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斷脈無果(一)
“你——”慕清歡也沒待多想,趕緊兩步走上前去,將人扶起來,這麽悶聲不吭的,以為是她多抗疼,沒想到她是暈過去了。
他腦子裏出現的先是一陣空白,這麽強大的人也能暈?抽了女人家一個嘴巴子沒見醒,倒是把自己抽醒了,趕緊抱人起來就往主院跑,看到路上的宮人,隨意交代了叫宮裏的大夫來,急衝衝地趕往主院,嘴裏念叨著,“你沒事兒吧,你別死了呀……”
武場到主院的路挺遠,跨了小半個宮,長長的幾段路,繞過幾道寬寬路巷子,跑過“沉香亭”,經許“醉仙樓”,沉暗色的街板上,隻有一陣噠噠腳步踏實落在上頭的聲音,跑得那樣急。
急急的喘息聲是整個宮裏唯一能讓人清楚聽聞的聲音,一聲壓過一聲的急。
這聲音總算是落在了主院,一下子踹開主屋的房門,隻見得一張驚愕的臉。
“怎麽回事?”
雪衣立即迎了過來,伸出雙手要接過來,但是慕清歡沒見著,隻想著把人放到床上,話也沒多餘的嘴來答,岑寂的主屋隻剩下一聲急似一聲的喘。
雪衣舉著手背對著頓了一頓,方才轉過身去,蹙緊了眉頭,擰住了心頭。
“你……她突然……突然暈過去……了,找人……沈望舒,白隱修……隨便都好。”
把人放到床上,便隻能坐在床邊的地上靠著歇氣,一段這麽長的路,愣是一步不歇地加急跑,汗如雨下,額頭上的汗直接一顆顆地往下掉,沒半點含糊的。
一看,便是真心地急急趕回來的。
揩去眼簾前的汗水,慕清歡被汗水凝住了眼睛,朦朦朧朧隻看見那邊的一個人怔了怔,停頓了半晌,然後快步出去了。
這下,更是安靜了,安歇了一陣,喘氣也勻了下來,沈望舒也才吊兒郎當地過來了。
一看來了這麽個不靠譜的東西,就覺得雪衣做事也是尤為不靠譜的。真把他自個的女人這麽不拿回事呢,扶著床腳站了起來,腿腳肌肉仍是在一陣陣地打晃,緩過一陣走了幾步,猶是不舒服。
沈望舒先略微真吃了一驚:“喲,還真暈了,我以為變著法子來唬我呢。”
慕清歡走了挺遠,主院一個照顧的宮娥都沒有,唯一可以看見的便是罌粟,叫了罌粟姐姐去招來白隱修,宮裏清清高高的白長老必是不會聽這麽一個說不上話的外人的話的,隻能假借與人。
罌粟有些擔心,“宮主怎麽了?”
“我不知道,你先去叫那個什麽白隱修吧,罌粟姐姐,他不來也得綁了來啊。”
罌粟低頭想了半刻,她也是個不廢話的人,一步躍上一丈高的牆頭,打這條路直接奔過去。
啊,在擔憂那個突然間毫無征兆暈倒的人的同時,抽出一點心思讚歎了一下,他們也真是一堆奇特的人啊,功夫高就是好,從不走路的呢。
沈望舒別的不行,擺架子倒是挺行,端坐在床沿診脈,看上去還算妥當,翻翻她的眼皮子,也還算像個樣子,這個擰著眉頭不說話——
“怎麽了,難道這皺眉不說話然後別人一問情況,大夫搖頭說情況不好是你們學醫的標配嗎?倒是說個話呀。”
“你懂個屁,一邊待著。”話說得不正經,但慕清歡認真想了想,這還是頭次見他這麽嚴肅,半點玩笑之意都無。
抬頭悄悄偷看了兩眼暈得不省人事的赤蓮,神情很是自然,倒不見有痛苦的樣子,就恰如簡簡單單打著盹,小睡一下。
房內燃著的檀香煙熏嫋嫋,鍾漏噠噠滴水沉悶地響,屋內昏黃色光陰的腳走了小半截了,仍舊是沒半點結頭來,倒是白隱修提著小木箱來了。
跟來的還有後頭桃李春紅色妍妍立的罌粟,喲,後頭一聲猩紅衣裳,扭著身段,衣袂嫋嫋如蓮擺開的,霓紅裳也趕著趟地湊熱鬧來了。
雖然不解這霓紅裳來做什麽,但總歸這個樣子不會是來看笑話的。提防著看了看,迎了上去,還沒說上一句,白隱修見也不見人,伸手直接推開了。
“她怎麽樣?”
“不清楚,這個脈摸著是和順得很,沒見有什麽差錯,麵相紅潤,眼睛也是有神光的,但這個脈卻跟平常的有些不同,亦不是浮沉輕重緩急的事兒,說不好。”沈望舒走了下來,接過藥箱子,一一同白隱修說清楚。
“她好好地怎麽就昏了?”
“哦,我想給你說來著呢,她好像是中風了,要不就是癲癇了,之前她還拿著劍同我比劃來著,突然間就臉色灰白了,全身打著抖,說不好那個樣子,然後就暈了,我發誓我沒做什麽的,你不要這麽看著我,我得有幾個膽子才能去跟她耍心眼子背後偷襲呢。”
看著白隱修薄涼著臉,刀削的神色就沒個好臉色的,急忙澄清。
“知道知道,你別插嘴。”沈望舒及時止住了他沒個完的長篇洗脫剖白。
站在床頭一直沒說話,似乎也不關係這邊隻知道看著床上人的雪衣突然間走了過來,“白長老,我想起來十五那日她也是突然間有了情況的,她突然間臉就變得沒有……”神色著難,雙手捏著拳,霎是急人一般,不知道怎麽形容。
“沒有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