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元雨飛的反應更快。
“去!”
元雨飛長袖一揮,又是三柄氣劍從封靈陣中飛了出來,拉出三道淡金的光芒,瞬間追上了蒲淩子三人。氣劍一個盤旋回繞,便飛回了元雨飛的身邊,悠忽不見。而遠處,蒲淩子三個人依舊在急速地飛行。隻是突然間,三個人腦袋從飛行的身體上掉了下來,向著地麵摔去。三個無頭屍體,依舊飛出了好遠,才突然失去了力量,向著地麵急速墜落。
元雨飛不做片刻停留,身形一閃,便淩空飛去。到了雲層之上,背後猛然爆出一雙翅膀,風之翼展開,瞬息不見蹤跡。
坊市中的入口處,一群修士都看傻了眼。
“剛才……那個人是尤大師嗎?”
“應該……是吧!”
“她把惡人穀的三個……結丹期大圓滿給殺了?”
“應該……是吧。”
“她剛才引爆的是……三柄下品寶器?”
“應該……是吧。”
“這也……太敗家了吧?”
“…………”
“貌似她後來又拿出了三柄下品寶器!”
“…………”
這件發生在惡人穀山腳之下,坊市之外的事情,再一次引起了東方修仙界的轟動。這是惡人穀平靜了一段時間之後,再一次弟子被殺,而且這次死的是結丹期大圓滿的修士。還是一死就死了三個。最令惡人穀沒麵子的是,是在他們的家門口被人給殺死的。於是,惡人穀的高層暴跳如雷,開始了對那位尤麗大師的追殺,同時也發出了一百塊極品靈石的懸賞,要尤麗大師的人頭。
同時,那位尤麗大師身上有著很多下品寶器的事情也紛紛揚揚地傳了開來。無數的修士立刻眼睛就紅了,就連一些元嬰期的修士也動了心思。一時之間,整個東方修仙界到處都是搜尋尤麗大師的修士。但是,尤麗大師消失了,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尤麗大師自然是消失了,因為元雨飛已經恢複了原來的容貌,不過是在頭上戴了一個鬥笠,鬥笠之上還垂下了麵紗。這是修仙界中很多女修出外曆練的裝扮。元雨飛不想要再使用變形術,總是覺得自己的容貌舒服一些。
夜!
很靜!
一彎新月掛天際。
樹影婆娑間,一處道觀。這是惡人穀的一處堂口。在這裏控製著周圍方圓千裏的各項產業。道觀中有二百弟子,築基期和煉氣期站大多數,結丹期弟子二十八人,其中結丹期大圓滿一人。
一條身影飄在道觀的上空,元雨飛靜靜地向著下方的道觀打量著。在這之前,她已經掃光了惡人穀在東方修仙界的五處分支道觀,滅掉了五個結丹期大圓滿,和若幹結丹期弟子。如今這是她準備清掃的第六處惡人穀的勢力。
微微地皺起了眉頭,元雨飛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絲煩躁。這些日子以來,她的心中經常升起一絲絲煩躁。而且每清掃一處惡人穀的勢力之後,心中的煩躁就會增加一絲。
元雨飛勉力地將心中煩躁壓製了下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形向著下方的道觀落了下去。
元雨飛早已經運用精神力將整個道觀掃描了一遍,自然是知道那個結丹期大圓滿的觀主住在哪個房間。隨著身體的下落,流金劍已經豎起,巨大的劍芒帶著無盡的劍意劈向了房間裏麵的那個結丹期大圓滿修士。
偌大的房子霍然被劈成了兩半,劍芒垂天而下,斬向了正坐在床上的惡人穀觀主。猛然間在惡人穀的觀主頭上出現了一個金缽,瞬間放大,將那個結丹期大圓滿給罩在了裏麵。
“當~~”
一聲嗡鳴,元雨飛的劍意竟然被震散。就在元雨飛神情微楞之際。在她的背後,空間的靈力劇烈地波動,元雨飛頭也不回地急速地向前掠去。同時急速地釋放出自己的護身法盾。
在元雨飛的身後,一條火紅的長龍呼嘯著衝向了元雨飛,轟然撞擊在元雨飛的後背上。護身法盾瞬間碎裂,那條火龍凶猛地撞擊在元雨飛的後背上。後背上的血肉瞬間爆裂,元雨飛的意識都一陣恍惚,身形如同流星一般地激射而去。
火龍的身後,一條人影急速地向著元雨飛追去,屬於元嬰後期的威能充斥在道觀的上空。
當背後的靈力震動的一刹那,元雨飛就感覺到自己身後出現的絕對是一個元嬰後期的大修士。所以,元雨飛想都沒有想,立刻將修為運至巔峰的狀態逃去。但是,有心算無心,元雨飛最終沒有逃掉。元嬰後期的大修士出手,又豈是一個結丹期第九層的元雨飛能夠擺脫的。若不是元雨飛的本體相當於下品寶器,恐怕就是這一擊,元雨飛就已經化成了齏粉。
“你逃不掉的!”
後麵的那個元嬰期大修士緊緊地鎖定著元雨飛,身形流星般地在空間掠過,瞬間便已經追到了元雨飛的身後。元嬰後期的威能毫無保留地壓向了元雨飛。元雨飛的身形一滯,便從空中掉落了下去,身形踉蹌了幾下,站到了地麵上,抬頭望向了空中,臉色蒼白,但是眼中釋放著冷厲。
空中的元嬰後期大修士緩緩地在空中停下了身形,望向元雨飛的目光充滿了殺意。冷冷地喝道:
“把你的鬥笠摘下來,讓我看看你是誰?”
元雨飛緩緩地從地上飄了起來,那個元嬰後期大修士看到元雨飛並沒有逃跑,而是在緩緩地飛起來。他自信眼前之人是不可能從自己的手中逃脫,便冷眼看著元雨飛從地麵上飛到與他同等的高度。
元雨飛如今已經十分明確地知道對方是元嬰後期大修士,她在剛才抬頭看去的時候,就已經用鯤鵬眼看得十分地清楚。但是,此時既然已經被對方追了上來,而且自己已經身受重傷。想要逃走有著很大的困難。如果剛才不是對方偷襲自己,元雨飛還真就未必怕了對方。但是,如今她被對方偷襲受傷,讓她處於很不利的局勢。
元雨飛邊向上飛著,邊急速地思考著。
布設符陣?不行,對方不會給自己布設符陣的時間。隻是用符寶,對方這個元嬰後期大修士未必會有效。
滅魂引?更是不行。如今自己的狀態根本就發揮不出來滅魂引的威力、
封靈陣中的氣劍?如今也就隻有指望著它了。離開惡人穀坊市的這些日子,元雨飛依舊是堅持著每天凝聚壓縮出兩柄氣劍,如今在元雨飛體內的封靈陣中,已經封印了五百餘柄氣劍。但是,元雨飛卻並沒有把握那些氣劍會對一個元嬰後期的大修士造成傷害。
惡人穀還真是下力氣啊!竟然派出一個元嬰後期的大修士,哪怕是元嬰中期的大修士,憑著我已經達到元嬰中期的精神力,在剛才的掃描中也能夠發現他。元雨飛心中輕歎了一聲,此時已經飛到和對方持平的高猛,透過鬥笠垂下的麵紗望向了對麵的元嬰後期大修士。
“拿下你的鬥笠!”惡人穀元嬰後期大修士目光威棱地凝視著元雨飛。
元雨飛伸手將頭上的鬥笠拿了下來,隨手扔了出去,飄飄蕩蕩地落向了地麵。
“你是元雨飛?”惡人穀元嬰後期大修士目光一縮。
元雨飛微微地點了點頭,輕聲問道:“能告訴,你為什麽知道今天我會來這裏嗎?”
元嬰後期大修士冷冷地一哼道:“是你一連掃掉了我們惡人穀五處道觀?”
“不錯!”元雨飛點頭說道。
“那你覺得我們惡人穀還會沒有反應嗎?”
“我知道你們惡人穀會有反應,但是我想要知道你們為什麽會準確地知道我會來這裏?我想你不會不說吧!”
“哼,和一個臨死的人,沒有什麽不能夠說的。實話和你說,為了你,我們惡人穀的出來了四個元嬰修士,每個人分別在一處道觀等你,總有一處道觀會等到你。怎麽樣?元雨飛,讓我們惡人穀如此興師動眾,你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不錯!”元雨飛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深感榮幸。”
元雨飛話落,身形猛然飛退。對麵的元嬰後期大修士,眼中透露出譏諷,左手大袖一揮,背在身後,姿態瀟灑已極。身形向著元雨飛飛掠而去。同時右手舉起一翻,空中便出現一隻大手,向著元雨飛拍了過去。
“嗡~~”
空中一陣嗡鳴,五百餘支飛劍突兀地出現在空中。這數目龐大的劍陣一柄柄地排列在空中,密密麻麻的地懸在了元雨飛的頭頂之上的一方天空。這樣的數目龐大的劍陣突兀地出現的元嬰後期大修士的麵前,令他雙目一縮,身形一頓,停在了空中。
“這是什麽?”元嬰後期大修士震驚之下,脫口而出。
“萬劍訣!”
元雨飛輕斥了一聲,五百餘柄氣劍呼嘯著衝向了對麵的惡人穀大修士。惡人穀大修士雙臂一震,兩條火龍繞體而出。圍著他不住地盤旋,將他護在了裏麵。擺龍頭,甩龍尾,將不斷地刺向他的飛劍彈了出去。
五百餘柄飛劍完全把元嬰期大修士周圍的空間占滿,不住地盤旋著,切割著那兩條火龍。
惡人穀的元嬰後期大修士,此時的心中既充滿了暴怒,又充滿了震驚。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元嬰期大修士竟然被一個結丹期的修士給困在了裏麵。對於元雨飛竟然能夠控製數目如此多的飛劍,他的心中震驚的無以複加。更讓他震驚的是,這五百餘柄飛劍竟然都是下品寶器。
空中的元雨飛猛然身體一顫,感覺到體內真氣翻湧,如同有一團火在自己的體內蔓延,讓她灼痛不已,幾乎控製不住那些飛劍。元雨飛眼中透露出一絲心痛,五百餘柄氣劍啊,費了自己多少的功夫啊!眼中現出一絲決絕,雙手猛然一握,口中輕斥一聲:
“爆!”
五百餘柄相當於中品寶器威能的氣劍轟然引爆,巨大的威能疊加幾乎讓空間出現了一個黑洞。圍繞著惡人穀大修士周圍的兩條火龍瞬間就被轟散,無數勁爆的法力向著元嬰大修士擠壓,一連串空氣的擠爆聲在空中不斷地響起。一條身形從空中無力的摔落。
元雨飛背後雙翅已經展開,隨時準備著逃亡。目光中蔚藍一閃,便已經看清楚了對方的狀況。五百餘柄氣劍的引爆,其威能讓元雨飛震驚,同樣令元雨飛震驚的是元嬰後期大修士的修為。在這樣爆裂的威能下,對方竟然沒有死。這還是在對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如果是對方有所防備,釋放出來一個什麽寶器護身的話的,還真就未必能夠給對方造成如此的傷害。
其實,元雨飛哪裏知道,如今躺在地上的這個元嬰後期大修士原本是有一個中品寶器的,但是他借給了道觀中的結丹期大圓滿弟子,就是為了吸引元雨飛的注意力,他好在後麵偷襲。
如此一來,他的身上就沒有寶器了,如果他有寶器,怎麽還會不拿出來,傻乎乎地和元雨飛硬拚。
元雨飛的身形迅速地飛到了惡人穀元嬰期大修士的身前,此時的對方十成修為已經剩不到一成,整個人已經萎靡,幾乎就要昏迷了過去。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地方,裏麵的骨頭都已經透露了出來。
元雨飛的臉上透露出冷汗,此時她的體內也不好受。緊咬著牙齒將流金劍取了出來,一劍消掉了對方的腦袋。一個元嬰從無頭的身體裏衝了出來,慌亂地就要逃走。元雨飛祭起流金劍,急追而至。
“不要殺我!”那個元嬰在空中驚呼。
但是,元雨飛沒有給他任何機會,一劍將他的元嬰絞得粉碎。因為,元雨飛知道自己就快不行了,她此時的體內從未有過的灼痛,整個意識都處於恍惚之中。元雨飛害怕自己用不了多久就會昏厥過去。到那時,對方哪怕隻是一個元嬰,也能夠將自己殺掉。
將流金劍收起,元雨飛展開風之翼,向著遠方飛去。此時她已經不辨東西,隻是想著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咬著牙,元雨飛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但是依舊在堅持著飛行。但是,總共飛行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元雨飛便一頭朝著下方栽了下去。
“砰”地一聲摔在了地上,元雨飛徹底地昏迷了過去。背後的風之翼緩緩地散去。
恍惚中,元雨飛的腦海中不斷地閃現著一些畫麵。一直壓在她心頭的那些煩躁失去了她的意識壓製,都湧入了她恍惚的腦海中。原本元雨飛還不是很清楚的那些的煩躁化成了一幅幅畫麵在她的腦海中中反複地閃現。
黑森林中,元雨飛的暗殺,那些被暗殺的修士臨死之前不可置信的麵孔。給鋪天蓋地的妖獸撕咬的近兩萬的築基期修士,那種哀鴻遍野的場麵,那一聲聲的哀嚎。
迷霧森林中,四處奔逃的惡人穀煉氣期弟子,血肉橫飛的場麵。她一個個滅掉的道觀,那些修士臨死之前的憤怒和對生命的留戀。
琅琊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哈哈大笑著“天道無情”,瞬息不見。
“不~~”
元雨飛撕心裂肺地大喊,從昏迷著清醒了過來。感覺到身體濕漉漉的,似乎是正被大雨衝刷著。費力地睜開眼睛,天空中正下著傾盆大雨。元雨飛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轉了轉,發現自己此時正躺在一片小樹林中。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但是四下漆黑一片,應該是黑夜之中。
元雨飛輕微的一動,渾身便劇烈地疼痛起來,竟然不能夠移動分毫。將神識沉入到體內,立刻發現自己的經脈已經斷裂了五分之一,而且還正在繼續斷裂之中。神識迅速地在體內掃描,立刻發現在體內有一團至陽烈火不斷地四處衝突,所過之處,經脈便受到了損傷。當那團至陽烈火反複衝突一段經脈的時候,那段經脈便漸漸地斷裂。
元雨飛立刻調動體內的生命之氣開始修複經脈,但是令元雨飛恐懼的是,那團至陽烈火一發現元雨飛體內的生命之氣,便直接撲了過去。那團至陽烈火迅猛地吸收著生命之氣,猛然間火團暴漲,痛的元雨飛悶哼了一聲,七竅噴出鮮血,又一次暈了過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元雨飛再一次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天已經放亮,但是大雨依舊在持續。元雨飛再一次將神識沉入到體內,見到此時自己的經脈已經損傷了五分之二。如果照著這樣持續下去,元雨飛覺得自己早晚會被那團火焰給燒死。
不敢再用生命之氣,元雨飛思索了一會兒,心中確定這團火焰就是那個惡人穀元嬰後期大修士在偷襲自己的時候,釋放的那條火龍中的一縷火屬性法力侵入了自己的體內。
元雨飛輕歎,沒有想到元嬰後期大修士的一縷法力就會給自己造成如此巨大的重創,而且似乎這一團至陽烈火還很難根除。思索了一下,元雨飛便運起自己最早修煉的水冰訣,身體立刻感覺到清涼了許多。水靈氣在體內運轉著,向著那團至陽烈火圍剿而去。
但是,那團至陽烈火似乎是感覺到了水靈氣的威脅,在元雨飛的體內四處亂竄,讓元雨飛的體內一下子傷的亂七八糟。劇烈的痛疼竟然讓元雨飛都有些控製不住運行水冰訣。
此時的元雨飛再也顧不得別的,心念一動,便進入到紫煙空間。再心念一動,身體便落盡了河水之中,然後繼續運行著水冰訣向著體內的那團至陽烈火圍剿。
苦苦圍剿了一個時辰,那團至陽烈火終於被元雨飛運用全身的水之靈力給包裹住了。但是,那團至陽烈火卻依舊頑強地在元雨飛的體內四處亂竄著。隻是有著水之靈力的包裹和羈絆,亂竄的速度慢了很多。
元雨飛先是想著將它給逼出體外,但是卻根本做不到。退而求其次,想把它給拖入到丹田收到紫煙空間內,卻也做不到。那團至陽烈火似乎有著天然的感覺,知道哪裏危險,總是保持著遠離那些危險。
元雨飛不禁在心中輕歎,元嬰後期大修士的修為的確不是如今的自己能夠抵擋的。隻是在自己的體內留有一道靈力,自己就承受不了。以往能夠依仗的生命之氣一旦失效,元雨飛便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元雨飛此時已經不敢再運用其它屬性的靈力,隻有一直運行著水之靈力包裹著那團至陽烈火,同時也用那水之靈力修複著自己的經脈。水屬性靈力也具有著修複的作用,隻是效果要比生命之氣差了很多。
足足用了半年的時間,元雨飛將體內的經脈完全修複。這是因為元雨飛要把大半的精力放在包裹那團至陽烈火上,隻有小半的精力和靈力在修複她的經脈。
待經脈完全修複之後,元雨飛的神識在體內緊緊地鎖定著那團被水之靈力包裹的至陽烈火,心中琢磨著,自己無視屬性的障礙,也修煉過火屬性功法,不知道是否能夠運用火屬性功法將那團至陽烈火給煉化掉。
元雨飛打定主意想要煉化那團至陽烈火,便將牙一咬,元雨飛散去了水之靈力,那團至陽烈火被解除了束縛,轟然一聲爆發了起來,釋放著被壓製許久的火焰。
“噗~~”
元雨飛噴出了一口鮮血,精神一下又萎靡了下去。努力集中著自己的精神力,開始運行火屬性功法,此時元雨飛的全身從外麵看,已經變得赤紅,仿佛一塊燒紅的鐵塊一般。周圍的河水都開始咕咕地冒著泡。整個身體開始往外滲著鮮血,隻是剛剛滲出體表,就被烘幹成一層血痂。
元雨飛體內的經脈再一次開始被毀壞,元雨飛終於知道,憑著自己目前的修為,根本就不能把這樣大的一團至陽烈火給煉化掉。如果能夠將這團至陽烈火給分解成一塊塊更小的火焰,也許還有煉化的可能。
元雨飛立刻收起了火屬性功法,再一次運行水之靈力,又費了好大的勁兒將那團至陽烈火給包裹在裏麵。之後,有將剛才少許斷裂的經脈修複,然後這才開始嚐試是否能夠將包裹在水之靈力內的那團至陽烈火給分解開來。費了許久的時間,幾乎耗盡了元雨飛的精神力,但是卻依舊不能夠將那團包裹在水之靈力內的至陽烈火給分解出來一星半點。
元雨飛無奈,隻好放棄了分解的想法,一時之間沒有了主意,精神也黯然了下來。元雨飛知道,如今的自己和失去了修為差不了多少。自己的大半修為都用來包裹那團至陽烈火去了,而所剩下的那點修為目前能夠釋放出築基期的法術,而且還不能夠持久。
從丹田空間內退了出來,出現在那片小樹林之中。此時的雨已經小了,卻依舊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元雨飛心情很是落寞,一邊壓製著體內的至陽烈火,一邊漫步在小雨之中,沒有目的地走出了樹林,向著遠方走去。仰首望著昏暗的天際,嘴裏呢喃著:
“天道?天道究竟是什麽?”
神情開始變得恍惚,那一幕幕殺戮的場麵又閃現在元雨飛的腦海之中。原本壓製那團至陽烈火就耗費了元雨飛大半的修為和精神力,如今再一沉浸在天道的思索中,那僅存的一點兒精神力立刻恍惚了起來。
此時的元雨飛仿佛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人一般,大半的精神力本能般地壓製著那團至陽烈火,而剩下的那點兒精神力則是完全地沉浸了天道的思索之中。而且在她的意識中,總是閃現著那些自己曾經親手造成的殺戮場麵,在她意識失控的局勢下,那些負麵的情緒完全的爆發了。
恍惚地走在大地上,似乎有著意識,又視乎失去了意識。而實際上,受到嚴重創傷和精神力損耗過巨的元雨飛,此時的整個意識都處於混亂之中,如同一團亂麻理不出來一個頭緒。腳下在大雨過後的泥濘土地上,腳步都變得踉蹌。
“噗通!”
元雨飛摔倒在泥濘之中,又本能地從泥濘中爬了起來。身上的下品寶器琉璃衣已經被惡人穀那個元嬰後期大修士背後的全力一擊給毀掉,早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光華,此時更是渾身沾滿了泥濘。
恍惚著從泥濘中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繼續向前行走著,不知道行走了多久,在她的麵前出現了一座中型的坊市。
這是惡人穀勢力範圍的最外圍,在地界上已經接近了中原地區。雖然隻是一座小型的坊市,惡人穀卻也給建成了一座小型都市的模樣。坊市的結界都是打開的,隻有城門可以進出。
惡人穀在受到各方打擊以來,已經將勢力範圍收縮了很多。在大半年前,有隕落了一個元嬰後期大修士之後,原本已經停止向惡人穀攻擊的那些各方勢力,有展開了一次對惡人穀的攻擊,讓惡人穀有損失了很多弟子和產業。逼不得已讓惡人穀將勢力再一次收縮,收縮後的惡人穀集中了力量狠狠地反擊了幾次。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在狠狠地反擊了幾次之後,也讓那些進攻惡人穀的各方勢力暫時消停了下來,等待著下一個契機。
東方,某城池。
元雨飛雙手抱著膝蓋,坐在道邊的一塊石頭上,而雲山就坐在她的旁邊。元雨飛沉默不語,抬頭望著天空。最難得的是雲山也沉默不語,和元雨飛一樣地抬頭望著天空。
兩個人的身上都是泥土,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是剛才被那個惡人穀的修士給揍的。但是,兩個人卻似乎感覺不到痛一般。對麵的酒樓上,燕鴻飛師徒好奇地看著沉默不語的雲山,兩個人的眼中都閃過了一絲異色。
最終,還是雲山抬起了小手扯了扯元雨飛的衣襟。待元雨飛轉過頭來看著他的時候,他的小臉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認真,輕聲問道:
“告訴哥,哥見過你嗎?”
元雨飛的眼神已經不再空洞,隻是依舊迷茫,似乎是一直在思索著什麽問題。聞聽雲山的話,便輕輕地搖了搖頭,卻並沒有言語。
“那……你見過哥嗎?”雲山依舊執著。
元雨飛依舊搖頭。
“可是……我為什麽會對你有一絲熟悉的感覺呢?”雲山的眼神之中透露出迷茫。
這次元雨飛沒有再搖頭,而是朝著雲山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和哥也有同樣的感覺?”雲山騰地一聲從地上蹦了起來。
元雨飛沒有言語,而是又抬起頭望著天空,雙目又陷入了迷茫之中。雲山轉到了元雨飛的身前,伸出一隻小手在元雨飛的眼前搖晃了兩下。元雨飛則是幹脆閉上了眼睛,隻是眉頭卻是深深地皺著。突然感覺到有兩隻小手在自己的眉頭上捋著,耳邊聽到雲山稚嫩的聲音說道:
“喂,幹嘛老是皺著一個眉頭?喂,你叫什麽名字?”
“喂,幹嘛老是皺著一個眉頭?喂,你叫什麽名字?”
元雨飛張開了眼睛,望著站在自己身前的雲山,嘴角蠕動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聲說道:
“元雨飛。”
“元雨飛,嗯!名字不錯!哥叫雲山。”
元雨飛點了點頭,又微微地閉上了眼睛。
“你在想什麽,雨飛?”雲山又伸出兩隻小手去捋元雨飛的眉頭,想要把元雨飛緊皺的眉頭給捋平。
“告訴哥,有什麽為難的事情,哥給你擺平。”雲山收回一隻小手使勁兒地拍著自己的小胸脯。
元雨飛睜開了眼睛,半清醒半迷茫地看著對麵的雲山。失神地問道:
“你殺過人嗎?”
“當然,你又不是沒有看到。”雲山驕傲地挺了挺小胸脯說道:“那個酒樓的夥計和那個什麽執法隊的修士不是剛剛被我殺掉嗎?”
元雨飛歪著頭想了想,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的事情。之後,又仿佛想了起來,朝著雲山點了點頭,又開口問道:
“你殺人之後,是怎麽想的?”
“怎麽想的?”雲山神色一愣,然後滿不在乎地說道:“這有什麽可想的?哥看他們不爽,殺了也就殺了!”
元雨飛神色一愣,神色之間透露出驚異地問道:“你殺過許多人?”
雲山沉默了,在元雨飛凝視的目光中,臉漸漸地變紅了。兩隻小手也不去捋元雨飛的眉頭了,而是揪著自己的衣襟在那裏絞動著,最終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就殺死過兩個人。就是剛才……”
就是此時處於迷茫中的元雨飛,臉上也透露出一絲笑意。不過,瞬間又化作一片愁苦,低聲地呢喃道:
“我殺了很多人。”
“你殺了很多人?”雲山的神色表現出不可置信道:“難道比哥殺的人還多?”
隨著和雲山的閑聊,元雨飛的精神似乎正在慢慢地好轉,雖然眼中的迷茫還在,但是卻也清澈了不少。望著雲山看向自己的那種不服大於吃驚的目光,元雨飛的嘴角難得地掠過一絲微笑,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真的確定比我殺的人多?”雲山伸出了兩個手指頭在元雨飛的麵前晃了晃說道:
“我可是殺了兩個喲!”
元雨飛的眼中現出一絲悲傷和慌亂,腦海中又閃現出那些自己殺戮的畫麵。
“那你殺了多少?”
“幾萬。”
“…………”
“真的假的?”
“真的。”
“…………”
元雨飛再一次將頭抬了起來,望向了天空,眼神之中又漸漸地迷茫了起來,輕聲地呢喃道:
“天道?天道究竟是什麽?是有情?還是無情?”
一隻小手遮住了元雨飛的視線,雲山在元雨飛的眼前搖著小手說道:
“你是在迷茫這個?什麽是天道?這個哥知道。”
“你知道?”元雨飛的神色一愣,眼中猛然間爆發出渴望,一把將雲山抱在懷裏急聲說道:
“天道是什麽?快告訴姐姐。”
“放開哥。”
雲山努力地從元雨飛的懷裏掙紮了出來,然後戒備地望著元雨飛。而且還後退了幾步,和元雨飛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元雨飛愣愣地望著雲山,向著他招著手喚道:“小弟弟,到姐姐這邊坐。你為什麽離姐姐那麽遠啊?”
雲山依舊戒備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不過去,你和那些師姐一樣。見到我就想要抱我,而且還非禮我,親的我一臉口水,我不過去。”
元雨飛望著眼前的這個五歲左右的小男孩,粉妝玉琢的模樣,又顯得虎頭虎腦,還真是一副讓人喜歡的模樣。想必他在他的師門內,很受他的師姐們的喜愛。嗯,如果他是我的小師弟,我也會很喜歡他吧。元雨飛的嘴角再一次掠過一絲微笑,眼中的迷茫再一次削弱,朝著雲山招了招手說道:
“小弟弟,到姐姐身邊來,姐姐不會非禮你。”話落,就連處於迷茫中的元雨飛也都忍俊不禁,捂著嘴哈哈笑了起來。
雲山的臉便垮了下來,氣鼓鼓地站在那裏,也不過去。元雨飛使勁兒地忍住了笑,向著雲山再次招了招手,輕聲說道:
“小弟弟,姐姐說話算數……”
“不要叫我小弟弟。”雲山突然打斷了元雨飛的話。
“不叫小弟弟,那叫什麽?小妹妹?”
雲山的腦門上竄起兩條黑線,沉聲說道:“叫哥。”
元雨飛捂嘴輕笑道:“好了,我叫你雲山吧。快到姐姐這來,說說你心中的天道。”
如果元雨飛此時是完全清醒的狀態,她根本就不可能去和一個小屁孩討論什麽是天道,更不可能去主動詢問。如今的元雨飛心思依舊沉浸在對於天道的思索之中,隻是不像原來的思緒那麽繁亂空洞,有了一絲清明而已。如此,她才做出了讓別看來就是一個傻子才能夠做出的事情,去向一個五歲的童子詢問天道。
雲山戒備地來到了元雨飛的跟前,看到元雨飛並沒有什麽舉動,這才放心地在元雨飛的身邊坐下。見到雲山坐了下來,元雨飛目光期待地望著雲山,急迫地問道:
“告訴我,什麽是天道?”
雲山撇了撇嘴,好像對天道很不屑地說道:“天道很不好解釋啦,我給你打個比方吧。”
“嗯!”元雨飛輕輕點頭。
“天道就好比一個修士,他布設了一個陣法,在陣中養了一群妖獸。而且這個修士在起初的時候,對這些妖獸很好的。還經常給他們一些修煉的丹藥,或者不時地給陣法裏麵扔一些階位低下的妖獸作為它們的食物,甚至哪天高興了還會講講道,開啟一下那群妖獸的靈智。於是,那些妖獸就覺得那個修士很有愛,很有情。”
元雨飛的靈魂中開始波動了起來,難道這就是有情天道?這個時候,雲山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再一次響了起來。
“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個修士沒有了剛開始的興致,便不再理會那些妖獸。有時候還會因為自己的需求,殺幾個妖獸,取幾個妖丹。或者就是為了殺幾個妖獸吃肉。於是,那些妖獸就很懷念過去的那些日子。在過去,它們不用為食物發愁。到時候,那個修士總是會給它們扔進來一些食物,甚至丹藥。那個時候它們是幸福的。但是,現在不同了。再也沒有食物扔進來,更不用說丹藥了。並且偶爾還會被那個修士給抓走殺了。所以,它們開始覺得那個修士無情了。”
元雨飛的靈魂波動的越加厲害,難道這就是無情天道。
“再到後來,那個修士似乎已經厭倦了這種生活,或者是這個陣法中的妖獸對他已經沒有了作用。所以,他離開了。完全把這個陣法內的妖獸給忘記了。於是,陣法中的妖獸為了生存,就必須相互殘殺了起來。弱的妖獸成為了強的妖獸的食物,剛開始,那些弱的妖獸還祈禱著那個修士能夠出現來懲罰那些強的妖獸,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個修士卻再也沒有出現過。慢慢地弱者依舊在祈禱,並且在譴責那些強者的行為。但是,在強者的心中卻隻有一個目標,就是不斷地提升自己,最終的目的是衝出這個陣法,徹底地解除那個修士給它們留下來的束縛,獲得它們原本就應該有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