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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花惜落的夢境

  翌日天蒙蒙亮,天空中便下起了小雨,灰蒙蒙的霧氣繚繞,倒讓洛兮憑添幾分怠意。


  “小姐,天色暗沉,不如今日告假如何?”


  小柚子看著窗外冬日的冷色,為洛兮緊了緊衣口,自小姐女扮男裝答應入朝為官之後,每日起的一天比一天早,小姐愛嗜睡,卻隻是強忍著睡意前去,如今寒冬時節,小姐又要披著寒氣上朝,難免會讓人擔憂她的身體。


  “無妨,今日你去官府走一趟,給那丫頭送些吃的,她知道怎麽做。”


  “小姐怎麽知道那姑娘識趣?”


  “不要小瞧了她,她可是堂堂薛王府的群主,此事茲事體大牽涉甚廣,稍有不慎便可起兵戈。”


  “啊?那…那是群主?那小姐為何還讓她去坐牢?”


  小柚子張大了嘴巴足夠塞下一個蘋果,臉上毫不掩飾的驚慌。


  “自然我本小姐自己的道理。”


  洛兮得意在心,吩咐了佐佐去牢房,小柚子留下來留意府中動靜,這幾日二夫人那邊太安靜了,反倒讓人覺得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今日早朝,洛兮一身華菱官府扮作花惜落,麵對著高座之上一臉黑的龍軒騰,群臣不免膽顫心驚,殿內安靜地呼吸聲都可聽見,久久才見一抹亮麗身影迎著日出亮相。


  “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花惜落。”


  “微臣在。”


  龍軒騰的臉色越發難看,唇角緊抿著,看著花惜落恨得牙根癢癢,恨不得一手掐死算了。


  “無故來遲,你可知罪?”


  “回皇上,臣知罪。”


  “朕問你,因何遲到?”


  看著花惜落乖乖地認錯,龍軒騰心中一絲得意劃過,嘴角上揚,每日對著朝臣老頑固早就膩歪了,如今隻有看到花惜落吃癟的樣子才會露出一抹笑意。


  “臣昨夜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臣夢見了群主,群主告訴臣她身在何處,讓臣去救她呢。”


  “嗯?”


  雖有人不可置信地望著花惜落,眼色卻瞥到了高位之上,龍軒騰穩如泰山,臉色雖有一絲撼動,也是一瞬即逝。


  “一個夢境而已,花大人可不能亂說。”龍軒瑾站出來言語不溫不怒,麵上帶著溫暖的笑意,眼神看向花惜落又似是在責怪他的莽撞。


  “本來做這個夢臣也是萬分惶恐,隻是臣與群主素未謀麵,便夢見群主身在何處,現在想來,這個夢著實令人費解,故來遲了。”


  “哦?如今群主身在何處?”


  “臣不敢說。”


  龍軒騰眉頭翹著,眼色戲虐,心中暗道還有你花惜落不敢說的話?


  “朕恕你無罪。”


  “是,群主受人蒙惑被人拐騙,恐怕情況不妙…”


  “皇上,夢境而已,多半是假,花大人的話不信也罷。”


  一花白發頭老頭站出來,言語中雖未有攻擊,對花惜落的話也是不信的。


  花惜落未做反駁,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那老者,此人年歲不比薑太傅小,卻是以前幾位王爺的導師,連皇上也要給幾分薄麵。


  “王大人說的是,臣也覺得此夢不實。”


  “實與不實,一看便知,花惜落你速帶人去尋找群主。”


  龍軒騰無視諸人各色目光,看向花惜落的目光帶著信任,一聲令下,便著人隨著花惜落去尋人。


  早朝過後已是正午,花惜落這廂慢悠悠領著禦前侍衛穿過幾條街站定在府衙門前。


  此時,府門前圍著眾人,百姓圍觀縣太爺審案,審的便是昨日春香居丟人一事,無憂閣與春香居的老板娘在堂內站定,來龍去脈已經大致掌握,縣太爺忌憚春香居背後的勢力,故而,整個過程下來無一不是在幫襯著她們。


  無憂閣的老板娘腰板挺直,說話時聲音響亮,“大人說我無憂閣藏人就藏人?不如將昨日的丫頭帶上來讓春香居的人認認便知,以證無憂閣的清白。”


  “對對。”


  平日無憂閣對外樂善好施,已經在百姓心中樹起了個好名聲,聽說無憂閣被冤枉,圍觀的群眾也是義憤填膺。


  “來人,將人帶上來。”


  薛瑩瑩此時雖為牢中囚犯,與生俱來的貴人氣勢卻讓人不免多看兩眼。


  “就是她,大人,我春香居丟的就是這丫頭,這下人證物證俱在,看你如何狡辯。”


  見薛瑩瑩被帶上來,春香居的老板娘便一味撲上去,還未看清模樣,就一口肯定偷跑的就是這姑娘。


  “無憂閣還有何狡辯?”


  “大人,冤枉啊。”老板娘雖說心中早有安排,臉上卻表現的一臉無辜,“這姑娘是奴家花五十兩銀子買的,怎麽就成了春香居的呢?”


  縣太爺見此,有心偏袒草草了事,卻無力宣判,一臉無奈衝著薛瑩瑩喊道:“你說,你是誰家的?”


  “我誰家的也不是,我是被人拐到春香居的。”


  “大人您看,她承認是我家的。”


  “後來我又被賣到了無憂閣。”


  此番下來,連縣太爺也是糾結,春香居和無憂閣都花錢買了人,這人又該判給誰呢?幾番思慮,想想當朝太傅,心中終於有了定論。


  “春香居最先買了人,後來是這姑娘逃跑才被無憂閣藏起來的,本縣宣布,此人判給春香居,與無憂閣毫無關係。”


  “大人…”


  無憂閣老板娘還想說什麽,卻被突如其來的掌聲打斷,花惜落官袍加身,徑自而入,身後跟著一眾禦林軍,不覺讓人忌憚三分。


  “早就聽聞盛京的知府縣太爺斷案如神,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不分青紅皂白,一味偏袒,這就是你青天大老爺的官風嗎?”


  “你…你是花大人?”


  雖然從未見過花惜落,卻也是聽過他的大名的,才華橫溢,官拜伯爵,臉上一麵銀狐麵具,讓人一見便知。


  花惜落此時著官府出現,但讓縣太爺多想幾分,想必是奉旨辦事而來,至於辦什麽事就不得而知了。


  “春香居私自販賣無辜少女,大人不管不問還將姑娘判給她們,本官不知這是什麽邏輯?”


  “這…春香居最先買了人,所以才…”


  “私自販賣無辜少女在我朝律法中該如何處置呢?本官記不得了,還請縣太爺告知一下。”


  “按律杖責一百,沒收全部家產。”


  “那為何大人不這麽處置呢?”


  “這…打不得啊。”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為何打不得?”


  “大人不知,這春香居背後是薑家。”


  縣太爺一時無與倫比,額頭冒著冷汗,附在花惜落耳邊小聲提醒道。


  “哦,原來如此,原來是自家人啊。”


  “對嘍對嘍,自家人自家人。”


  “嗬嗬。”花惜落笑的奸詐,一臉無邪的笑容轉而變得陰沉,“蔣澎龍你可知罪?”


  “大人,下官…”


  “無視律法,私自偏袒犯罪之人,還要往薑大人身上推脫,薑大人豈是你能冤枉的。”


  畫風鬥轉,連縣太爺也是一臉無措,話中之意不免讓人臆想,門外便有百姓議論,原來是授了薑太傅之意,縣太爺冤枉好人,無憂閣實在是無辜。


  “大人,下官…下官知罪啊…”


  “此事本官自會上報聖上,是懲是罰自有聖上定裁。”


  “謝大人…謝大人。”


  “今日本官前來是為另外一事。”


  花惜落眼神犀利,瞪向春香居的老板娘,心中玩意大起,又看了眼薛瑩瑩,相視一笑,嘴角上揚。


  “春香居的老板娘?”


  “正是奴家。”


  “本官問你,這姑娘你是從何人手中買來的?”


  “這…是奴家的遠房親戚家的閨女,這丫頭家中敗落,我看著可憐就收留了,並非什麽私自販賣少女啊大人。”


  “這麽說,也是一家人嘍?”


  “奴家不知大人說的何意。”


  “放肆,你還不肯說實話。”


  “奴家所言句句屬實,求大人明察。”


  花惜落站定在薛瑩瑩麵前,忽而跪地,一臉自責。


  “臣奉皇上之意前來找尋群主,讓群主受委屈了。”


  “花大人請起。”


  薛瑩瑩被人鬆了綁,雙手背後,腳步越過花惜落坐在了懸案的椅子上,目光清冷,猶如雛鷹一般蔑視自己的食物。


  一番動作驚了眾人,縣太爺驚怕連連後退,春香居的老板娘更是丟倒在地,望向薛瑩瑩的臉上帶著恐懼和不可思議。


  “群主饒命,群主饒命啊,草民不知是群主,冒犯之處請群主贖罪啊。”


  花惜落坐看一幕幕鬧劇,抬眸看看天色,忍不住犯起了困意,一幅慵懶模樣,時間不早了,鬧劇也該收場,示意禦林軍先將人押解至順天府,待稟了皇上再做定裁。


  “本群主還要多謝花大人的救命之恩。”


  “群主嚴重了,臣應該的。”


  接群主入宮時已近黃昏,巍峨高聳的宮殿顯得可敬可畏,宣政殿內外的宮人皆不敢懈怠,生怕一不小心惹了主子便是小命不保。


  花惜落垂眸懈怠,已將事情原委稟名聖上,龍軒騰臉上隱忍的怒意,卻從不在花惜落麵前發泄過,著人安排群主好生歇著。


  將宮人潛出去,彼時,宣政殿內隻留龍軒騰與花惜落二。


  “對於此事,你怎麽看?”


  用了半晌時間才稍稍將怒意壓製,龍軒騰正了正麵色,顯示出帝王原有的鎮定,看得出花惜落疲憊至極,心中不忍,給個手勢讓他落座。


  “回皇上,春香居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覷,如今好不容易找出的破綻應該好好利用。”


  薑太後在後宮叱吒風雲幾十年,薑家在朝中的勢力更是根深蒂固,如今薑家在春香居栽了跟頭,何不趁此順藤摸瓜,一舉鏟除太後黨羽,對皇上而言更是百利而無一害。


  “你覺得派誰來糾察此事更為妥當呢?”


  龍軒騰心中甚是滿意,不管花惜落有意無意,他都在無形中幫自己找到了鏟除太後黨羽的好機。


  “臣以為,六王爺可以擔當此重任。”


  追查春香居找出背後主子,朝中沒有一人比得過六王龍軒瑾,在朝中心向皇上,不偏不倚,且行事正派,能力有目共睹,是查案的最佳人選。


  花惜落一句話點破龍軒騰心意,所薦之人也正是龍軒騰心中所想。


  龍軒騰嘴角上揚,眼中略帶邪魅,眼神直直看著花惜落,有時會十分好奇這銀狐麵具下究竟藏著一副怎樣模樣的麵孔,好奇之餘,心中就會忍不住摘下那麵具一看究竟。


  “嗯,正和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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