起當初在上古地窖碰到了約翰,他們說的我沒聽懂。不過聽隱約的話語,我大概明白了。那日約翰找的應該就是藏寶圖,很明顯,約翰為的是私利,這一點對我們有利。
“阿曼早就給隱練下了毒,不成大礙。隻是,此次玉碎島國有王族拓藤俊坐鎮,隻怕不好對付!”拓跋長涉沉聲道,“臨海的地道還有瑱國人不知道的嗎?”
隱約搖了搖頭:“當年三嫂從地道逃脫,隱練就在暗中弄清楚了所有的地道,連一個地窖都沒放過!而且竟是打造了不少新的,這一回就是借著上古地窖,基本上是靠著地遁才來到臨海的。”
言下之意,地底下都成了玉碎島國人的天下了。
不應該呀不應該,當時隱綽設立這些地道的時候都是請了高人的,一般人就算是進去了也未必能出的來。
似是猜出了我的疑惑,隱約說道:“當時瑱國來攻,情況緊急,一時之間沒人注意阿曼,被她鑽了空子,逼迫設計地道的人,得到了地圖,後又被隱練拿了去。”
“你是說,最先拿到圖紙的人是阿曼?而且是地道設計者給的?”腦海裏有什麽一閃而過!
“沒錯!”
“果然是老天留了路啊,或許我們還是有一個選擇的。”我有些激動,“隱約你還記得當初我從三折別院出城的地道嗎?”
“你是說?”隱約顯然也有些激動。
“沒錯,當初我嫌那地道不夠隱蔽,就命人炸了地道口。恰巧那地道不是那位建築大家設計的,阿曼又是在那日之後拿到圖紙的。所以,如果不出所料,這個地道……”
我話還沒說完,隱約就風一般的刮走了。
我微微錯愕,將後半句話說完:“……是可以用的。”
雖然有些可笑,可是這會兒是真的笑不出來。
“先休息一下吧,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拓跋長涉輕聲道。
我乖乖點頭,卻是坐在桌子上喝著茶。
隱約的效率挺高,沒幾個時辰,那被炸毀的地道口就被重新打開,重新加固了一番。為了配合明夜的行動,隱綽那邊會攻擊玉碎島國的軍艦。
隻要引開了拓藤俊,就能夠趁亂救出棲陌。
等了好久,也不見隱約回來,我有些著急。出去找拓跋長涉,卻不料得到了這樣的一個消息。
“他已經被我送回雪霽城了!”拓跋長涉說。
“為什麽?明夜就要行動了!”我不理解,很不理解。
“拓藤俊是聰明人,若是讓他知道隱約還在臨海城,明天一定是加派人手看守棲陌,想要救她便是難上加難!”
話雖這麽說,可是對隱約太殘忍了。
“事到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了!”拓跋長涉歎道。
我握緊了他的手,便不再說什麽。
次日的風刮得有些凶了,眼看著就是暴雨天氣。隻是刮了一天的風,到了晚上卻滴雨未見。
我被安排在三折別院接應棲陌,一杯一杯的喝著茶,屋中的安靜與我焦躁難耐的心情形成巨大的反差。
夜逐漸加深,這會兒臨海王宮估計已經是火海一片了。隻要半路不出什麽岔子,棲陌應該被救回來了。
可是左等右等,還沒有來。
我越發的心焦了,卻是一點辦法也無。
我雖然看不見,可也能感受到天際一點點的泛白。這種感覺就像是多年前臨海城等著出城的那一夜,除了等待隻能等待的無助。
外麵,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轉眼瓢潑。陡然間,一道驚雷,屋外的海嵐竟被生生劈斷,炸開幾許焦味,令我的心猛然一顫。仿佛置身於茫茫大海之中,再也無法呼吸。
外麵嘈雜了起來,各式各樣的腳步聲密匝匝的傳來,緊接著門被推開。拓跋長涉背著棲陌走了進來。
“快走!”他簡短的一句話,已容不得我顧忌其他。沿著密道快速行去,鼻尖帶過幾縷血腥之味,讓我走的有些綿軟,卻還是咬著牙挺著。
好在出城的路上比較順利,上了備好的馬車,一行人快速的往雪霽城行去。棲陌受了傷,又發著燒,整個人都處在昏迷狀態。雖然身旁一直跟著太醫,可是為了防止玉碎島國的人步步緊逼,沿路我們不斷換車,繞路,幾番折騰下來,硬是加重了病情。
好容易挨到了雪霽城,卻傳來了另外一道驚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