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宮主信物
顏老莊主似乎被容清紓取悅了,眉開眼笑地對容清紓點頭,“那就不去祠堂了,我們就在這廳堂議事。邊說邊吃,兩不耽誤。”
說話間,顏老莊主還招來侍從,將那碗引得容清紓和葉蕙惡心反胃的魚湯撤下。
“可是,不是說,食不言語嗎?”
禦顏熠在席間,就因為多說了一句話,就被顏老莊主戳著脊梁骨大罵。
怎的,到了他這裏,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這顏老莊主,對禦顏熠也太過於求全責備了吧。
顏老莊主卻將此事略去不提,“小紓,我聽聞,你以古禦太子妃之名,向天下豪傑之士,廣發英雄帖,將所有有才之士齊聚折瓊山莊山下。並且,從凜宮前國師風遷宿那裏,探聽到九日之後,將會天降祥瑞。”
這顏老莊主的消息,還真是靈通。
“確有此事。”
顏老莊主忽的撫掌大笑,說話的口氣,更是讓人不容小覷,“顏家要麽不做,要做便做得轟轟烈烈、驚天動地。我已然與眾人商議過,古禦既然不仁,那顏家反了古禦又何妨!”
容清紓隱隱約約猜到,顏老莊主到底要做什麽,隻是,還不敢輕易下定論。
故而,疑惑地望向禦顏熠,似乎是想讓他解惑。
“外祖父想以折瓊山莊的名義,向天下人廣發英雄帖。如此,也是昭告天下,一向中立觀望的顏家,要和古禦站在對立立場了。”
顏老莊主難得沒有反駁禦顏熠,“並且,此等盛會,還要在折瓊山莊舉辦!”
容清紓當初,不過一時氣不過,才想以此計向禦沐琛施難。
顏老莊主居然拿整個顏家入局,容清紓真的被顏老莊主嚇到了,“外祖父,不可!”
“有何不可?”
“遷宿隻說,九日後會天有異象。若是,那一日並非是吉象,便會將顏家推入萬劫不複的境遇。”
顏老莊主卻不以為然,“顏家已經隱忍幾百年,積澱的底蘊深厚。既然要賭,便來一場豪賭。成則重現昔日榮光;敗則再次退居,等待時機東山再起罷了。”
“總之,顏家不能再被人欺壓到頭上,還裹足不前,畏畏縮縮的。”
顏家幾百年的隱忍,是希望顏家休養生息後,能再次雄霸天下。
如今,顏家兵糧應有盡有,又豈能任人宰割?
容清紓和禦顏熠離開廳堂後,便忍不住將禦顏熠拖到一個偏僻的角落,“顏熠,外祖父是不是這裏……”容清紓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不然,他對我的態度,怎麽轉變得如此之快。”
禦顏熠含笑注視著容清紓頭上的荷花玉簪,“你可知,藍霧宮的少宮主,有名無實。”
“啊?”
容清紓對於江湖之事,還真是知之甚少。
“此事,說來話長,我便長話短說。”
容清紓連連點頭。
“藍霧宮少莊主天資聰穎、年少有為,不過七歲,便贏得藍霧宮上下交口稱讚,被尊為藍霧宮少宮主。”
“隻是,藍霧宮宮主的信物,她一樣也沒有,所以,即便宮主之位空懸多年,她也隻能是藍霧宮少宮主。”
容清紓眸光閃了閃,“你的意思是,這荷花玉簪,便是藍霧宮宮主的信物?”
“還有堯碧。”
什麽鬼?
她連藍霧宮是什麽,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有了藍霧宮宮主的兩個信物。
“所以,外祖父對我的態度,就轉變了?”
“嗯。”
“那折瓊山莊和藍霧宮到底有何淵源?”
不然,為何顏老莊主多年前,便強逼禦顏熠娶藍霧宮少宮主為妻。
為何,顏老莊主一看到她頭上的荷花玉簪,對她的態度,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初,顏家之所以能夠保全至今,都是藍霧宮的功勞。所以,顏家一直銘記這一份恩德。”
這也難怪了。
容清紓忽的,心血來潮,“顏熠,若是你當初沒有遇見我,那你會娶藍霧宮的少宮主嗎?”
禦顏熠似乎不想搭理容清紓,給了容清紓一個白眼,“你莫不是忘了,初遇時,我是因何緣故罰跪?”
容清紓攥著禦顏熠的衣服,眨了眨眼睛,“可是,若你沒有遇見我,總不可能,一輩子不娶妻吧。”
禦顏熠笑得意味深長,“你猜?”
容清紓本來是隨口一問,可禦顏熠這麽一賣關子,反而激起了容清紓的好奇心,“顏熠,你最好了,就告訴我嘛。”
“傻姑娘,整日裏淨胡思亂想。緣分天注定,這輩子,我注定栽在你手裏,躲也躲不掉的。”
容清紓氣鼓鼓地瞪著禦顏熠,“聽你這語氣,怎麽,栽在我手裏,這麽不情願?”
“豈敢!”
“你就是這個意思……”
九日的功夫,一閃而逝。
這段時日,又接連發生了一係列的變故。
比如,禦沐琛為鞏固地位,贏得民心,勒令古禦上下施行新政,凡有違逆者,殺無赦!
如此行徑,觸犯大多王公官僚的利益,朝臣敢怒不敢言,引得君臣上下離心離德。
更可怕的是,禦沐琛將禦顏熠原先組成的班子,全都打散拆毀,又啟用一個全新的班子。
這個班子的人唯利是圖,陰詭狡詐,為達目的可不擇手段。
對於禦沐琛的任命陽奉陰違,在施行心中過程中,大肆壓榨勒索百姓,凡是不願以財寶賄賂官員的百姓,當地官員便給百姓隨意定罪處罰。
這等令人不齒的所作所為,卻不是個例,而是隨處可見。
即便禦沐琛居心不良,但施行新政之目的,確實是想造福百姓。
不過,因為禦沐琛識人不清,最終也導致古禦上下民怨沸騰。
這一日,是天下英雄豪傑齊聚折瓊山莊之日。
一大清早,天還沒亮,禦顏熠便被顏老莊主叫去了議事廳。
容清紓則是直接找上了風遷宿。
容清紓一進入風遷宿的房間,便開門見山地道明來意,“遷宿,我有事找你。”
此時,風遷宿正愁眉苦臉,盯著麵前三個幹巴巴的粗糧大餅,“清兒,襄宸和黛姑娘受不了這邊的吃食,來這邊的當天,就搬去了附近的客棧。我在這邊也幫不上什麽忙,你為何非得將我留下呢?”
風遷宿自問,也不是挑剔之人,可是,顏家的膳食,又硬又硌牙,跟跟幹泥巴一樣,沒有任何味道,他實在是消受不了這膳食。
若不是他每日一到飯點,就溜出顏家,跑到宮襄宸那邊吃飯,他真撐不到現在。
容清紓拍了拍風遷宿的肩膀,“再撐一段時日,我們就可以離開顏家了。”
風遷宿指了指幹巴巴的大餅,“我可吃不下。”
容清紓探出了腦袋,在門外掃視了一大圈,確定沒有任何人後,才深有同感地開口,“實不相瞞,我也受不了了。”
最讓人絕望的是,顏家崇尚簡樸,痛斥鋪張浪費,若是還是膳食剩下,可免不了一番責備。
風遷宿不斷地感慨,“真想不通,太子殿下是怎麽在顏家度過這麽多年的。”
容清紓笑了笑,“遷宿,我給你帶了些點心過來,你先吃些墊墊肚子。今日,還有你的重頭戲呢。”
風遷宿看著眼前幾個精致的糯米粑粑,差點都要流出口水。
“遷宿,待會,我還有事要做,我們邊吃邊說。”
風遷宿有了吃的,也好說話,“好。”
“遷宿,我最近聽到消息,禦沐琛要休了聶斕,娶周蔻為妻。”
“確有此事。”
容清紓摩挲著下巴,“遷宿,你有沒有覺得,此事有什麽蹊蹺?”
容清紓心中,似乎有什麽猜測,隻是還不敢確信。
“停妻再娶雖然薄情寡義,但禦沐琛中意周蔻,休棄發妻,以禦沐琛的為人來說,也算不得奇怪。隻是……”
風遷宿深深地忘了容清紓一眼,才繼續開口,“隻是,據小道消息,古禦帝已然病逝駕崩,按理來說,禦沐琛要等到國孝後,才能婚娶。”
容清紓一邊摩挲著下巴,一邊來回在房間內踱步,“更讓人奇怪的是,一旬前,玄穹便傳來消息,說父皇已然駕崩。”
“可是,事到如今,還沒有傳出任何父皇駕崩的風聲。禦沐琛即便再有本事,也無法將此事瞞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的。”
“所以……”
風遷宿眸光閃了閃,“清兒是說,古禦帝可能沒有……”
“嗯,不過,目前也隻是猜測而已,還無法確定。前段時間,我已經修書一封,寄回容家。近日,便能收到容家的回信了。”
等容家的書信傳來,容清紓便能知道,如今京城究竟是個什麽局勢。
古禦帝究竟是否駕崩了。
否則,沒有確信,容清紓真的不敢,和禦顏熠提及。
她知道,沒有什麽,比空歡喜一場,更讓人深受打擊。
“清兒,你有沒有想過,還有一個可能。就是禦沐琛壓下古禦帝駕崩之事,等和周蔻大婚後,再將此事昭告天下。”
“畢竟,若是先將古禦帝駕崩之事昭告天下,出於倫理綱常,禦沐琛都要等到國喪後,才能嫁娶。”
“那麽,聶斕便要陪禦沐琛一同守孝。古禦有規定,但凡妻子陪丈夫守過孝,即便妻子犯下大錯,丈夫也不能休棄妻子。”
如此,禦沐琛便再無法娶周蔻為妻。
“遷宿,你說的,我並非沒有設想。隻是,我希望,父皇沒有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