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秘密陡現

  畢竟自己眼下在人前的身份,也是宮主眼前最如眼的紅人寶貝兒,怠慢不得。孫嬤嬤和和氣氣地笑著,喚了小宮娥來看茶。


  “嬤嬤,我有些事兒想單獨同留玉說,若是嬤嬤累了,我差人給嬤嬤熬了銀耳糖羹在後廚,已經叫人端到嬤嬤房間了。嬤嬤休息去吧。”


  孫嬤嬤也是個“癡情司”的老人了,知道自己要做什麽,照舊和和氣氣地笑著,“雪公子受累了,老身下去了。”


  “嬤嬤好走。”


  小廝通報,人已經來了。


  留玉仍舊是那個樣子,永遠是看著自己不順眼的樣子,老是要找碴,吊著眼睛打量著自己。“喲,這不宮主那邊的雪公子嗎,怎麽,今日有閑心回來看看了?難不成,在宮主那裏過得不好?也是,就你那個德行,你那些事,誰看上你,還真是瞎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自己脫了這個地方,他看著自己不順眼倒也是罷了,有情可原。可是,先前同在南院的時候,他也是這麽看著自己的。一向不與人交好,不善攀談於同類這種人的自己個,在“癡情司”十五年來,隻跟著同室生文棋走得近之外,到還不曾跟誰好或是交惡的。按著理兒說,自己是沒可能跟他結上怨的。


  本著要跟他討好的事兒,暫且不理他這些眼神,反正看這種不屑打量的眼神也是不知道見了多少了。和氣一抬手,示意他坐。


  抬起桌上的僧帽白釉壺,給他的座上的杯子斟上一杯茶。(僧帽壺,一種壺蓋形像僧人的帽子的壺)


  “你這玩的是哪一出啊?黃鼠狼給雞拜年?”


  你要當雞,自己其實沒意見的。


  “我不知道你昨夜通宮主說什麽了,我也不想知道……”話沒說完,留玉搶了去,“不想知道?怕是想知道死了吧。要不你跑過來幹什麽!你不就是怕宮主知道你那點破事?”


  被說中心事,不由得心裏一晃神,斟茶的手一抖。看樣子今天的話,沒法子好好地說了。


  “我就告訴你吧,我偏巧就是說了關於你的以前的那些事,你當她是傻子呢,你後來的路,你試試,好好再走一個給我瞧瞧啊,我就看著你一步踏進水坑裏麵去,給淹死吧。”


  她,都知道了?全部……都知道了?

  心裏慌神,麵子上鎮定不了的了。硬是逼著自己沉下心了,這人不就是要看笑話的?若是她知道了,回來肯定是要冷著不說話,然後自己走一邊不理人的,可是她昨夜還說俏皮話來著。要不是,就是留玉誆自己的。要麽,便是她看淡了,沒怎麽上心。


  可是,她昨晚上不是說了一句“保持肉體關係”的話?她就算不知道全部,也應該知曉得什麽了吧。


  “這是我倆的事兒,不需要你插足。”冷冷硬著口氣裝沒什麽事。


  外麵忽然暗了一下,好像是樹影給掩了一下子。


  “你也看得明白事兒。就你昨日所做的事兒,我也怨不得你。都是一類人,我就放開了說,你要的,不過是榮華富貴這些惡心地粗俗的東西,我坦言,我也想要。這些,我可以給你,隻要你別沒事出來瞎轉悠。”


  “誰不知道這要攤上這四個字,這手要套上誰,才是最值當的。你覺得,我會放棄?”


  “昨日是天涯護法路途勞累所至,早早回去歇息了。你以為,你真當以為,你能隨隨便便地就靠近了主院?別說躲了天涯護法,這罌粟護法也是在主院隔壁的屋子歇息的,你是有幾個膽子敢去罌粟護法麵前去貼臉笑?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宮主昨夜是仁慈了,別以為她那麽多耐心看著你一次兩次地爬上床,她還嫌髒了床呢。”


  話憋得留玉頗是有些惱怒,“說得自己多幹淨一樣,都是在胯下過生活的人,別覺得自己幹幹緊緊的比人好得了哪兒去?”


  “好,我不說髒與不髒的事兒。你我都知道活在這兒的人最想要的是什麽,不就是一個地位嘛。這個我辦不到,我這什麽地位也是宮主所附帶的。可是你要是不想在‘癡情司’了,或許還是可以有些辦法的。”


  話說得他似乎有些心動,乘勝追擊,“要好的生活,也不是沒有辦法的。隻是,你該怎麽做,就是你去想的了。我看你的表情,並沒有所有事兒合盤推出的。別瞞,別當我傻子,否則你早就不在此處聽我傳喚你了。”


  越是說得不屑一顧他,他反倒是不氣了,漸漸由怒轉笑。可這一個笑,怎麽像是在奸笑呢?他越是笑,越是覺得瘮的慌呢。


  “留玉,我們做一場交易。你把過去的事兒都忘了,我許你好的將來。這我給你保證,隻要你什麽都別說。”


  “你封得了我的嘴,可是這裏麵那麽多人的嘴呢?”留玉恥笑,“雪衣啊雪衣,我早就給你說過的,夜路走多了,遲早遇到鬼的。這不,鬼找上門來了。你以為你那些見不得人的鬼事,蓋得住口,就蓋得住你自己的心嗎?我告訴你,你做夢!”


  “我再說一遍,你隻要什麽都當不知道,你就能有一個好的將來。這個交易,你不做也罷。到時候,就看是我先找人弄死你更快呢,還是宮主厭煩了我把我貶回‘癡情司’的快。到時候,你丟的是命,我丟的,不過是現在這個錦衣玉食的華麗生活支架。要撕破了臉,誰都不好看。”


  “真的麽?”留玉低下頭哈哈笑了,不知覺得什麽這麽可笑,這笑,越來越覺得瘮的慌了。他到底想要做什麽呀?是要真逼死自己算數啊。


  “不知雪公子可知道,在宮裏,伺機謀殺一等殺手,是犯了哪等罪了?”留玉抬頭,眉眼彎彎,眼神裏麵,盡是冷冷的殺人寒光。


  “你……什麽意思?”他原來還知道自己這件事嗎?


  “宮裏一等殺手,秦壽,死於去年約莫此時,雖說長老斷意是死於毒蛇的咬傷,雪公子,你覺得,是這樣嗎?”


  秦壽,秦壽,秦壽!


  就是那個自己今生唯一殺死的人!


  一個死了也不讓自己安生的人!現在,總算是報應到了嗎?


  看著雪衣的臉由白轉灰,再變到蠟黃死氣,留玉再打一棒,從手袖裏掏出一件小東西,眼眸笑意流轉,“那雪公子,可還認得此物?”


  雪衣沉寂的雙眼慢慢看上他手中的東西,眼睛一下子長大,驚嚇陡起,臉色一下子變作了死灰,再也掩飾不了自己的慌亂,身子顫巍巍地抖著,滿是頹唐地看著門外那逼仄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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