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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桀月之待晨曦初霽

  瑱國之行,順利結束。


  再回來,恍然如夢。


  不得不說拓跋長涉把這個國家建的很好。真的是很好,一派祥和,生機勃勃。


  “拜你所賜,我也著實風光了一把!”看著百姓們景仰崇敬的眼神,我由衷的歎了一句。


  拓跋長涉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笑開:“風光?你不會忘了你還是天妙聖妃吧!”


  “是嗎?”我擰了眉,“有時候,我都覺得我的身份多的煩人了!”


  “雲水白蒼!”突然的,拓跋長涉連名帶姓的喊我。


  “嗯?”下意識的怔愣,我不明所以的望著他。


  “其實,這個名字著實不錯!”拓跋長涉認真道,“以後就用這個吧,桀月王後,雲水白蒼!”


  微微一笑,轉向車窗,一雙眼睛不知疲倦的好奇打量著雪霽城,一個我熟悉又不熟悉的城。


  突然的,就在晨曦初霽的招牌底下,我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一閃而過時,他那淚濛濛的眼睛,讓我的心突地一顫。急忙的喊:“停車!停車!”


  拓跋雖然詫異,卻還是命人停了車。


  車還未停穩,我就一個大踏步的跳了出去。朝著‘晨曦初霽’我猛跑過去。圍觀的人群不清楚狀況,卻還是自然的讓出了一條道路。


  可是那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剛才所見,仿若隻是一個幻影。


  “怎麽了?”拓跋長涉急步走了過來,聲帶關切。


  而我已經淚眼濛濛,無力的靠著他,語無倫次:“我看到霽晨了,我們的霽晨,真的,我真的看到他了!”


  拓跋長涉的眼眸也深了幾分:“也許是你看錯了!”


  “不!不會錯的!”我急急的糾正,聲音堅定:“那雙眼睛和你一模一樣,我不會看錯的!”因為拓跋長涉的瞳孔帶著淺淺的琥珀色,那孩子的瞳孔顏色和他一模一樣,我瞧得真真的。


  見我這般肯定急切,拓跋長涉隻能安撫:“好了,好了,你先別急。我立刻派人去找!”說話間,幾個手勢出去就已經下達了命令。


  “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我的聲音帶了顫音,有著說不出的緊張和悲傷。哪怕是天崩地裂,即刻要了我的性命,我也不會有這樣的恍然無措。


  隻因為我從那雙眼睛裏看到了恨意,那恨意讓我害怕的顫抖。我的霽晨還那麽小,怎麽會恨?我的霽晨應該是幸福無憂的?

  “我該怎麽辦?長涉!我該怎麽辦?他恨我!他恨我!”心頭越發的慌亂,似有什麽東西離我遠去,可我怎麽都抓不到。


  “不會的,不會的……”拓跋長涉一遍遍的低喃安慰,我逐漸的安靜下來。


  拓跋長涉扶著我回到我車輦中,緩緩的行使。氣氛較之前,沉悶的厲害。


  心事就像是攀爬的藤蔓,一旦發了芽,就會密密麻麻的順杆爬上,並不嚴實,甚至還留了大量的空隙。隻是,它成長,它纏繞,總有一天會將人的心層層束縛,不得自由,困頓而死。


  又是一年秋上。拓跋長涉怕我靜下來就開始胡思亂想,所以他走到哪兒,我跟到哪兒。手上的活也總是不多不少,恰到好處。


  我也確實不敢再胡思亂想,尤其在這樣一個容易感懷的秋季。且不說那紅色,黃色的落葉,就隻是一股秋風就足夠讓我悲傷。


  不知道多少次,夢到了那雙淚濛濛的眸子,每回驚醒,都是一身的冷汗!


  拓跋長涉白天忙國事,晚上還要操心我。心中愧疚越深,身子更顯孱弱。隻不過在樹下站了片刻,就已染上了風寒。


  “王後喝藥了!”春芽奉上藥。


  看著褐色的,冒著熱氣的藥汁,我沒來由的煩躁。討厭這樣的自己,一個渾身染病,讓人四處操心,還不知好歹的亂發脾氣的自己。


  “春芽去給我倒些秋草來!”我急急的吩咐。是不是沒有秋草,我就學不會沉靜淡然?秋草苦澀冷峻最是能夠讓人靜心。


  “可是,王後您身子寒,又染了風寒,喝不得的啊!”春芽一臉的擔憂。


  “我的身子我清楚,你就去給我倒一杯,隻一杯就好!”我聲音雖然,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王後先喝了藥,我去問問圖子!”春芽隻好折中。


  圖子懂茶,醫藥也略懂。他總是有辦法改了秋草的寒性。若不是拓跋長涉硬攔著,我喝杯秋草也不至於這麽難。


  春芽出去了,我端著這藥碗,愣愣的瞅著。


  “想什麽呢!”不知何時,拓跋長涉已經走了過來,聲音溫和。


  愣了一下,我微微轉頭,盯上他淡淡的琥珀瞳孔,又是一陣的出神。


  拓跋長涉無奈長歎,端了藥碗。知道他要做什麽,我立馬端過,咕咚咕咚全數的喝了進去。嘴角滲出殘汁。拓跋長涉仔細的替我擦幹。


  “你說說你,總是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帶著責備的長歎,總是讓人心倍加的柔軟。


  春芽端著秋草進來了,拓跋長涉擰緊了眉毛。


  “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再喝秋草了嗎!”


  “讓圖子去了寒的!”我出聲解釋。


  “那也不許,太傷身子!”說著,拓跋長涉是真氣了,端過杯子,順手就倒入了近處的花中。那是一盆開的正好的白菊,白色的蜷曲花瓣上立刻滴滴答答的落下秋草微褐的水珠來。


  “可惜了,多好的一盆花!”這話我說的有些冷。


  “雲靄還活著!”拓跋長涉聲音如一道驚雷。當初在梅子塢,的確是有找到她的屍體的。


  眸中的光漸漸冷凝,淩厲了氣勢,一掃剛才沉鬱的氣息,直直的看向拓跋長涉:“你的意思是說,霽晨可能在她的手中?”若是不是她,我們找了霽晨這麽久,怎麽會一點消息不得。若不是她,霽晨怎麽會恨恨的看著我。


  拓跋長涉點頭。


  “若是她死了,你會不會傷心?”我問,心裏還是有些酸酸的。很多時候,不是說不介意就不介意的。


  “以前念著她的情,念著她為了黎國做出的犧牲,念著她是穎兒的娘親,可是現在,早已兩不相欠!她心裏沒我,我的心裏也裝不下她。霽晨是你的性命,也是我的性命,若是霽晨有什麽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拓跋長涉說的篤定。


  我微微閉眼,眼眸中氤氳著一層薄霧,也說不上那是感動,還是什麽的。總之,我重拾鬥誌,拚盡一切也要找回我的霽晨。


  “不管是什麽消息,全都告訴我。那是我的兒子,我不想假手他人!”眼眸中迸發出倔強與堅定。


  拓跋長涉早就查到了很多,他選擇不告訴我是因為怕我擔心,怕我著急。可是今日顯然是不說不行了。


  “當年霽晨被換了之後,由那個侍衛一路護送。可是那個侍衛也受了重傷,奄奄一息。或許是他把孩子托付給了別人,也或許是有好心人救走了霽晨。我派人去那家找了,可是那家遇到仇家追殺,一場大火,燒的幹幹淨淨。”


  拓跋長涉頓了頓,我的眼中寒濃更重。


  “汀羅流醉死了麽?”這個女人的名字,好久不曾問津。最後一次提起,似乎還是在拓跋長涉毒未解之前。此刻,我卻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我把他交給了延風國!”拓跋長涉直說了這一句。


  我了然的點了點頭,拓跋長涉有他的驕傲。殺人,殺一個汀羅流醉那樣的女人,他是不屑的。這點我同意,髒了手,髒了衣服可就不好了!

  “其實,你不覺得蔚晨多多少少和你長得有些像嗎?”拓跋長涉說,別有深意。


  細細想起來,還真是與我有兩分相像。我微微凝眉,陷入了深思:“記憶中,我的娘親沒有什麽姐妹。父親是雲水家族的長子,下麵還有兩個弟弟。若是真有什麽,那就是……對了!父親好像有個未婚妻,但是父親離家出走,這樁親事也就不了了之。聽說是劉家的千金小姐,劉家……劉家……劉芳!”


  我為這個推測結果而感到震驚。


  “當初幫助汀羅流醉找到霽晨的就是劉芳,那日天蓮節她又是演了那麽一出,看起來是想讓汀羅流醉死,實際上是想置我於死地……”


  “她還有個比你大兩歲的女兒!”拓跋長涉突然道。聽起來突兀的一句話,卻讓我涼涼的笑開了。


  “你是想說蔚晨是她的外孫!”劉芳是父親的未婚妻,她還有個比我大兩歲的女兒。這意味著什麽?傻子都能猜出來,她的女兒可能就是我的姐姐!同父異母的親姐姐!

  孩子是劉芳換的,她那麽精明,恐怕早就謀算好了。蔚晨是她女兒的兒子,算起來,也是我的外甥,長的像我也就不是怪事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汀羅流醉想得到拓跋長涉的心,劉芳想要了我的命。這步棋,走的狠!

  “八九不離十!劉芳應該是知道霽晨身上有龍形胎記,收養霽晨那家人的大火,應該就是她派人放的!”拓跋長涉眼眸沉沉,握起來的指骨微微泛白,周身的寒氣淩冽。他發怒了,那是一種能夠毀天滅地的怒氣。


  “可我那天是不會看錯的!霽晨不會就這麽沒了的,我有感覺!”我說的篤定。


  “我知道!”拓跋長涉肯定的說,“你還記得小不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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