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顏熠,我冷
禦顏熠一回到太子府,便不敢有任何的耽擱,慌不擇路地向粲苑奔去。
他隻感覺,自己呼吸困難,似乎隨時都要停滯。
那顆忐忑不安的心,似乎也隨時要停止搏動。
他不知道,自己即將麵對的是什麽。
但他很清楚,除了容清紓平安無事,其他的,他都無法接受。
禦顏熠飛奔回院子時,房門緊閉著,屋內也沒有任何的聲響。
藿藍上氣不接下氣地跟在禦顏熠身後跑,見禦顏熠舉著手,卻因為害怕,遲遲不敢去敲門。
一顆心,不由得也吊了起來,“太子殿下離開後,藿藍便去伺候主子洗漱,可主子讓藿藍去看小公子。”
“回來後,主子就把門鎖起來,不肯讓藿藍進去。隻是說,讓藿藍去打聽風公子的情況。藿藍猜測,可能是生死共情咒發作,就擅作主張去找太子殿下了。”
“也許……也許主子,根本沒事,隻是虛驚一場……”
藿藍這番話,不知是寬慰擔心膽怯的禦顏熠,還是安慰忐忑不安的自己。
總歸,因為藿藍的話,禦顏熠還是伸手去推房門。
隻不過,門是反鎖的,禦顏熠根本進不去。
隻好繞到一旁的窗欞,從那邊翻進去。
一進去,禦顏熠便看到,昏倒在地上的容清紓。
藿藍驚呼著衝向容清紓,“主子!”
禦顏熠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暴戾的殺氣,“出去!”
藿藍被禦顏熠嚇得不禁顫栗,但還是鼓氣勇氣,直視禦顏熠幾乎染血的眸子,“主子生死不知,藿藍要留下來幫主子。即便太子殿下要殺掉藿藍,藿藍也絕不離開!”
“去找慧明大師!”
禦顏熠根本無心與藿藍糾纏,丟下一句話後,便將內力凝於掌心。
一掌下去,將藿藍從窗戶送了出去,凜冽冷厲的氣勁,帶得窗戶也緊緊閉上。
藿藍掙紮了許久,才從地上爬起來。
憂心忡忡地看了房門一眼,便急急忙忙地向府外跑去。
禦顏熠伸著顫抖的手指,膽戰心驚地探了探容清紓的氣息。
發現,氣息雖然微弱,好在還能探到氣息。
當即便將容清紓橫抱到榻上,盤膝向容清紓源源不斷地輸送真氣。
即便禦顏熠的內力即將耗竭,給容清紓傳送內力的雙手,不住地顫抖,禦顏熠也沒有任何撤手的打算。
隻因為,容清紓沒有任何轉醒的跡象。
禦顏熠一顆心,已經越來越沉,幾乎要跌入了穀底。
他後悔了,今天早上,不該不管不顧地拋下容清紓,一走了之的。
若非如此,他便會一直陪在她身邊,也許,容清紓就不會出事了。
“容清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禦顏熠真的慌了,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將那些不安的心緒壓下,“隻要你醒過來,無論什麽,我都答應你……”
“容清紓,你聽得到嗎?”
汗流浹背的禦顏熠,額間的汗水有如泉湧,一串接一串地往下流,和眼角的清淚混在一起,都滴在了床榻上,“容清紓,我求求你,不要再和我開玩笑了。”
禦顏熠的聲音,已經開始哽咽了,就像是失去心愛糖果的小孩一般,“我真的……真的不能離開你……”
也許,是被禦顏熠滿含祈求地話語觸動;也許,是因為禦顏熠源源不斷地輸送內力。
像個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的容清紓,終於微微動彈了一下。
這點微不可察的動作,對於常人而言,很容易便會被忽略,但全心全意關注著容清紓的禦顏熠,還是很迅速地察覺了。
擔心被容清紓看到如此狼狽失態的自己,禦顏熠特意將麵容上的清淚拂拭去,才哽咽地開口,“容清紓?”
驚喜期待中,又帶著幾分隱隱的不安。
容清紓已經恢複了幾分意識。
很清楚,若是禦顏熠再這般給她輸送內力,真的會損耗過度的。
容清紓艱難地轉身,握住禦顏熠為她輸送內力的手,“顏熠,我沒事,就是有點冷。你抱抱我,好嗎?”
除了答應容清紓,禦顏熠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做些什麽,“好!好!好!”
隻是,在禦顏熠將容清紓擁入懷中時,才發現,容清紓的身子,比寒冬臘月的冰塊還要冰冷。
冷得讓人心也一片冰涼,似乎,失去了任何的希望似的。
細看,容清紓的鬢角眉頭,也漸漸結上一層細細密密的冰霜。
容清紓就像隻受傷又可憐的小馴鹿,瑟瑟發抖地縮進禦顏熠懷裏,委屈又可憐地抓著禦顏熠的衣襟,“顏熠,我冷……”
時值九月,雖然夜間已有一些涼意,可更多的還是乍熱暑氣。
此時,房門緊閉,沒有透進一絲半點的清風,禦顏熠便因為這炎熱,和剛才的損耗透支,出了一身的汗水。
隻是,因為容清紓冷得口裏直吐白氣,禦顏熠還是取來榻上厚厚的棉被,緊緊地裹在自己和容清紓身上。
裹上棉被的那一刻,容清紓確實是感到一股暖意,將自己包圍。
隻是,短短的一刻,那股自心口處蔓延而來的嚴寒,再次席卷全身,吞噬著容清紓的意識。
禦顏熠卻充滿希冀地開口,“現在,好些了嗎?”
禦顏熠問了許久,也沒有聽到容清紓的回答。
禦顏熠急忙搖了搖懷裏的容清紓,“容清紓,聽得到嗎?”
“容清紓!容清紓……”
迷迷糊糊的容清紓,聽到禦顏熠驚慌失措的聲音,很像大聲地回答,自己沒事。
隻是,她隻能低低地應一聲,“嗯……”
“來人,生火盆,越多越好!”
門外的玄穹聽到禦顏熠的吩咐,都以為是自己聽岔了,“殿下是要生火盆嗎?”
有沒有搞錯?
這麽熱的天,都恨不得泡進冰水裏,禦顏熠居然要生火盆。
禦顏熠對玄穹,根本沒有那麽多的耐性,“快去!”
玄穹被惱怒的禦顏熠訓斥,哪裏還敢再耽擱,當即便重重地點頭,“是!”
沒過多久,房內便鑽進一股股暖意。
一開始,仿佛置身在舒服融煦的春日裏,溫暖得醉人。
漸漸的,房內越來越熱,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蒸籠一樣,要將人煮熟。
禦顏熠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得濕透,都可以擰出水來。
一張俊美白皙的容顏,也被染成醉人地霞色。
隻是,禦顏熠低頭見到凍得麵色鐵青,嘴唇烏紫的容清紓後,仍然冷沉著聲音吩咐,“繼續加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