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尋找鬼脈(二)
“規矩?”
——這什麽破規矩。
赤蓮頗有些對於這些蒙昧的寨民們的念頭,除卻一個可憐,更多的,卻是一陣可悲。對於一群從小就不被規矩束縛著養大的人,這一個規矩,看上去極是可笑。
她說道:“所以,‘錦玉穀’的人因為守護這一個禁地,因為什麽不能對外人說道的緣由在,裏頭的寨民們全部被殺死,大祭司也全當不管不顧麽?僅僅是因為那裏是你們的禁地麽?”
——“祖宗規矩,破不得也!”他這次說的幾個生硬的漢字,誓要守護村寨的規矩。
大祭司義正言辭,神明的權力,比起一幹人等的命,在他眼裏,根本就不能讓之相比去。
赤蓮長歎,“等到那被宰殺的命落到你們自己頭上來的時候,大祭司,你再同我來談一個當是禁地重要,還是寨民們重要!口口聲聲地說著是為了寨民們才來要我們進險境,結果又這樣,大祭司,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有意思嗎?”
雪衣拉了拉她的衣角,輕聲在她耳邊道:“別人家的信仰,莫要多談論的好,我們自己去找禁地便罷了。”
她覺得自己也是可笑,反正不過是在利用大祭司的職務之便在“布衣穀”落駐一個屋子下腳罷了,結果還真當為“布衣穀”思前想後地顧慮了起來?可笑可笑。
清舒道:“大祭司,你所說祖宗之法,那祖宗之法,祖宗緣何來的一法?莫不是佑他後世子民安安順順過了他們的百年麽?如今莫說百年,我見著些許多家的小孩子不過還是個哺乳時期的稚兒,這麽下來,莫不是一年,你所說的祖宗佑的子民就去見了你的老祖宗,那時候,大祭司你有何顏麵去見祖宗?大祭司,你說可是?”
塔昆祭司的臉上,隱隱有些顫動,像是心上有所觸動。
清舒說話,善誘。
雪衣說話,善循。
“祭司先生,子孫萬民若是沒了,那還做祭司,做誰的祭司呢?”雪衣的循,循的是他心底裏藏著的私人利益,“既然祭司先生你尋了我們來為‘布衣穀’鋤奸伐惡,隻當是報答了祭司先生在‘布衣穀’的照顧了。”
塔昆祭司點點頭,下定了決心說出來。
——“錦玉穀”的先祭司曾經提到過“錦玉穀”的深沉有一處禁地,那裏頭,便是蛇神的棲居之地。莫說寨民,就連是祭司,在沒有神諭之下,也是不能進禁地的。
赤蓮問道:“禁地的深處,我們在此處幾日,也沒有見到何處是禁地?有的隻是重重疊疊的林子,一直打著轉的水溪,進不去,多走一步,就像是進了鬼打牆的地兒一樣,這裏頭是有些什麽古怪麽?”
可是黃皮子說此處沒有鬼物,那邊不能是鬼打牆這一類的東西了,若說是機關術法,卻沒見到何處是啟,何地兒是關。但是總之,進不去一步,便永遠是進不去。
遠遠隻能瞅見一座青山濛濛,遠黛嫋嫋的高高山脈,那裏也便是已經破了的靈脈。
——“那就是禁地的周圍了,至於如何進去,暫且得去尋尋前人的書籍查看之後,才會有個譜,不能隻用我那少有的一點聽寨子裏老人家的話,把你們中原來客的命送在這裏。”
“行。”清舒道,“大祭司你盡管尋得入禁地之法,我等好早些進去,才能搶占先機。”
大祭司言說好,便囑咐他帶進來的蛇男子去“錦玉穀”先祭司的落住之所,去尋找古卷典籍,夜色暗裏出,他速度極為快地穿過了幽深林木間去,背上的蛇,在他身後,一眼一望。
“對了,祭司先生你可是知道,這‘錦玉穀’的寨民們的屍體,都去哪兒了?”雪衣收回目光問道。
大祭司搖搖頭,一串土話,解釋道。
——“我不清楚,隻是不知何時,‘錦玉穀’就開始漸漸死了人。最開始是小孩子一個個的開始不見了,他們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爾後便有成年人,也漸漸消失不見了。有人就猜想是不是何處惹怒了蛇神,她老人家生氣了,抓走了小孩子。一旦涉及道蛇神的東西,便沒有人敢去質疑。”
——“後來裏頭的人出來求助“布衣穀”的時候,因為那個女人的威脅,也不了了之便罷了。”
終究是為了“布衣穀”的存亡之責,是為了他自己的那一條命,塔昆並沒有出手求神諭。
——“他們回去後,就不在有死亡的事情來求助了,以為是事情解決了。可是,後來在應當在神廟祭祀的時候,祭祀的前幾天,我派了人去“錦玉穀”找錦玉祭司,但是人去了一直沒有回來。“
——”那些時日忙著祭祀之事,就忘了“錦玉穀”的事情,在蛇神祭祀的前一天,才忽然想起了裏麵的消息還沒有傳出來。等到祭祀時辰過來,“錦玉穀”的人沒有一個人到了“
“所以祭司先生認為他們是全部都死了麽?”
——”此處部族向來有的規矩便是兩穀的人,都必得在重陰節氣來神廟前祭祀蛇神,千百年來,未曾有變過,若不是出了極大的變故,都不會出現一個人不入神廟祭祀的情況的。“
雪衣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便是許多年前入滇的慕清言,該他到了,爾後便入了那一座死穀,救回了奄奄一息的罌粟。
——”那個年輕人進穀,因為私心,又因為蛇神祭祀之日,穀中的人都不能隨意離開神廟,隻得托付那個年輕人入穀去查查究竟。結果,他也沒能回來。等待祭祀之日一滿,我帶著所有的精壯漢子從密林入裏穀,就發現此處,已經是一座空穀了。“
“所以,祭司先生你並沒有見到過這裏屍體遍陳的樣子?”雪衣明白了,這裏的人,或許隻是不是活人而已。
大祭司點點頭,可是僅憑任何一個正常人猜測,“錦玉穀”的人短短幾日裏麵,從有人消失,到一個穀的人全部消失,肯定隻有死路一條了。
至於為何沒有屍體,誰,也說不好。
赤蓮問:“大祭司你認為是那個女人下的手?她隻有一個人麽?”
大祭司遲疑了,爾後定定然地點頭,布著褶痕的臉上,透出著明顯的怒火。
——”不知道她是從中原何處來的惡毒手段,將一個穀的人都殺盡了,連繈褓中的小嬰孩都不放過!“
“‘錦玉穀’好幾個村寨啊,那麽多無辜的人,都給下了毒手啊。”怎麽說,都是那個女人,是做了天大狠骨的孽。
——”今日我前來之時,隻覺得這裏比起以前過來時更加怪異了,一點聲音都沒有,像是不僅僅沒了人,就連其他能活著的東西,霧靄之後,什麽也沒有。“
“這麽說來,這裏頭的活物,是漸漸消失的,也便不是一時間的天災了,若說是人禍,這個人究竟是有多閑?”赤蓮想不透,為何就連這種地方該有的小鼠小猴玩意兒,也會給一道殺害了?那個“青瓷仙子”不是都是幹滅門的大事麽,怎麽就幹起這種小勾當了?
——不知。
看來大祭司知道的,也不過僅僅隻是一陣片麵之詞,他被那個女人一路壓製著,連管都不能管,還得時常擔心著災禍莫要落到外頭“布衣穀”頭上,也是個不容易的祭司。
是夜秋,瑟瑟裏,蛇男子從霧瘴裏頭,高高大大的身形,從白森森的深濛林子裏頭,走了出來,蛇頭挺立在他腦袋之上,隨時留意著四處的情形,不時吐出豔紅的舌頭。
這情形,有些許鬼怪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