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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昔友淪陌路,白狼引夜路

  墨非望向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她緊緊拉住他的手腕,哭著哀求道,“龍馥之,求求你,求求你,放我走……”


  龍馥之翹起嘴角,眼裏卻流露出一抹寒意,問道,“我為何要放你走?”


  “龍馥之,念在我們以前是朋友的份兒上,求求你,我不想殺人,我真的不想殺人……”墨非痛哭流涕地說。


  龍馥之將手抽出,冷笑道,“你殺不殺人,與我又有何關係?”


  墨非淚水漣漣地望向曾經溫柔地對她笑的少年,哀莫大於心死,她不敢置信地哭著說,“你為何……為何會變成這樣?”


  “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在竹林練琴時,師父罰我不能吃飯,你偷偷給我帶芝麻餅麽,還有在龍躍島時,我們放的那個紙鳶,說好我們要一起遨遊天際,俯瞰眾生,為何你都忘了?”


  聲聲血淚控訴,從墨非的口中說出來,落在龍馥之的心尖上,不知為何,心底竟然隱隱作痛,龍馥之憎恨這種軟弱的感覺,這是弱者才有的憐憫心,他是天煞,他不需要,龍馥之惱羞成怒,一把抓起墨非胸前的衣襟,惡狠狠地望向她。


  “別再說了,否則我殺了你,讓你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被這些冤魂纏身!”說罷龍馥之將墨非狠狠推向地上,墨非摔在地上,膝蓋和手肘痛得厲害,可再痛也不及心中這種入骨的疼痛。


  那個昔日陽光燦爛的少年一去不複返,隻留下一副空有其表敗絮其中的軀殼,她原來希望他聰明些,這樣便不會被人欺負,可現在他變成這般無情無義,鐵石心腸的人,叫她心傷難耐。


  龍馥之將五具屍體拖出去,他望向伏在地上痛哭的少女,心中一陣厭煩,他是天煞,孤鸞寡宿,亡神降臨之命,龍馥之隻不過是他曾經寄身的一個癡傻少年而已,他雖有那少年的記憶,但那少年存於世的短短十幾年不過是他漫漫人生路中的一片枯葉罷了,他碾碎這片枯葉,從此世間再無龍馥之。


  過了幾日,醜冼與京姬為了舉兵謀反之計去了蠻荒之地,那兒皆是墜仙及魔人異士的聚集地,以他們現在的勢力,想要稱霸三界,還不成熟,雖然有天煞和三娘子助力,但想要長驅直入天宮,沒有上萬兵力是難以突破天兵天將的包圍。


  故此他們為擴大勢力,招兵買馬,潛入獨立在三界之外的蠻荒之地,留下龍馥之在槿幽穀看守墨非,走之前,京姬將藥量加大,叮囑龍馥之多抓些活人來給墨非食用,這樣能加速她血液中的毒性,等到了一定時候這世上便再無解藥能解她的噬心之毒,以後她就是徹頭徹尾的嗜血怪物,等她喪失了人性淪為魔物時,他們便大功告成了一半。


  在李家村的村民皆死於墨非的齒下後,龍馥之又故技重施,


  借著開墾荒地之名,騙了幾十名精壯的年輕男子來槿幽穀,再將他們囚於地牢中,供墨非食用,漸漸的,墨非在身體與心理的重重壓迫下,逐漸失去了身為人的意識,她身上妖的本性被激發出,在日複一日的飲血中,她已經忘了她是誰,忘了飲血是出於本能,還是為了緩解身上的毒性,她隻知道隻有在飲血時她是快樂的。


  昏暗的囚室看不到光,隻有過道上的火把能勉強辨認出囚室裏還有個活物,龍馥之走進去,將地上的三具屍體清理幹淨,他厭惡地望向那個東西,見她一動不動地蜷縮在角落中,散亂的發披在臉上,看不見她的表情。


  龍馥之走過去,伸出腿使勁踢了踢她,“喂,死了?”


  她沒有動,龍馥之皺起眉頭,主人曾說她是能助他們奪得勝利最關鍵的一顆棋子,萬不能讓她死在這裏,否則他難辭其咎,想到這裏,龍馥之蹲下來,一把抓住她的脖子,見到亂發中一雙泛著光的眼睛朝他望來,下一秒,她忽然朝他的手腕狠狠一咬,龍馥之痛得大叫一聲,“鬆開,快點給我鬆開!”


  她緊緊咬住不放,鮮血四濺,許是因為吸食人血的量越來越多,她的力氣日益增大,龍馥之一時之間竟然無法掙脫開她的禁錮,他吃痛地伸出另一隻手狠狠砸在她的頭上、背上,她悶哼一聲,卻仍然不鬆口,龍馥之的拳頭如雨點般墜落下來,腳狠狠踹在她的身上,她痛得顫栗,直到將他的手腕咬斷一半。


  龍馥之痛得冷汗直流,他用另一隻手緊緊握住這隻僅皮肉相連的手,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身影瞬間逃出地牢,他氣得嘶吼一聲,緊追在其後。


  三娘子聽聞醜冼與京姬已離去多時了,地洞裏隻剩下那個不識好歹的少年還有那個被囚禁的少女,她想了很久,若這個時候不去打探那少女的來曆,怕是以後都沒有機會了,從她了解到的情況來看,他們似乎在那少女身上下了什麽毒,讓她以血為食,這其中究竟有什麽玄妙,她按捺不住好奇,叮囑婢女準備了一籃水果,跟在她身後去探訪那少年。


  三娘子剛走到他們居住的地方,便見到一個披頭散發渾身惡臭的東西朝她奔來,看不出是什麽怪物,身後的婢女嚇得大叫一聲,三娘子也被這聲叫聲驚了一下,看見那東西徑直從她們身側跑走了,這時見龍公子麵色發白地也朝她們跑來,他一隻手緊緊捂住另一隻鮮血直流的手,對她們怒吼,“她往哪兒去了?”


  “她……往那兒去了。”三娘子見龍馥之語氣不善,心中不快,她指向相反的一個方向說道,心中說道,哼,看你弄丟了人,等冼老回來怎麽收拾你,她心中暗暗得意。


  龍馥之不疑有他,朝三娘子指向的方向快步追去


  ,他卻不知他的態度惹怒了三娘子,故意引導他追錯了方向,饒是他速度再快,也無法追上朝另一個方向跑去的墨非。


  墨非沒命地往前跑,她不敢往後望,因為身後就是那個如煉獄一般可怕的囚室,還有那段以血為食,不人不鬼的生活,她不要回去,想到這裏,她邁開雙腿,使勁往前奔去。


  槿幽穀身處一片峽穀之中,這裏處處是沼澤和瘴氣之地,稍有不慎,便會死在這片地方,連屍首都找不到。


  憑借著對梅洞生活過的經驗,以及林中動物的足跡,墨非避開了沼澤和瘴氣之地,渴了她就彎腰從葉子上喝下幾滴露水,餓了她就摘兩個野果充饑,隻是體內那股嗜血的渴望一直在燃燒,她不敢去想,害怕自己一想到便會失去理智,徹底淪為一個怪物。


  黑夜降臨時,墨非仰頭望向那隱在雲中的月亮,眼前漆黑一片,沒有月光,也沒有星星,她無法辨認眼前的方向,此時耳旁傳來幾聲野獸的嚎叫聲,自從在塔木山與百獸共患難的經曆,墨非對野獸已經不那麽懼怕了,她甚至在心底將它們當做是她的朋友。


  墨非閉上眼,召喚在附近的獸類,當聽見前方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時,是動物的皮毛穿過叢林摩擦的聲音,墨非睜開眼,借著暗淡的月光,眼前出現了一雙綠色的眼睛,緊接著一雙又一雙綠色的眼睛如鬼火一般,在黑暗中綻放出光亮。


  為首的是一匹右眼瞎了的白狼,它警惕地望向林中這個東西,見它俯下身子,朝它招手,難道剛才召喚它們的就是它,頭狼朝它慢慢踱過去,在靠近它的時候,它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山林的味道,是獸類的味道,可是當那東西的手輕輕撫摸它的頭時,它才意識到站在它麵前的是個人,白狼困惑了。


  “別害怕,我是你的朋友,我遇到困難了,你能帶我離開這兒嗎?”墨非輕輕地對白狼說,她能感受到白狼對她的善意。


  白狼又嗅嗅她身上的氣息,無論她是什麽,但它有著同類的氣息,讓白狼感到親切,白狼朝墨非點點頭,轉身往林子的深處走去,其餘九匹狼也跟在頭領身後,墨非趕緊跟在狼群身後,朝林子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墨非隻覺得疲憊不堪,困意屢屢朝她襲來,可她不敢睡,她害怕隻要她停下來,就會被他們找到,再帶回那個陰森的地牢裏。


  為首的白狼不時停下來,轉頭望望身後的墨非,看她是否跟得上它們的步伐,確認她一直緊隨其後,它才繼續往前走去。


  墨非跟在它們後麵,她越走腳步越沉,直到累暈過去的那刻,她感到溫熱的舌頭在她臉上舔舐,接著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墨非感覺自己靠在一個溫暖的軀體上

  ,洞外的光線照進來,她發現竟然是那隻白狼,她環顧四周,除了那隻白狼以外,諾大的洞穴還有其他的狼,這是它們的棲身之地。


  見她醒了,白狼伸出舌頭舔舔她的臉,這樣子讓墨非想起了麒麟獸,她微笑地摸摸白狼的背,“謝謝你照顧我!”


  歇息了一夜,墨非的體力恢複不少,雖然狼群很友好,但她知道她不能停留在這裏,她要繼續趕路,她對白狼說,“我要走了,你能帶我走出這片林子嗎?”


  白狼點點頭,它站起來,朝其他狼發出嗷嗷的叫聲,其他的狼也起身跟在它的身後離開了洞穴,一走出洞穴,墨非才發現這片林子真的很大,她跟著狼群翻越了高山,走過了小溪,越過了草地,到了夜裏它們便尋找一處隱秘的地方歇息,狼群將她和白狼圍在中間,白狼用身體為她擋風取暖,等天亮了它們就繼續趕路。


  直到三天後,墨非在白狼的身邊醒來,天邊泛出魚肚白,她驚喜地看見遠處那冉冉升起的炊煙時,她知道她已經從槿幽穀成功地逃出來了,隻要能混在氣息混雜的人界,他們就難以再找到她。


  墨非知道此時已到了分別之際,狼群不能靠近村落,盡管心中依依不舍,但她不能牽連它們,她彎下腰,緊緊抱住那隻白狼,在它耳旁輕聲說,“謝謝你,若有緣我們再見!”


  白狼點點頭,它一直站在原地,目視著那個身影走遠,直到變成一個黑點,它仰起頭發出一聲嗥叫,其餘的狼也都仰起頭發出聲聲狼嗥。


  墨非回過頭,雖然已經不見了那群狼的身影,但她知道它們發出的聲音是在給她鼓勵,在她被心中最親近的人舍棄的時候,竟然是狼群救了她。


  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從這一刻起,她又重新失去了一切,沒有哥哥的庇佑,沒有師父的照顧,如同多年前她從東海出來時一樣,她再次成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墨蓮精,隻是那個時候她滿腔熱情,懷著期許擁抱未來,而現在的她,卻帶著滿身的傷痕,苟延殘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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