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木落之爭當桀月子
第二天,王宮裏熱鬧非常。
“王後,陛下請您過去!”拓跋長涉貼身侍衛來請。
“知道了!”整了整衣服,我去了前宮。
剛一入門,便瞧見拓跋長涉斜倚著禦椅,一襲墨色的帝袍微垂到地麵,金線繡著蓮花,亭亭玉立。很少有男人喜歡繡著花的服飾,也很少有男人能把繡著蓮花的衣袍穿的如此的威嚴霸氣。
他修長的手隨意的搭在扶手之上,微微的垂下。食指輕輕的轉動著拇指上套著的玉扳指。此刻的他像一隻睡著了的豹子,籠罩在一層寒氣中,慵懶而致命。
相識相知這麽多年,這樣的他,我卻是少見的。
許是感覺到了我的到來,他一雙淡色的眸子豁然睜開,厲光突閃間多了幾許柔情。“快來!”拓跋長涉微微擺手。
朝著他的方向,我快走了幾步。
他長臂伸出,天旋地轉間,我已經穩穩落在他的懷裏,秋草氣息鋪天蓋地。
“不正經!”我咬牙低罵。
他微微一笑,我有片刻的恍惚。他把我放在他的身側,勾著我的腰,我還是靠在他的懷裏。貼著耳朵,他說:“蒼兒,今日我來請你看戲!”
“看戲?好看嗎?我若是累了呢?”我問,昨日一夜未睡,我困著呢。
“累了,就靠著我睡。”拓跋長涉眸帶笑意。
白了他一眼,眼角餘光瞥到了下方有人戰戰兢兢,顫顫巍巍。
這就是所謂的戲了吧。
“好!”隨意的應了他一聲,我的視線轉向殿前低著頭渾身不自在的人,“你是誰?”
“說話!”拓跋長涉短短的兩個字,愣是把人嚇得一哆嗦。
“回……回陛下,小……小民王福!”磕磕絆絆的總算說出了一句整話。
“哦!這是怎麽了?”真是的,非要我一問一答嗎?
“小民找到王子殿下了!”這句順溜多了,可能是激動的。
“哦?可有憑證!”我繼續問。
“有!有有有!左肩上有一條瘦長的胎記!”
“恩!帶上來本後瞧瞧!”侍衛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唇紅齒白的漂亮娃娃進來了。
“你還別說,真是有那麽一兩分的像。你說,是不是狼王桀月的通緝畫像看多了,生出來的孩子就都長得像你呀?”
拓跋長涉黑了臉,眼神涼涼。
我訕訕揮手手,那孩子又被帶了下去。
“大膽狂徒,想找一個假的王子來愚弄朕和王後嗎!”突然的,拓跋長涉喝了一聲。聲音不大,貴在突兀,我都不免驚了一下,更不要說此時此刻前麵站著卑躬屈膝的人了。直接嚇暈過去了!
我輕笑幾聲,促狹的盯著拓跋長涉。那意思就是在說,這就是你說的大戲?也不過如此嘛!
拓跋長涉挑眉,下顎輕揚。這動作,仿佛在說,急什麽,等著!
他微微揮手,暈過去的人就被抬了下去。又進來一個人,看他的穿著應該是富商!
“草民叩見陛下王後,陛下萬歲,王後千歲!”此人,算是見過些世麵。
“你也找到王子殿下了?”我直言。
“正是,幾年前,草民經商途中遇見一夥匪人,本以為貨物血本無歸。可孰料,那夥匪人竟然將一個繈褓裏的嬰孩交到了草民的手中。還說此子命途高貴,命草民務必善待之!吾大驚,發現此子左肩處有道龍形胎記,是以信以為真!”
“孩子是響馬交給你的?”我問。
“是!”
“還真邪乎!”我下了結論。
“既然是你救了王子殿下,朕和王後自然是要好好答謝的。來人,帶他下去,好生伺候著!”拓跋長涉命令著。
富商喜滋滋的回去了。
再然後,又進來一個大嬸。
“民婦叩見陛下王後!”這位大嬸,聲如洪鍾。
我愣了一下,差點沒笑出聲來。
“你說你找到了本後的兒子?”憋著笑,我說。
“正是!有一日,俺家那口子種地回來,在路旁發現一個娃兒,哎呦!王後啊,您可不知道,當時,那娃兒又瘦又小,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俺家那口子心軟哪,趕緊抱回了家。那時,俺剛有了俺家三小子,俺奶水又少,一個娃娃都不夠喝。俺一看抱回來的是富家貴公子……”
“停!”眼見著這位大嬸滔滔不絕,我果斷製止,“本後問你,他的左肩上可有龍形胎記?”
“可不是嗎,那胎記可漂亮了……”
“行了!”拓跋長涉也怕了,趕忙讓人帶她下去了。這大嬸真厲害,一點都‘不畏權勢’。一旦開口,必定滔滔不絕。
就這樣一個早上,我和拓跋長涉有了幾十個兒子。
自從拓跋長涉認蔚晨為義子,並且到處張榜,大肆尋找左肩上有龍形胎記的親生兒子。每天,形形色色的桀月王子就此誕生。
有人就問了,這樣大張旗鼓的找霽晨,不是給了別有用心的人冒名頂替的機會?真的王子流落民間,不是更容易讓那些心術不正的人給害了?
拓跋長涉那麽精明的人,會犯這種錯誤嗎?
且等等再看吧。
而這一等,就到了冬日雪飄,雪霽城最美的時節。
冒牌貨們經過一輪輪的篩選,那陣仗就像是古代帝王廣選秀女進宮。拓跋長涉細細的挑了幾十個出色的孩子,交由大先生親自教授,期望有朝一日,他們能夠成為蘭臨國的棟梁之才。
“拓跋長涉!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咱兒子你還救不救?”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尤其是再過幾天就是霽晨的生辰了。
“有雲靄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你還擔心什麽!上回去的時候,你不是都說那小子長胖了嗎?”
“吃吃喝喝都還是其次,主要是雲靄她不教好!”穎兒被她教成了那個樣子,我能不擔心嗎!
“你呀,就不要瞎操心了。那小子機靈著呢,我們看了他那麽多次,雲靄都沒有發現,可見霽晨也沒有對她交心。就憑你每回帶過去的吃食,都不知道能打多少草驚多少蛇,雲靄到現在都沒用動靜,肯定是你的寶貝兒子替你善後了!”拓跋長涉分析的頭頭是道。
“好!你兒子聰明厲害,我說不過你!可是我兒子也不過六歲,心思單純,鬥不過某些人的險惡用心!”我氣狠狠的下了車,大步就往前走。
“走那麽快做什麽?那麽高的牆,你確定你一個人能行?”拓跋長涉在後麵張狂。
轉身,回走,自覺的趴在拓跋長涉背上,叫囂:“走吧!”
“不氣了?”拓跋長涉笑。
“氣!”剛說完這個字,拓跋長涉就要鬆手,我趕忙補救,“不過技不如人,隻能暫時妥協了!”
“知道就好!”拓跋長涉也不再廢話,幾個飛縱,我們進到了霽晨的屋子裏。
霽晨確實機靈,我們去了幾次,他就開始守株待兔。直到有一天,我倆翩然而進,他坐在床上,晃著兩條小短腿,睜著兩一雙大大的眼睛,笑嘻嘻的瞅著我們。
我和拓跋長涉當場愣住,我們就像是一對賊夫妻,被一個孩子抓了現行。幸好我和拓跋長涉蒙著臉,才沒有釀成更大的悲劇。
可是,拓跋長涉和霽晨淡淡的眸色,實屬罕見。拓跋長涉目標暴露,某個傲到不行的小子,一下子就猜出了他們的父子關係。然後,我隨著也就暴露了!
麵對霽晨嘰嘰喳喳一大堆的問題,拓跋長涉果斷的選擇了撒謊。
“爹娘,你為什麽總是蒙著麵?”
“因為爹娘都是大盜,不能讓別人看到爹娘的臉!”這句還好,半真半假吧。
“可我不是別人!”某小子很受傷。
“爹知道,可是,那也不行!”好,拓跋長涉,夠無賴。
“為什麽不行,爹爹,娘親,不昏保證絕對不會去官衙揭發你們的!”這孩子,果然是鬼機靈鬼機靈的。
“你還小,若是白天路上見到爹娘,一定會露出破綻的!”
第一回合,拓跋長涉完勝。
“爹!你是不是長的太醜,不敢讓我看!”某小子挑釁激將,張牙舞爪的往拓跋長涉身上蹭,要掀拓跋長涉的麵具。
“不是!是你娘長得太醜!”拓跋長涉護著麵具,不惜詆毀我。
“啊!我這麽漂亮,娘親怎麽可能醜!”霽晨完全的不信。
“爹說醜,就是醜!”拓跋長涉武斷解決。
“哎呦,兒不嫌娘醜!”拓跋霽晨開始撒嬌,其實,好吧,我也不想帶這勞什子,可是,小心駛得萬年船,雲靄還在隔壁呢。萬一這小子,嗷的一聲,我們兩個人可對付不來一大群玉碎島國的忍者。
“不昏啊,你聽我說,其實呢,娘臉上長了疹子,會嚇著你的!等娘病好了,一定讓你看,好不好?”我順著拓跋長涉的話往下說,這謊一點都不高明。
“可是,爹為什麽也帶著?”這孩子不好騙那。
“是你娘逼的,她若沒臉見人,我也不能拿臉見人,爹和娘是一體的,知道不?”聽聽,這都是什麽話!
霽晨眨了眨眼睛,笑了。
雖然這孩子笑的有點鬼,不過第二回合,拓跋長涉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