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天涯複命(一)
在東街條與北街條客棧的交接樓之處,赤蓮挽著雪衣,正要往邊上一拐,突然間停下來了,歪著頭去,杵著一個地方死瞅著。
“咦,白長老怎麽往‘聚仙塚’過去了?難不成,這還真是要,要趕上春天的尾巴去這個時節發個春?”
正走著一突然間不走腳了,習慣性一望邊上看,卻看到了不得了的事兒。那東街的中間處,正是那“奉都”男人最多的地方。這男人中多的,也是那些管不住嘴,管不住腿的濁物,所以白隱修一身上好的素色翩衫很是出挑,一眼就盯上了,遠瞧著,還真就是一個陌上的人如玉,道上的年少公子無雙。可是可惜了,這不是年少無雙的公子,卻是個年老無雙的佳郎。
雪衣一聽到這話,順著眼光一看,正巧看到了這後一步進去的,正站在那老鴇子麵前的人。
瞧上一陣子之後,溫雅地笑了,“白長老這年紀,要是想要尋些什麽佳偶,也是說得過去的,你這麽看著,倒像是沒見過世麵一樣呢,別這麽愣著。這裏江湖人多,這張臉麵一擺在此處,他們都還知道你是誰的,乖,咱們趕緊的回去換身衣裳再來逛窯子去看白長老啊。”
“壞人!誰叫你這麽做的!你這麽拆白長老的台子,可憐白長老一大把年紀了,還得讓你這麽折騰著。”話兒說得格外正經,可是,赤蓮卻是不自覺壞笑著看著他,一副“我什麽都懂”的樣子說,雀躍得很,“那咱們趕緊回去換衣服攪亂長老的事去。”
“你啊你。”雪衣在背後心情憂鬱地給了白眼子去前麵小跑著的赤蓮,沒得法子,加緊腳步跟上去,一把拉住,“跑什麽跑啊你,後麵有鬼在攆著啊?屁股不疼了?剛才還顛著顛著的,現在就這麽來勁了?白長老要是知道了你背地裏要偷偷摸摸地去壞事,指不定又要給你下什麽毒,少去攙和著啊。”
“呃……”赤蓮苦著臉看著他,“我就是內急,需要回去了,不要慌,我才懶得看白隱修那小老頭子呢,你非要拆穿我。哎呀,咱們回去了嘛。”
拉過人去,直接踏過幾些小鋪子的篷頂,不多時,直接落在了客棧的樓頂,沿著院子的一棵大棗樹溜進二樓的長廊木板上。
回到天字號的房,一身鴉青色的長衫亭立的天涯抱劍木訥訥地站在門前。
“宮主,你回來了。”
天涯此刻已經回來,那麽,她正經著問:“嗯,如何?那個人……”
“屬下失職,沒追到。”話不多言,天涯單腿跪下,雙手握劍往前一聳,這是他在求降罪。
“呼”一聲歎氣,天涯老是這個樣子。赤蓮取下麵具,頗是惱火,對著這榆木腦袋的天涯,對他自己的規矩很是沒有辦法,從來都是這個樣子。按著往常,就算讓這個人自己下去反省一下即可,這天涯他人也會去大大懲處自己的。
“那你以後的任務就是關注著那人的舉動,無論在哪兒,一有動向,直接動手,我管他是不是善的,管他的背後是不是有誰撐腰的。但是這人恐怕會有些不好對付著,你自己要小心的。”
“是!”
赤蓮左右一大望,越過前麵半跪著的天涯,“人多眼雜,進來說話。”
“是!”
門被輕聲掩上,她問天涯:“你是追到哪裏去了?有沒有見到那個人長什麽樣?”
“我剛上去時他就跑了,雖是之隔著數丈遠,但是我追不上,半柱香就給讓他逃了。不過,我看著那個人,長得有些怪異,有點,有點……”天涯歪著頭,皺著眉,不知道用什麽一個詞兒怎麽形容。
唉,天涯這個傻孩子啊,吃了沒有文化的虧啊。
“詭異。他的身量不大,好像比我還要矮上一些,看著他的骨架不太大,可能是個女人的。但是他吧,不像一個女的,這是他給我的詭異感,長得吧,也不是那麽容易可辨得出來的。對了,你可有聽到他說話?可知道是男是女?”
“別的話沒說,隻是重複著說了幾句‘快了’,不知道是要說的什麽意思。最後還笑了一陣子,然後就加緊了腳程飛走了,趕不上。”天涯那樣子,似乎也是在很疑惑著那個人是男是女來著。
算了,赤蓮覺得靠著天涯,是永遠不會清楚的。也本就不指望這天涯能分得清男女一事,就連自己換了一身男裝,他也能像才見到自己的清歡師兄妹兩人一樣,鬧不清自己在是男是女呢。
這連守了多年的玄冥宮主他也指不定能安出個什麽名堂來,那個連自己都不辯得性別的人,要讓天涯去看,還真是特別有些為難天涯得很呢。
那個人一開始還是在跟著天涯戲耍一樣,但是天涯的腳程卻隻是能跟著不落下,最後才磨了半柱香才離開,這才是天涯跟不上的原因吧。
“輕功是不錯的,那他的功夫如何呢?”
“沒有交上手,想來應該,”天涯一頓,認真地看著赤蓮答話,“應該不比你差。”
“哦?”
這一番讓天涯都有些難為情的話來說,自個也知道他不是不比自己差,天涯那話一頓,這底裏的真意思絕對是要超過自己的,隻是不知為何,木訥直腸子的天涯他,今日居然還給自己委婉了一番。
“那便是有意思了,找到人玩了。”
就像是見到了燒雞的慕清歡一般,赤蓮眼睛裏都冒出了多年來的很難見的閃閃亮亮的眼神,這除了偶爾在冬日裏見到雪衣縮在自己的大床上抖抖嗖嗖地換衣服露出了一小塊肌膚時才能有之外,別的,就沒在見過了。
雪衣扶額,搖頭,歎聲:“你啊,就是愛玩,做點正事啊。”
“哦。那我好好說,”她一下子收起來那表情,正兒八經說道:“那天涯,你傳令下去,讓人在這一塊各處看著點,本宮非要把他端出來。”
“是!屬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