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閨房之樂
“父皇若是在此落子,此局便敗了。”
“那朕便在這裏落子。”古禦帝君被禦顏熠一點撥,立即抽回手,在別處落子,原本的殘敗之局,也漸漸恢複了生機。
“父皇英明。”
“你還未回答朕,為何救容清紓?還有,容清紓回京,你為何去迎她?在朕麵前,不必拿無回潭當幌子。”
“容清紓是古禦子民,父皇愛民如子,兒臣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古禦子民命喪黃泉,因而情急出手相救。至於密林親迎容清紓,確乃無回潭之事。”禦顏熠神色自若,無半分異樣。
“無回潭乃古禦一大奇觀,雖毒物叢生,卻也有其存在之理,無需讓容清紓化毒。”古禦帝君神色突然嚴肅了幾分。
“兒臣明白了。”
“你當真對容清紓無半分情意?”這才是他最為關注的,亦或是他今日來此的原因。
“襄王有心,神女無情。”禦顏熠再次落子,棋局勝負已定。
容清紓聞言,有些驚愕。
古禦帝君與禦顏熠對弈,屢屢慘敗,如今相較於勝負,他更關注禦顏熠與容清紓之間的事,“她倒是眼高於頂,連你都瞧不上。”
她與禦顏熠牽扯不清是她的錯,難道她避著禦顏熠也有錯?
“父皇可要再來一局?”
還來一局?
藏匿在芭蕉葉後的容清紓的腿都麻了,聽到這話,如遭雷擊。
“明日要早朝,朕還有些折子沒批完,先回宮了。”
容清紓聞言,如釋重負。
“恭送父皇!”
古禦帝君似乎想起來什麽,又補充道:“待你來年及冠後,朕會命禮部為你選妃。”
“兒臣遵旨!”禦顏熠並未出言拒絕,這讓古禦帝君很是滿意。
古禦帝君心事已了,也不久留,吹了聲玉哨,便出現一支親衛兵將其接走。
顏熠選妃?
這樣也好……
容清紓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失落感。
“出來吧。”容清紓有些失神,並未聽到禦顏熠的話。
“還不出來?”禦顏熠走近芭蕉樹,饒有興致地盯著芭蕉樹後的容清紓。
容清紓打了個激靈,緩過神來,準備起身。
因為蹲的有點久,容清紓的腳都有點發麻。
所以,出來時一個趔趄,差點摔到禦顏熠身上。
“小心才是。”禦顏熠笑得很是得意。
“自然,免得又被嘲笑。”容清紓翻了個白眼。
“別動。”禦顏熠輕輕取下粘連在容清紓青絲上金黃的銀杏葉,並執起容清紓的手,將銀杏葉放在她手上。
“銀杏葉。”容清紓看著手中的銀杏葉,若有所思。
“你闖出了那陣法,倒是讓顏熠很意外。”
“伸出手來,我給你把脈。”容清紓隨意將銀杏葉塞進衣袖裏,指著禦顏熠的左手。
“今日中秋,還以為你會明日過來,原來你心中還有我的一席之地。”禦顏熠慢條斯理地將手伸出去。
“明日就能收屍了,沒必要再多走一趟。”禦顏熠的身子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還好她今天晚上過來了。
“幼時便有得道高僧為我算過命,說我是福大命大之人,即便性命垂危,也有貴人相救。”禦顏熠一臉的雲淡風輕。
“我要為你施針。”容清紓對上禦顏熠的眸子,就怕禦顏熠還如昨晚一般任性。
“一切依你。”禦顏熠笑得極其溫柔。
容清紓暗暗鬆了一口氣。
進入內室後,禦顏熠不用容清紓開口,便褪去了上衣,盤膝而坐在床榻之上。
容清紓不知為何,看到禦顏熠褪去上衣後的精瘦而有力的身材時,一向以遇事鎮定自若自詡的她,此刻竟然不受控製地埋下了頭。
小臉也似有火燒,耳根也幾乎紅透了,而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濁重。
“害怕了?”
“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何畏懼?”容清紓此言,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
“你倒是難得羞澀。”禦顏熠直接挑明容清紓的心事。
“太子殿下說笑了,我早已閱男無數,又怎會輕易害羞,況且,醫者麵前無男女之別。”容清紓深吸一口氣,將那些異樣的情緒壓製下去。
她此言確實是誇大了,她雖修習毒術與金針術,可她都是以身試藥,除了上給幾位族兄施針外,她再未見過其他赤身的男子。
“那我便放心將自己交給你了。”顏熠這話,甚有歧義。
容清紓佯裝不理解禦顏熠所言為何意,拿起茨竹金針準備施針。
正當這時,禦顏熠一臉正色地看向容清紓,“有人來了。”
聽到離此處漸行漸近的熟悉腳步聲,容清紓神色愈加凝重,匆忙收起茨竹金針詢問禦顏熠,“禦沐琛帶了軍隊過來,恐怕來者不善,外麵的人不一定能攔住他,可有回避之處?”
若是眾目睽睽之下,發現她與禦顏熠共處一室,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知琛王殿下深夜帶領軍隊闖入太子府,究竟有何貴幹?”麒瑞軒外吵吵嚷嚷,玄穹與禦沐琛僵持不下。
“有人目擊,今日輕漪湖的犯人宋蹈趁人不備,逃出牢獄,潛入了太子府,本王擔心太子王兄的安危,特地帶人搜查太子府。難不成你一個小小的護衛,還想阻攔本王?若是太子王兄出了什麽意外,你擔待得起麽?”
“小人鬥膽問琛王殿下一聲,護衛京畿安危本是黎王殿下之職,為何卻是琛王領兵來此?況且,小人守衛在此,除了琛王殿下,並未看到什麽歹人。”
“區區護衛有何資格質問本王,搜!”禦沐琛並未將玄穹放在眼裏。
“若殿下不講清楚,玄穹也隻能不敬了,事後,玄穹自會向今上請罪。”玄穹吹了個口哨,瞬間出現了十數名魅影衛將麒瑞軒重重護住。
“遊湖之事是任姑娘發起,突發意外,她也有失察之過,黎王與她是表兄妹,為了避嫌,故而將此事委托殿下處理。”禦沐琛見魅影衛現身後,淩人的氣勢瞬間壓倒己方,便向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即上前說明緣由。
“若琛王殿下有皇命,小人自是不敢阻攔,但琛王殿下若是隨意尋個由頭,便搜查太子府,我等也不是軟弱可欺之輩。”玄穹並未因此而有所讓步。
“若無皇命,本王又豈敢興師動眾。倒是你,一介護位對搜查一事,如此推三阻四,若是被有心人因此造謠中傷,說太子殿下不將父皇放在眼裏,你怕是百死莫贖。”這才是禦沐琛最想看到的。
“他受了皇命,有恃無恐,玄穹攔不了多久,我有一策,隻怕會委屈你。”
“便依太子殿下所言。”容清紓明知禦顏熠笑得不懷好意,但事到如今,情況緊急,也別無他策了。
禦顏熠披起上衣,往外間裏的書案上取來了顏料及畫筆,放在架子床的圓木桌上。“這……”容清紓有些糊塗了。
“相信我。”禦顏熠神情篤定,看向容清紓的眸子裏盡是期待。
“好!”容清紓猶豫片刻後,鄭重地點頭。
“外麵這麽大的動靜,也不知為何,太子王兄竟無任何表示。莫非,太子王兄真要抗旨?”禦沐琛並不急著帶人闖進去,引得外麵這些人對禦顏熠議論紛紛,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想必太子府上下,也隻有麒瑞軒還未搜查,琛王要搜查,也並非不可。隻是,本宮此刻多有不便,內室隻能琛王一人進來。”片刻後,麒瑞軒內才傳出禦顏熠慵懶低沉的聲音。
“殿下,恐怕有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是要看看,禦顏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你們都在外麵搜仔細了,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是!”衛兵們聞令四散開來。
“太子府草木珍稀,若有損壞也無妨,隻是,需得照價賠償。”房內,又響起禦顏熠的聲音。
衛兵們本想大幹一場,這下手腳立即放輕。
“一群沒見識的東西。”禦沐琛冷哼著大步跨入了內室。
隻是內室一幅香豔旖旎的畫麵,倒是讓他一愣。
禦顏熠隻披了一件半敞的單衣,任由三千鴉發四散下垂,額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慵懶地斜倚在床沿。
懷中緊摟著一溫順的女子,下半身被藏在錦被裏,隻露出上半身。如緞的長發披散,將隻著的薄紗上半身包裹地嚴嚴實實,還遮了半張臉;而另半張臉,正被禦顏熠蘸墨勾畫一副花鳥圖,根本看不清麵容。
“太子王兄正行魚水之歡,確實多有不便,不知臣弟可有打擾太子王兄。”禦沐琛眼底流露出絲絲不屑。
“琛王急於辦案,才會打擾到本宮,並非有意之舉,本宮不會計較此等小事,以免傷了兄弟之間的和氣。”禦顏熠含笑看向禦沐琛。
“人人皆傳,太子哥哥不近女色,如今看來,確乃謠言。”
“琛王在麒瑞軒搜查犯人,不知可有結果?若無所獲,本宮便不久留了,以免耽誤琛王查案。”禦顏熠看著容清紓右臉上的棲在合歡樹上的兩隻大雁,相偎相依,甚是滿意。
“臣弟確實沒有看到犯人,但太子王兄懷中的這位美人,臣弟尚未一睹麵容,怎能輕易離去。”禦沐琛步步緊逼向床畔。
“莫非二皇弟懷疑本宮窩藏犯人?這滔天的罪名,本宮可擔不起。”
“在美人臉上作畫,亙古少有,太子王兄如此行為,實在可疑。若是讓臣弟一睹麵容,確認不是犯人後,臣弟自然即刻離開。”禦沐琛將手伸向容清紓,試圖掀開她的頭發。
“麵上作畫,閨房之樂而已。至於她的麵容,本宮一人欣賞,足矣!”禦顏熠一把扣住禦沐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