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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木落之我們的兒子

  流水潺潺一葉落,落盡心頭無限事。小兒當初捧桃食,猶記燕斜風細細。


  我手捧落木,我滿眼落木。


  我在一片傷秋中尋,一片清亮。


  清亮是你的眼睛,潤潤濛濛。


  我可憐的孩子啊,秋這般的涼。你在哪個地方!

  “不昏!”一股暖流從心間劃過,有種春暖花開的感覺。當時相見不覺,現在想起來,他的瞳孔確實不是純正黑色。頭發雖然是黑色的,可是毛茸茸的有些蜷曲。而且,那份若有似無的親切感,有心頭的喜愛,他和蔚晨同歲啊!


  “他真的是我們的霽晨嗎?”我不敢相信。


  “我也不確定,隻是推斷!”拓跋長涉說道,“目前,他住在雲靄那裏!”拓跋長涉在沒有把握之前,是不會告訴我這麽多的,既然他都說了,那麽不昏就是我的親生兒子。


  “雲靄不會平白無故的關心一個孩子的,對不對?”我激動的抓著他的袖子,“所以,不昏就是我們的孩子!對,他一定是我們的霽晨!”我肯定。


  我喜極而泣,拓跋長涉緊緊的圈我入懷。


  秦不昏,那可是個可愛的孩子。他在小巷中倔強勇敢的保護著他的哥哥,他在桃花林裏明媚的笑臉,他甚至還喊過我娘親。


  “我要見他!”既然拓跋長涉說了出來,就一定有辦法。


  “換上夜行衣,今晚帶你去!”拓跋長涉在我的耳畔輕聲細語。


  一聽馬上就能見到他,我的心砰砰的跳著,都能從腔子裏蹦出來了。我馬上就要見到我最大的寶貝了。


  甜,滿心的甜。歡欣的不行,我立馬跳出了拓跋長涉的懷抱,就吩咐春芽去準備了。可是還不放心,親自跟著去了。


  衣服,鞋子,武器,都準備的妥妥當當了。


  這才回到裏屋,我和拓跋長涉都喜歡在裏屋用膳。飯桌上擺滿了飯菜,拓跋長涉早就坐好了。


  “長涉,我是不是該給他準備禮物?”剛剛坐下來,我就因為這個想法而霍的站了起來,椅子碰的咣當響。


  拓跋長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掏出來一個小荷包。荷包很難看,上麵的天蓮花皺成一黑一白兩塊,鮮明的很。


  盯著那個荷包,我不自覺的紅了臉,隻因那東西出自鄙人之手。


  “該不會送這個吧!太醜了!”我急了,抬手要奪。被拓跋長涉躲過。


  “是挺醜的!”拓跋長涉笑,“不過,裝東西挺結實的!”


  這話完完全全都是諷刺,當我聽不出來!

  繼續伸手要奪,還是被他躲過。


  我堅持不懈,不氣餒的奪。拓跋長涉才沒有那個閑心陪我玩,伸手,微微用力,我穩穩當當的落在了他的懷中。就像抱個孩子一樣,他把我放在腿上。


  臉倏地紅了,臊得慌,春芽還在邊上呢!


  然,身下的男人是不管不顧慣了的。


  拿出荷包裏的東西,一塊墨玉佩。很漂亮,上麵雕著狼頭栩栩如生。


  “怎麽會是墨帝!”有些不開心,在我心中墨帝和墨姬那可是一對兒,雖然是不同材質,有著八竿子打不著的用途。


  “你知道!”拓跋長涉隻是詫異了一點點。


  “這不是墨玉嗎!你拓跋長涉手中的墨玉又豈是隨隨便便的!”世間最貴重的玉器,也就那麽幾樣。這墨帝可是有年頭了,剛刻成的時候就聲名大噪,如今過了這麽些年,能不是無價之寶嗎!

  “怎麽,你不喜歡?”我的語氣不太好,拓跋長涉聽出來了。


  “你要把他送給霽晨?”我問,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嗯,這是我父王送我的第一份禮物,他希望我能夠意誌堅定,自強不息,不求豐功偉績,但求浩然正氣!”拓跋長涉說的無比認真。


  沒想到這玉還有這層意義,倒是我小家子氣了,我羞愧的低了頭。


  “後來我的了一塊墨色的匕首,想到這塊墨帝,就管那匕首叫做墨姬了!”拓跋長涉輕笑。


  抬頭,睜大眼睛瞅著他。原來,他也想到了啊!


  “隻是名字而已,沒有太大的聯係的,何況……”拓跋長涉刮了下我的鼻子,“你真是個小傻瓜,當初我說女子如刀,都是騙你的!”


  惱怒的白了他一眼,竄出他的懷抱,也沒吃飯大步跑了出去。


  身後傳來拓跋長涉的詢問聲,我沒有搭理他,直接跑去了膳房。


  沒辦法,廚藝不行,隻會一樣……長涉眉。


  忙忙碌碌做了好久,大功告成的時候,天微微擦黑。


  挑了食盒放好,正要端出去,就發現拓跋長涉斜倚在膳房門口。我被籠在他頎長的身影裏。


  “你來了,站了多久了?怎麽也不出聲!”


  “可憐天下父母心,不敢打擾!”拓跋長涉溫溫的答。


  我扯出一抹笑,靠近了些,這才發現他的嘴裏叼著一條葉子,他偶爾的邪佞,可以攫住太多雙眼睛,雙雙癡迷。


  抬手,扯下他嘴裏的葉子,丟在地上。還是冷峻些好,招狂蜂引浪蝶,我可受不了。不合時宜的,肚子咕咕叫出了聲。片刻尷尬掛在臉上,雖說是老夫老妻了,可是麵對這樣風流不減的他,我還是忍不住的害羞臉紅。


  大手拉過我空著的手,走了出去。月亮早就爬上了天際,薄薄的,像雲。


  “沒工夫給你用膳了。我讓春芽放在馬車中了,你在車上將湊著點兒!”今晚的他也是愉快的。


  我點點頭,有吃的就不錯了。在哪吃不是吃?哪有那麽矯情!拓跋長涉寵女人,但絕不會慣壞。


  馬車軲轆軲轆的聲音,聽得我緊張到不行。我不斷的塞著食物,好讓自己鎮定下來。結果越想著心如止水,越是動如脫兔。手心裏滿滿的都是汗。


  拓跋長涉見狀,伸出手來。我顫抖著握住,緊緊的握著。然後他結實有力的大手隨著我一起顫動。每回我緊張的時候,都是用這個辦法。拓跋長涉說過,這樣我的緊張就會過給他。


  可是,每一次都不管用,這一次尤為嚴重。


  “怎麽辦?不管用!”這話,多少有那麽點可憐兮兮。


  拓跋長涉伸開長臂,攬我入懷。讓我聽著他強壯有力的心跳,說道:“怎麽樣,聽到了嗎?我也很緊張!”


  原來是這樣!我閉上眼睛,調整著氣息。


  馬車終於停下來,我和拓跋長涉跳下來。兩身黑衣,很好的隱於夜色之中。


  為了不打草驚蛇,也是為了能夠早些救出霽晨。今晚的行動,多多少少有些偷偷摸摸。


  突然的,拓跋長涉瞅了我的食盒一眼。


  我當即傻掉,紅色的食盒紮眼不說,翻牆揭瓦的活計,帶著它還朕有些礙事。


  猶豫半天,正準備扔回車上,食盒被拓跋長涉拿了過去,鑽進了馬車。


  再出來,手裏已經沒有了食盒。


  微微,有些失落。卻真的隻是微微。


  雲靄在玉碎的地下暗樁,這些個玉碎人雖然是戰敗了,但還挺傲氣。一直要報複回去,妄想著恢複往日的榮耀。有事沒事策劃一兩起刺殺案,著實氣人!


  這一次的雲靄,恐怕也是為了我和拓跋長涉的性命。拿孩子作脅,永遠是最可惡的一種,然而卻很有效。


  隻是,軟肋可以被敵人抓住,卻不能被敵人拿捏!

  拓跋長涉背著我,輕鬆的跳過牆頭,快閃幾步,避開了守衛。如風吹入窗戶的聲音之後,我和拓跋長涉穩穩的進到了屋子裏。


  風微微的擺動著帷幔,床上蜷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心中滿滿的都是憐惜,我鼻頭泛酸。


  他今年,五歲了。那冷峻的眉眼,翹挺的小鼻,纖薄的唇瓣,簡直就是拓跋長涉的刻板。不是我們的霽晨才怪。


  他睡的很香,均勻的呼吸聲聽的人心暖暖。輕柔的拂去他貼在臉上幾根調皮的小發絲,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再然後,我的淚吧嗒吧嗒的就落了。


  我的霽晨,兩年前的天蓮節我就見過了,可我居然……


  兩年,整整兩年,我的小霽晨又是挨兩年的春秋,適逢戰亂,他還這麽小,流離顛沛的日子怎麽受得了!

  拓跋長涉無聲的擁著我,為我擦著眼淚。兩人靜靜相擁,看著床上的孩子沉沉的睡。心中的滋味,是百般。


  三更的鍾響了。拓跋長涉起身把墨帝放在了他貼身帶著的小荷包裏。那個荷包也很醜,我忽然想起了那個叫做秦不庸的孩子,荷包那麽醜,是他縫的吧!

  借著月光,我看見不昏的左肩上沒有所謂的龍形胎記。微微抬頭,對上拓跋長涉的眼。兩人相視一笑,自己的孩子自己認得的。


  為他掖了被角,我依依不舍的離開床沿。卻看見拓跋長涉將紙包放在了他的床頭。我為誒詫異的看著他。


  “孩他娘做的吃食,他敢不喜歡!”拓跋長涉輕聲調侃。


  我卻再一次濕了眼眶。默默跳上他的背,沿窗而出。夜裏開窗戶的聲音應該挺大,也不知道拓跋長涉是怎麽做到的,總之,如風。


  我趴在他的肩頭調侃:“果然是來無影去無蹤的盜聖桀月,絕不是徒有虛名!”其實這話也算不上調侃,是實實在在的稱讚。


  “那是自然!”拓跋長涉很小孩子氣的喜歡有人用‘盜’字恭維他,卻極其避諱‘偷’字。就著他的話說,盜是一種處世的態度,故而才有竊國者侯,欺世盜名之說。然則偷,實乃被逼無奈,民不安矣,則偷!

  照我說就是兩個字,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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