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兩人兵臨城下
她哽咽了一下，卻厲聲斥責香雨香雪，“香雨香雪，你們要違背主子說的話嗎？”
香雨香雪也隻是啜泣，不再說話。
南雲芷也很難過，最終也隻是拍了拍她們的肩膀，輕聲道，“我走了。”她不必再囑咐什麽，不要對別人亂說起這些事，或者有想要殺她們滅口的念頭，因為她們是她信任的人，近乎於家人的五個人。
殘陽如血，蔓延至天際，整片天空都泛著殷虹的血色，美麗又令人敬畏。
南雲芷化了一個簡單的妝容，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普通的侍女，她在春喜的帶領下，來到宮門口，春喜象征性地交給了她一些銀兩，並說道，“記住了，南皇妃讓你出宮去采買的布料和點心，買錯了可是要受罰的，快去快回，娘娘等著呢！”
南雲芷低著頭欠了錢身子，“是，春喜姑姑。”
春喜又笑吟吟地走向宮門口的看守侍衛前，“幾位大哥，咱們皇妃娘娘非要吃醉月樓的點心，她口刁，聖上可是把娘娘當成寶一樣，你們也聽說了吧。”
侍衛相互看了一眼，有個領頭的有些為難，“春喜姐姐，現在已經快要天黑了，按照規矩是不準再出去的，要不您等等，我去回了齊康大人再做定奪。”
春喜似是薄怒，“娘娘的興頭上來，誰能耽擱得起？怪罪我們，我們找誰去哭？再者說，娘娘要真的捅到聖上那兒去，你說你們能有好日子過？”見那些侍衛有所猶豫，春喜麵色和緩起來，“咱們上頭都有娘娘擔著呢，不會有事的，都是為主子辦事的，各位行個方便。”她聲音低了下來，往侍衛頭兒的手中塞了一錠金子。
那侍衛頭兒想了想，看向南雲芷，“那春喜姑姑可別讓我做了這個冤大頭，叮囑好你的人，早去早回，晚了，宮門可就要關上了，咱們的小命可都得玩完。”
春喜笑道，“那是自然的，多謝了。”隨即她背過身去，麵對著南雲芷，給她了一袋錢，“出了宮可要小心點，把那些東西買好了就趁早走，別在路上耽擱了，外麵可不比皇宮裏麵安全，你自己要注意，別的我就不多說了，你……”
話說的一板一眼，像是交代差事，可春喜看著南雲芷，就已經紅了眼眶，給南雲芷遞錢袋時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她的手，南雲芷心中動容，也怕耽擱時間，當即握了握春喜的手，對她一欠身，“請您放心，奴婢這就走了。”她抽手出來，抓緊了肩膀上的小包袱，便毅然決然地出了宮門。
終於走出了皇宮大門，她站在進宮的官道上，回頭望向巍峨的皇宮，心中淒然無限，她幾度沉浮的皇宮，終於，還是不屬於她。
南雲芷垂下頭，轉過身來，卻見眼前有一個身影，她猛地抬頭看去，是那個婆婆！
那白發婆婆對她笑得邪裏邪氣，左手在她眼前一甩，“皇妃這是想往哪兒跑？”
頓時南雲芷感覺到渾身無力，她第一反應就是，中毒！可她明明是百毒不侵的身體，怎麽會中毒？
根據自己的症狀，她似乎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麽毒，這毒叫做南交軟骨香，說是香，可其實什麽味道都沒有，無色無味，是用南交草煉製而成的一種讓人身體軟弱無力的毒藥。
南交草，也不完全是毒藥，若是與其他良性草藥混合在一起，那便是治病救人的良藥，可若單獨煉製，便是輕微的毒藥，不足以讓人立刻毒發，中毒者會全身癱軟，十二個時辰之後藥力自動消失。
這是無妄山的那個山坡中的藥草，她記得這是楣風道人頗為得意之作，隻有無妄山有，其他地方都中不出來這些藥草，這個婆婆怎麽也有？
她軟倒在地上，使不上力氣，隻是敢瞪著那白發婆婆，“你想幹什麽？玢月她又要怎樣？”
“你想知道我要幹什麽……”玢月緩緩從那婆婆身後走出來，似是天生王者似的俯視著南雲芷，“等會兒你見了阿衍，不就知道了？”
兩個人架起南雲芷，便隨著玢月和婆婆一同往宮裏走去，是龍嘯殿的方向。
南雲芷掙紮不了，心中絕望，馬上就可以離開了，玢月又要來攪局，見了秦衍，什麽話也說不清楚了。
她們走著走著，突然看到南麵有一處火光顯現，與天邊的紅霞相連成一片，成了一個瑰麗的景觀。
不一會兒，就聽到南麵的人像是瘋了一樣都大吼大叫，四處亂跑。
玢月也有些驚慌，立刻問身邊的人，“怎麽回事？”
身邊的侍從自然不知道，她的暗衛動作很快，立刻探聽了消息過來回報，“啟稟公主，皇宮失火，火勢以相思宮最為嚴重，其次蔓延到各個宮殿，宮外的孟氏叛黨闖了進來，宮中死傷無數。”
南雲芷心中大驚，孟氏叛黨？
“南雲芷！”玢月氣急敗壞地走到南雲芷跟前，“都是你做的好事！勾結叛黨！你想讓阿衍的江山毀於一旦嗎！”
那婆婆倒是沉著冷靜，“皇後，不是動氣的時候。”
玢月一想，又急忙問暗衛，“那阿衍呢？聖上在哪兒？”
另一個暗衛剛打聽消息回來，“聖上無礙，已經在宮門正門迎戰，據說是叛黨頭目親自率領叛軍前來，便是前朝孟氏的二皇子。”
玢月咬牙切齒的地瞪著南雲芷，“都是你引來的，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
“皇後！”婆婆立刻阻止了她，“現在殺她有什麽意思？不如把她帶到宮門正門下，與那叛黨皇子見了麵，如此聖上才能死了心。”
婆婆說的極為有理，玢月一刻不停，“好，去正門。”
被那兩個人強行駕著走，南雲芷似乎感覺到一種任人宰割的絕望，她千算萬算，沒有想到孟之宇竟然會騙她！可這個婆婆和玢月是怎麽知道她和孟之宇有來往？他們才見過兩次，她身邊的暗衛一直在監視，沒有人跟蹤，再者就是那隻隻有她才能指使得動的紅錦巫雀，不可能出差錯的……
皇宮正門城牆之下，宮門以內，軍隊整齊嚴整以待，城牆之上，秦衍一身銀盔鐵甲，手執利刃，睥睨著城牆之下。
宮門外，孟之宇帶著三萬大軍，黑壓壓地站在了宮城門口，孟之宇一身素白長衫，從沒見過他穿戴鎧甲，如今坐於馬上，麵對著城牆之上的強弓勁孥，他也沒有穿鎧甲，毫無畏懼之色。
隻是他那雙慣是溫柔儒雅的眼睛，帶了些殘陽般嗜血的光澤。
皇宮中已經亂了，孟之宇組織起來的孟氏隊伍也步步緊逼，秦衍一時間能調動起來的人馬也隻有兩萬人，那些帶著仇恨的孟氏士兵恐怕會踏平了皇宮。
秦衍看到孟之宇時，沒有驚訝，心中隻是涼了一半，他回想起來，孟之宇當初的死，實際上是南雲芷使的苦肉計，他的枕邊人，為了另一個男人的性命，不惜欺騙於他。
說來真是荒唐至極！
“阿衍！阿衍！”一個慌亂的聲音從城牆樓梯那邊響了起來，秦衍心中一動，第一反應是南雲芷，若真的是她，隻要她認個錯，他絕不會怪她。可用理智想想，南雲芷何時如此慌亂過？秦衍第一次這麽瞧不起自己。
玢月慌慌忙忙地跑了上來，來到秦衍身邊，“你沒事吧？”
“你怎麽來了？快下去！”秦衍的語氣雖然硬，但也是關心她玢月。
那婆婆和南雲芷也一同上來了，玢月看了眼城下，當即就指著南雲芷說道，“阿衍，這個女人私通叛黨，和這個前朝餘孽私相授受，想要私奔，你還要姑息嗎！”
秦衍看向南雲芷，“是這樣嗎？”
南雲芷偏頭向下看去，沒有說話。
“我問你是不是這樣？”秦衍大喝了一聲，清澈如水的眼睛充滿了怒火和失望。
南雲芷轉過頭來，仍是一副淡漠的樣子，他離得太遠，看不到南雲芷眼中的淡漠之下是微微的心痛。
玢月也從沒見過秦衍這麽暴怒，在她的記憶中，秦衍一直是無妄山那個見生人膽怯但骨子裏又很霸氣，對她沒什麽殷勤但也不會發火的男子，她似乎知道了自己和南雲芷在秦衍心中的差距，秦衍對南雲芷，付出了全部的感情，愛的，恨的，喜的，悲的，而秦衍對自己，卻隻有客氣和疏遠。
想到這裏，玢月也用痛恨百倍的目光盯著南雲芷。
盛怒之下，秦衍對著城下等候的士兵高聲下令，“眾將士聽令！剿滅孟氏叛軍，得假皇子首級者，特封為鎮國將軍！”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秦衍用這樣的條件來激勵將士，讓將士蠢蠢欲動，原本壓在軍人體內的血性和狂野一時間都激發出來。
“等一下！”南雲芷拚盡全力大喊道。
秦衍給齊康遞了個眼色，齊康立刻讓周圍的號角手吹響了號角，示意眾將聽聖令。
秦衍向南雲芷走去，居高臨下問道，“你還想為了救他，再欺騙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