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疑團

  因了半夜醒來的這個小插曲,兩人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變得溫馨起來。


  宮夏醒來之後,天光大亮,想要伸手擋住外麵的光亮,卻觸碰到了身邊柔軟的物什。


  她慢慢睜開眼睛,轉頭看到身邊的衣服。從上到下,從內到外。等她認清這個事實之後,慢慢地拉過被子,蓋過自己的腦袋。


  ——真的太羞恥了。


  宮夏這麽想著,卻是在腦袋裏盤算著昨天發生的一些事情:包括遇見了冷莫炫,以及自己的那個夢境。


  其實,她更關心的還是那個夢境。一模一樣的夢,她竟然夢見了兩次,她不知道,這個夢到底暗示了什麽。


  她打定主意,先起床再說,卻因為昨晚的過度操勞,再次倒在了床上。


  “誒呀——”她一手恨恨地拍打著床鋪,另一隻手放到自己的腰上,慢慢揉捏著,“冷溢城,你這個禽獸!”


  按照冷溢城那麽勤勞的性子,定然是出門或者在書房處理事務,宮夏罵得再大聲,他都不會聽得到。


  “混蛋混蛋!都不知道輕一點嘛!”宮夏的腰上不僅僅是酸,碰上去還有那種鈍痛,大概是一些地方被他掐得青了或者紫了。一想到這個,宮夏就有些委屈,“變態冷溢城……”


  “吱呀——”一聲,宮夏剛剛還在謾罵的人,現在出現在了門口。


  “你罵夠了沒有?”冷溢城的眉頭一直皺著,那眼神盯著宮夏,若是有實質的,宮夏早就變成一個篩子了。


  冷溢城其實在門口聽了有一會兒了,奈何隔音太好,就隻能聽到她的隻言片語,而且是很小聲的那種。即使是這樣,他還是知道,裏麵那個小蹄子,在罵自己。


  果然,宮夏在看到冷溢城進來的時候,乖乖閉了嘴,不敢再說話。


  冷溢城慢慢走進來,突然向她丟了一塊浴巾:“把自己裹了,趕緊去洗個澡!”


  被人抓包,自然很是丟人,也不敢再次作妖,宮夏隻能乖乖裹了那浴巾,去浴室洗澡。


  ——小婊砸,知道自己洗澡,為什麽不幫我洗澡?哼,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簡直不要臉!


  宮夏在心裏罵得開懷,完全不知道外麵的冷溢城,在看到她小媳婦兒樣子的時候,彎了彎嘴角:其實,他更希望她在給他生孩子的時候,罵他是混蛋,那樣的話,他願意給她罵。


  吃完早餐的兩個人,靠在客廳裏看著巨幕電影——若是具體來看,就是宮夏想看巨幕電影,冷溢城隻是在旁邊,翻看著文件。


  宮夏時不時地看向冷溢城的文件,也很想問問,這樣的音量,會不會吵到他,可是一想,人家什麽都沒說,自己貼上去,會不會顯得自己很好說話啊?

  她才不要!她可是高冷的宮女神啊!

  這麽想著,她自己一扭頭,繼續看著巨幕電影。


  倒是冷溢城,在她把頭扭過去的時候,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看見她沒什麽想說的之後,又低下頭,開始看文件。


  在宮夏第二十七次偷偷地轉過去看冷溢城的文件的時候,冷溢城終於忍不住了,皺了皺眉頭,合上了手裏的文件,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做什麽?”他那修長的手指,在宮夏看來,簡直想要鋪上去舔舔!


  “我……”宮夏突然被抓包,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冷溢城鷹隼般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等著她說出些什麽。


  “那個,我昨天看到阿莫了。”宮夏結結巴巴地說出來。


  冷溢城看著她有些緊張的樣子,突然想到,這宮夏會不會跟那冷莫炫也是有一腿的。“然後?”


  等到冷溢城的回應之後,宮夏像是突然打了雞血一般:“你說,阿莫是不是受了情傷,所以昨天才喝得像那什麽似的啊?”


  冷溢城皺了皺眉頭:“並沒有聽說。”答完她這個問題,冷溢城繼續低頭看文件。


  “誒誒誒,你別又開始看文件啊!”宮夏把手放在他的文件上,試圖擋住他的視線,“你昨天晚上看《小王子》,周末開始看文件,你還不如晚上看文件,這樣還助眠呢!”


  冷溢城聽了她的話,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最終還是從文件中抬起頭,看著眼前搗亂的女人:“宮夏,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阿莫最近到底怎麽樣啊?”宮夏終於問出了自己心裏的疑問。


  冷溢城恨不得把手裏的文件都砸在她頭上:沒有關心自己家的男人最近在做什麽,竟然去關心其他男人?不怕他一個發飆,把你從這邊丟出去麽?“不知道。”


  宮夏自然對這個回答不滿意,依然不依不饒:“誒,你們是表兄弟,問問嘛!萬一表弟有了喜歡的男人,你還能想想對策嘛是不是!”


  冷溢城聽了她的話,像是吃了蒼蠅一般:“喜歡……一個……男人?”


  宮夏聽著他的重點,立即點了點頭:“對啊!”


  冷溢城這下算是炸了,甩手站了起來:“媽的,智障!”說著,往樓上的書房走去。


  宮夏看著冷溢城的背影,卻是覺得無比委屈:“本來就是嘛!”


  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仔細想著其中的環節,突然覺得,自己這個猜測,雖然大膽,但是有著很可靠的依據。


  你看啊:這冷莫炫,跟冷溢城一樣,出生在世家大族,這錢肯定不是問題;錢這個方麵解決了,那四分之三的問題就解決了,這冷莫炫長得好,而且有錢,你說哪個女人不願意跟他?當然了,這技術方麵要另說。如果這些還是沒有解決冷莫炫的問題的話,那就是那剩下的四分之一的問題了:那不是個女人,而是個男人!

  宮夏簡直為自己的這番腿短感到驕傲啊!你看看,這國安六部出來的人,就是牛!宮夏為自己代言!


  ——可是,她忘記了另外一種情況:萬一這冷莫炫喜歡的女人,是個百合呢?


  宮夏拿起手機,想要給冷莫炫打個電話,問候問候這個好久不見的朋友——昨天晚上那次會麵不算。


  冷莫炫昨天喝得斷片兒,現在還沒有醒,模模糊糊聽到手機鈴聲響起,也沒有看來電顯示,便也接了起來。


  “喂?”聲音之嘶啞,讓宮夏都嚇了一跳。


  但是宮夏豈是平常人家?這麽一聯想,倒是腦補出一部“小受愛小攻,小攻不愛小受,小受獨自買醉,最終在房間裏哭了半宿哭得嗓子喑啞”的。她歎了口氣:“好些了嗎?”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


  冷莫炫的腦子不是很清楚,暫時也沒聽出來到底是誰:“嗯?”


  宮夏以為他是在打馬虎眼,也沒有去在意:“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她像是所有中棒打鴛鴦的那種母親角色一般,臉說這種話,都能夠把那種情況下的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


  ——畢竟是看過幾年耽美的人了啊!


  冷莫炫依然有些迷糊:“so?”


  宮夏聽到這個英語單詞,忍不住額角跳了跳:“別跟我拽英文!快說對方是誰!長得好不好看!年紀多大了!什麽時候認識的!”


  冷莫炫聽著對方像是在打聽戶口似的問著,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了看來電顯示,揚了揚嘴角之後,他開口問道:“小宮夏,你這是在問什麽問題?”


  “不要逃避問題!你昨天都為愛買醉了,都被我撞見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啊?”


  冷莫炫驀地從床上坐起來,動靜大得,讓宮夏認為,自己就是猜對了,看,對方都手忙腳亂了。


  “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快告訴我,對方是不是個男孩子!”雖然說是關心吧,但是宮夏的語氣裏帶著雀躍,反而不讓人覺得這是關心,而是一種好奇,一種幸災樂禍。


  “為愛買醉,這句誰告訴你的?”冷莫炫慢慢靠在靠背上,宿醉讓他的腦袋疼得很。


  “我自己親眼看到的好不好!”宮夏鼓著腮幫子,“昨天我親眼看到你倒在路邊上,要不是我啊,你早就被人拖走了好嘛!”


  冷莫炫倒是笑起來:“說說看,是怎麽樣的一個人要把我拖走啊?金發碧眼小細腰?”


  宮夏翻了個白眼:“我去你妹的!你喜歡的不應該是短發滿身毛麽?”在宮夏眼中,這冷莫炫就是一隻標準的小受受。


  冷莫炫一個激靈,坐起身來:“什麽?你喜歡人獸啊?”


  “誒,你怎麽說話呢!我看你昨天為情所傷,喝成那個樣子……”宮夏一個激動,也不想繼續兜圈子,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意思。


  “等會兒等會兒!”冷莫炫抓住了當中的關鍵詞,“為情所傷?這句是誰告訴你的?”


  宮夏也覺著奇怪:“這個有什麽好隱瞞的啊?不就是沒追上人家麽!”


  冷莫炫再次笑起來:“昨天我確實是去喝酒了,但是是因為去陪一個客戶。那個客戶超級難纏……”似乎說到這裏,冷莫炫依然為這個問題困擾一般,按了按太陽穴。


  難纏到什麽情況,就算是昨天兩人在包廂裏喝成那個樣子,冷莫炫還強撐著把人送上了司機的車子,可是那人就是不鬆口。


  真的很難纏啊……


  “這樣啊……”發現自己搞錯事情的宮夏,撇了撇嘴,“好嘛好嘛,那你好好休息,我先掛電話了。”


  冷莫炫點了點頭,掛上了電話之後,又進去鑽進了被窩。


  宮夏看了看樓上的書房:解決完冷莫炫的問題,現在要去解決冷溢城的問題了——說明白一點,是自己跟冷溢城之間的問題。


  冷溢城也是在看一份策劃案。公司的大小事情,雖然他不用親自出麵,但是這種簽字的問題,總不能給別人做吧?這些文件,那特助自然是看過了,但是冷溢城也沒有其他事情,尤其是麵對著宮夏的時候——那貨以前特別喜歡對著自己嘰嘰喳喳的,現在兩人之間完全沒有聲音,他有些不適應,隻能用看文件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張。


  書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條縫,宮夏小心翼翼地探進了頭:“嘿嘿嘿,冷溢城,我們能不能聊聊啊?”


  冷溢城聽到她的聲音,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裏想要罵她的衝動:“怎麽?”


  宮夏聽了他的聲音,才笑嘻嘻地推開門,把自己丟了進去:“嘿嘿嘿,冷莫炫昨天說,跟客戶一起喝酒去了。”她坐在沙發上,看著冷溢城。


  “然後呢?”冷溢城簽上自己的名字,合上了手中的文件。


  “你再看看你,你一天到晚好吃懶做,還不上班,都在幹嗎呢?坐吃山空嘛?”宮夏看著冷溢城,目光灼灼。


  ——一天到晚吃飽了撐的抓我小辮子,對你有什麽好處!

  冷溢城冷哼一聲:“嗬!”長腿伸直,站在她麵前,“要是我真的是坐吃山空,怕是你根本沒有機會,在這裏跟我說話了!”


  宮夏看著他突然撐在自己身後的沙發上,把她整個人都圈在了自己懷抱裏的樣子,頓時羞紅了臉。“我我我……”


  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冷溢城看著她脖頸上的痕跡,心情稍稍轉好,也就放開了手。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