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坦訴心事
坐落在樹叢之中的碧芸宮幾乎全被積雪籠罩了,遠遠望去,顯得神秘而安靜。
康熙踏入靈惜居住的寢殿之中,隻覺她身著淡紫色長裙,頭發垂在兩旁,雖無修飾,依然貌若天仙,傾國傾城,自然純真的美無與倫比。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臉上掛著純真的笑容,丹鳳眼微微眯起。身上傳來一陣天生的幽蘭香,令他隻覺心神微蕩道:“靈兒,你真美。”
突兀的話語出唇才覺自個失了分寸,宛若毛頭小子臉上顯出紅雲,微低下頭令靈惜見之秀眉微皺,心裏慶幸眾家愛郎皆未曾守在自個身邊,否則還不知會生出怎樣的亂子來了,強打精神道:“你可知這些天,你的言行以讓百官們心生畏沮,若是常此以往定會損壞了皇阿瑪多年辛苦建立的仁君之名,本宮隻想提醒凡事得適可而止,畢竟為君者當為天下之表率是你坐下這張龍椅應盡的責任。”
李代桃僵假扮康熙的江湖隱士葉城聞言龍眸微皺道:“靈兒,你該知我是因你才步入這座皇宮,成為這個當今天子的隱子,與他分擔著為君者的職任,看似至高無上貴為真龍帝君,可又有誰知我與他是一根藤上所結的兩個苦瓜,唯有你的真情才可以慰籍於我們之心,我知道你是礙於父女的名份與諸家皇子的情麵才對我們退避三舍,可你也該清楚若是我與他皆是為你而生得,若你還要執意逃避下去,終會在逼我們這兩個明暗帝君情難舍之,終將遭成朝廷大亂,你現在身子不好,自當好生靜養,朕自所以要對百官們嚴厲訓斥,是希望能督導他們各負其責,是要為你減輕負擔。”
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語令靈惜芳心微升暖意,盈盈秋波之中顯出幾許苦澀道:“我本是無拘無束的民間女子因無意識得君王,得恩寵進得宮來,卻在不知不覺之間與諸家哥哥漸生情意,你也知我當初曾拘於宮規禮法,縱然清白之身以被四郎奪去,卻以然甘願冒天下大不違下嫁依林;可未曾想命運使然,他們個個對我情深意重,甚至在我生命垂危之時甚至不惜拋棄權利名位,要隨我同赴黃泉,幸的蓮妹妙手回春,救回我的殘身與他們共度朝夕;未曾想又累你與阿瑪同時為我動了真心,你們對我種種的好,靈兒豈非是無心之人自是感激在心頭,可你們貴為大清的明暗之君,又是我視為至親的阿瑪,親情與愛情雖是一字之差,可其中的意思卻是天差地別,莫說我膽戰莫名,就是想到家國天下的責任我也得慎思慎行,以免傷及於大清帝君的聖譽被天下萬民嘲笑,我至死也難以瞑目。”
葉天辰畢竟出生於江湖,又常年扮演著至高無上帝君的身份,因此生性之中則多了獨斷專性的狂傲,那怕在佳人的麵前他是刻意的收斂,可眸宇之中還是顯出冷笑道:“靈兒,你平日裏處理起朝政之時的精明果斷因何一碰到感情上的事就這樣膽怯了,你若是真在惜我現在這個身份,朕竟可以現在就退位回歸鄉野;若是你礙於感情上的難以適應,我與他都願意等待,隻要你能偶爾施舍一絲溫情給我們就以夠了,你可願意試試了。”
靈惜苦笑道:“大清朝若論才貌雙全的女子不計其數,我實在不知自個究竟有什麽好,值的你與他這樣苦苦執著於本宮。”
“自從見到你那刻起,我由心而生升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熟悉感,好似你就是我命中的歸宿,這也是支撐我這麽多少苦苦活下去的唯一理由,那怕在知道你以深陷於桃花紛亂的情海之中,我就算是心中妒火洶洶,可也未曾想過與舍你而去,你可以選擇不愛我,但卻不能阻止我愛你,事以至此,那怕是為了維護那幾位阿哥的性命,也請你施舍些溫情給我,否則漁死網破對大家都沒有好處,你說可對。”
靈惜聽得他話中以顯殺機,那怕心裏怨到了極點,表麵上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道:“阿瑪,所謂事急從緩,你也得容靈兒有個適應的時間,畢竟誤托終身非兒戲,我又以嫁人了,就算日後我們相漸生情,也得暗地來往以免傳揚於我,毀了你我半世的名譽,擾人非議豈非是於國不利,可行啊!”
動聽之嬌音深深打動了葉天誠之心,至此對她可謂是言聽計從,靈惜微施手腕以然穩定了京城的局勢。
蘇州城內飛雪滿天,身懷有孕的瓊蓮因為生性無聊,就自性換了便裝,帶著最為親信的紫芸宮掌印都堂張德柱與貼身宮女若煙乘坐了一輛外觀簡單,實則內裏竟顯舒適的紫檀木寶馬香車向沁春園的方向行去了,瓊蓮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微飄向張德柱之時,以令他渾身微顫道:“格格,有事竟可吩咐奴才去做。”
瓊蓮淡笑道:“你以然自行將事情給全部做好了,本宮豈敢再吩咐你去辦差了。”張德柱心裏微慌道:“奴才知道這些日子幾位爺對主子管束的太緊了,以致於你心裏動氣才想要自行出外散心,可奴才卻知道若是主子們回到寢殿之中見不到你,莫說那些侍奉的奴才們難逃一死,就是整個蘇州城中怕是也終將鬧的亂紛紛,奴才慎思之下才留下了口信說你要去沁春園中散心,若是主子真覺得奴才真有過錯的話,竟可治奴才之罪。”
話音落下則自行跪下請罪,令瓊蓮不覺氣順了道:“你該知道本宮常年累月生活在爾虞我詐的宮闈之中,言行之中稍有不慎就會惹來無邊的風雲,外人看來本宮與翼親王青梅竹馬結良緣,如今又身懷有孕是天賜之喜;看似本宮是活在諸家愛郎的百般嗬護之中,可又有誰能知道我宛若一隻金絲鳥兒被他們的愛給淹沒了,今天本宮隻想稍時出來透口氣難道都不行嗎!”
略含幾許賭氣的嬌音落在若煙與張德柱的耳裏隻得在心裏苦歎自個這位主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可表白上卻隻得百般安慰於她。
恰在此時,馬車自行停妥於粉牆環護的沁春園外,瓊蓮透過被北風吹起的車簾向外望去,就見三位風姿卓約的年輕公子立於雪花紛飛之中,可謂是望眼欲穿,見到她的倩影臉上皆露出了笑容,令她心裏微生暖意。
自行在宮女若煙的攙扶之下下了車,見逸帆自行從內侍張德柱的手裏取過一件淡粉色以金絲珍珠繡成的並締蓮花的薰貂絨披風為她著妥之後才恭敬行禮道:“奴才恭迎格格聖安,外麵天寒地凍,請主子乘坐軟轎進內裏休養身心。”
瓊蓮微點玉首,在他的攙扶之下端坐於暖轎之中,行入院內隻覺異香撲鼻香,透過簾紗見奇草仙藤愈冷愈蒼翠,牽藤引蔓,累垂可愛,奇草仙藤的穿石繞簷,努力向上生長,迥非素常逞妍鬥色之可比,遠比別菀之中花團錦簇的景色更令她歡喜。
待等行入綠柳周垂,三間垂花的門樓之中,瓊蓮才在逸帆的攙扶之下,輕移蓮步穿過廊沿,往東轉彎,穿過一個東西的穿堂,向南大廳之後,頓見儀門內大院堂,上麵五間大正門,兩邊廂房鹿頂耳房鑽山,四通八達,軒昂壯麗,穿山廊沿廂房上掛著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台階之上,立著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雖說姿色若新可個個恭敬知禮,令佳人不覺對逸帆治家的手段有些膽寒。
緩步行至築有灰瓦白牆高大的雲霞樓中,見門樓牆壁有精致的雕花,進入裏間見紗幔低垂,營造出朦朦朧朧的氣氛,金頂石壁,繪著各式各樣的蓮花圖案,可謂色彩斑瀾,地板上鋪著色調柔錦織緞繡的地毯,偶爾燃燒著幾朵豔紅色的火焰,大紫檀雕璃案上,設著蝶蜂花香的吊屏兒,懸著黃公望的《富貴山居圖》,在柔和的爐火之中竟顯絢麗多姿之色。
上首設有張金交椅,兩邊設一對梅花式洋漆小幾,左邊幾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邊幾上琺琅彩鬆竹梅紋瓶中插著時鮮的粉色梅花,並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麵西一溜八張椅上,都搭著銀紅撒蓮花的椅搭,底下數副腳踏。椅之兩邊,也有一對高幾,茗碗瓶花俱備,稱設可謂幾盡奢華,就令瓊蓮見之也不覺在心裏驚讚。
自行解去身上的熏貂披風交由宮女若煙接過,則在內侍張德柱的攙扶之下行至金交椅上坐定身子,夜君天雙手平托紫檀木蓮花並蕊的托盤,內裏盛放著繪有十一月蓮花的五彩花卉茶盅,俊美的臉上充滿了多情之色道:“主子遠道而來,定然十分辛苦,請嚐一嚐奴才用心烹製的金絲銀勾茶。”
瓊蓮取過茶盅,掀開杯蓋聞之清新的香氣撲鼻而來,稍時品之後則笑道:“未曾想到你這個舞刀弄槍的江湖俠士竟也會有這樣顧庸風雅的時候,說實話,你這煮茶的手藝確實堪與君鎢,隻可惜他們……”
話到唇邊又自行咽下了,可她粉頰之上所顯現的莫名哀怨令三個決殺於千裏之外的俊秀男子頓覺心神微慌,逸帆情難自禁道:“他們待你不好嗎!”瓊蓮苦笑道:“他們每一個都對本宮很是疼愛,可本宮隻覺自從接受了這樣另類的婚姻,要將自個的愛同時分給幾個人,讓他們同時感到溫暖真的很累人,或許我真的該向靈姐學學禦人的技巧,以免日後惹得他們心傷就是我的過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