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少年立誌
“潛兒長大後,一定會成為紓姐姐的驕傲。”容延潛能夠化悲憤為力量,讓容清紓很是動容。
“紓姐姐,年後我想去融菁書院,去增長見識閱曆,結交誌同道合之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五哥、六哥因二叔公之事,被國子監除名,哥哥打算年節之後,安排他們去融菁書院。既然潛兒想去融菁書院,那年節過後,便和他們一同去求學,互相也有個照應。”
融菁書院人才輩出,與繁重的學業、艱苦的環境不可分割,容延潛既有心磨礪一番,也是好的。
“潛兒必定勤學苦讀,不讓紓姐姐失望。若學無所成,絕不歸家。”
容清紓見容延潛一本正經地立誓,不禁莞爾一笑,刮了刮他的鼻子,“記住,要兼顧學業與身體。”
“潛兒知道了。”容延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潛兒還跟紓姐姐去容府嗎?”今時不同往日,容延潛若是去容府,她操心的事情太多,不一定能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
“衡哥哥忙著準備婚事,紓姐姐忙著和姐夫培養感情,定然都顧不上我。我思來想去,還是繼續留在尚書府,學業上若有不解之處,還能請教各位兄長。”容延潛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姐夫?誰跟你說的?”
“上次風哥哥跟我說,你們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難道紓姐姐還不知道?”容延潛疑惑不已。
“潛兒,紓姐姐不會和他成親。”容清紓鄭重其事地看向容延潛。
“這樣也好,不然紓姐姐嫁那麽遠,萬一受了欺負,遠隔千裏,我們想要為紓姐姐撐腰,也是鞭長莫及。”容延潛低著腦袋,絮絮叨叨的嘟囔著。
“小小年紀,腦袋裏裝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容清紓氣得直揉容延潛的臉。
“潛兒是想幫紓姐姐把關,不然,潛兒可不放心。”容延潛驕傲地挺起胸脯。
“他若聽到你這話,非得教訓你。”容清紓實在沒忍住笑意。
容延潛又驚又喜,“紓姐姐有心上人了?他是誰?”
“他啊,除了模樣好看點,便一無是處了。”容清紓說話時,嘴角盡是柔柔的笑意。
“紓姐姐竟是如此好色之人。”容延潛看向容清紓時,眼底裏閃著明晃晃的嫌棄。
“怎麽說話的。”容清紓掐著容延潛肉嘟嘟的小臉。
“梵哥哥說,曲意逢迎,不是好孩子。”
容清紓看著容延潛控訴她的眸子,竟一時語塞。
一片沉寂過後,門外突然響起風遷宿的聲音,“清兒,遷宿兄不在府中,我來接你回府。”
“潛兒,紓姐姐先回去了,得空再來看你。”容清紓理了理裙擺,站起身來。
“嘯原離古禦太遠了,所以,風哥哥你不能娶紓姐姐。”容延潛邁著小短腿,跑出房門,挺直腰杆站在風遷宿麵前,極其認真道。
“若清兒願意嫁給我,我也能在古禦定居。”風遷宿微躬身子,含笑地摸著容延潛的腦袋。
隨後跟進來的容延梵聞言,含著戲謔的笑意。
既與風遷宿約法三章,容清紓也不好當眾下他麵子,故而轉移話題道:“潛兒,離開梅陵時,我走得急,東西也未收拾,你可看到了我留在房裏的棋。”
別的丟了倒也罷了,若是流辰丟了,她得心疼死。
“我都幫紓姐姐整理在一起了。”容延潛在架子上取出一個包裹。
“我來吧。”容清紓正要伸手去接,卻被風遷宿先一步接過。
容清紓抿了抿唇,將身上披著的外袍還給容延梵,“那我先回府了。”
“好,為了不驚動父親、母親,我們便不送你了。”
容清紓自偏門出了尚書府後,便看到了馬車,“你沒騎馬過來?”隻有一輛馬車,難道又讓他們擠一輛馬車。
“來得急,一時疏忽,下次一定備馬。”風遷宿說話間,已經先上了馬車,還貼心地伸手去扶容清紓。
“多謝,但我不是嬌滴滴的大家閨秀,便不必麻煩了。”說著,便極不雅觀地爬上了馬車。
“清兒善棋,你我對弈一局,如何?”
“襄宸是非名琴不彈,我是非名棋不下。”流辰是禦顏熠所贈,她是絕不會讓風遷宿碰的。
“我正好收了一副棋,雖不是名棋,卻也是舉世罕見,若清兒不嫌棄,五日後可願與我對弈。”
“你若能贏過顏熠,我便同你下棋。”她不知風遷宿棋藝如何,但她多年來鑽研棋道,都不一定能贏過禦顏熠,他想贏過禦顏熠,絕非易事。
“一言為定。”風遷宿似乎已經勝券在握。
“風遷宿,幼時我扯下你的玉葫蘆,實是無心之舉。況且,你我多年未曾謀麵,沒有任何情意,即便是相處下來,我對你也並未生出一絲男女之情。再者,我如今又心有所屬,你又何必在我身上蹉跎光陰。”
風遷宿才貌雙絕,與禦顏熠相比,也毫不遜色,如此男兒若因她之故,耽誤了成家立業,便是她的業障了。
“清兒,我並非朝三暮四之人,我既然屬意你,便不會知難而退。若是輕易放下你,再隨意將一顆心交付他人,便是玷汙了這份情意,褻瀆了你。”
風遷宿見容清紓瞥開了頭,仍然不死心地開口,“清兒,即便你日後違背天道,與禦顏熠成婚,我也不會從中作梗。但他未迎娶你之前,無論你對我是冷麵相對,還是惡語相向,我也絕不輕言放棄。”風遷宿的語氣裏,盡是毋庸置疑。
若風遷宿向其她女子如此剖示真心,定能抱得美人歸,但她隻覺頭大心累。
她未與禦顏熠定情之時,長相廝守、一生孤獨,對她而言,別無二致。
可有了禦顏熠後,他的喜怒哀樂、一舉一動,無不牽動著她的心。
她是自私的,她不能因為猝不及防地闖入她生活中的風遷宿,而讓禦顏熠難受,所以,隻能對風遷宿不公了。
“風遷宿,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給你希望。這是我對我和顏熠情意的尊重,也是對你的尊重。”她有自己的原則,不會打著不讓風遷宿難過的名義,而去腳踏兩隻船。
“我知道。”風遷宿揚起一抹苦笑。
“二姑娘,到了。”車夫恭聲提醒道。
容清紓迅速拿過包裹,敏捷地跳下馬車,快步跑向流染居。
見藿藍房內還燈火通明,便放下包裹後,向她房內走去。
容清紓正給藿藍把脈,便聽到了蘇嬤嬤關切的聲音,“姑娘,我們見你遲遲未曾歸府,都要擔心死了。”
“蘇嬤嬤,藿藍已無大礙,這幾日你按照藿藍開的方子煎藥,過不了多久,她便能痊愈。”容清紓這時,心中也算是放下了一顆石頭。
蘇嬤嬤立即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此事因老奴而起,老奴一定為了藿藍,費心竭力,早日讓藿藍恢複如初。”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流染居守衛鬆懈,才讓賊人有機可乘,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此事歸根結底,還是一場意外,隻要不是蘇嬤嬤和杏林宗串通一氣,她便不會真的去責怪她。
“主子身體欠佳,已多日未曾服藥調理身體,藥還在小廚房熬著,等喝了藥再安寢。”藿藍勉力撐著身子叮囑道。
“想讓我乖乖喝藥,便趕緊好起來,這樣才能管著我。”容清紓將藿藍扶著躺下,並幫她掖好被子。
“藿藍雖然受傷,但還有蘇嬤嬤她們盯著主子。”藿藍直接將這副重擔交給蘇嬤嬤。
“藿藍,你就放心休息,姑娘喝藥的事,便交給老奴了。”蘇嬤嬤剪了燭芯,和容清紓一前一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