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一個老奶奶
“可是！你是一個懦夫。你不但不敢去報仇，不敢去對抗一個你以為龐然大物的組織。而且你不敢去死。你害怕死去。這樣說來，你是不是並沒有這麽大的仇恨？你想要報仇的心，也沒有這麽強烈？
如果一個人的欲望強烈到了連同生命都不要了，那麽他如果還活著，還有什麽事情是坐不了的？因為隻要他活著，他就不會浪費哪怕一秒鍾，將自己的腦袋發揮到了極致，就是為了去報仇。
所以，你根本就沒有那麽想要報仇，你根本就是一個膽小怕死人。”
“不！”章文站定階梯地打斷了楚陽，一隻手上已經出現了一把匕首，匕首已經頂在了楚陽的脖子上。
楚陽竟然沒有動，就這樣讓章文用匕首頂著自己的脖子，將自己的性命交在了章文手上。
“你就是一個懦夫，你敢殺我嗎？你盡管可以動手試試，我絕對不會反抗。懦夫！”楚陽一臉的鄙視，完全不管那把匕首，而是慢悠悠地端起了一杯酒，又喝了起來。
章文竟然也沒有動，反而眼神變得飄渺了起來，沒有了焦距，像是整個人都被抽空了。同一時間，章文的眼睛裏麵竟然有淚水流了出來。
“不是我怕死。就算讓我死一百萬次，如果能夠換回她的性命，我章文如果眨一下眼睛就不是人。可是，我不能救回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我很想死，我想過了一百萬次，我每天每時每刻不在想著讓自己死去。可是……可是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就沒有人能夠去為她報仇了。”
“那你為什麽不去報仇？”楚陽在這時插話說道。
章文腦袋搖了起來，不斷搖著，搖了好一會，讓人以為他要將腦袋都給咬斷了，他才停下來，才用一雙充滿了絕望的眼睛看向了楚陽。
“因為我害怕，我恐懼。他們實在太強大了，他們實在是太沒有人性了。麵對一個人，無論如何你總是有信心的。因為無論整個人多麽狠辣，多麽強大，他也是有感情的。
隻要是感情的人，你就能夠找到他們的弱點。可是……可是那些家夥卻沒有任何感情，他們就是機器，冰冷冷的機器。
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能夠幹掉他們。因為所有人看見他們都會感覺恐懼，都會下意識地退後。”
章文說完這一段話，整個人像是都沒有了力氣一樣，癱軟在了那裏，連同手中的匕首都落在了桌麵之上。
幸好，章文和楚陽坐在了一個相對隱秘一點的角落，周圍並沒有人走動，否則看見這一把匕首，肯定都會被嚇到的。
楚陽卻不由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世界沒有不可戰勝的東西存在，就算他們是機器又怎麽樣？隻要不放棄，精衛不是都能夠填海？愚公不是都能夠移山了？你沒有成功，隻是因為你沒有足夠努力而已，一切都隻是你的借口而已。”
章文卻沒有理會楚陽說的話，隻是不斷搖起了頭來，想要一個已經徹底絕望的人突然醒過來？這絕對不是一件輕鬆地事情。
又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點聲響。
一個老奶奶正跪在地上，向著來往的人要求施舍。老奶奶的出現自然對於大排檔的生意有一些影響。無端端的誰希望自己吃東西的地方有一個老奶奶在那裏跪著？
所以，很快老板就走了出來。那個老板是一個中年男人，手臂上竟然有紋身，想來以前也不是什麽好人。
走到老奶奶麵前的時候，老板就是一腳踹了過去將老奶奶放在麵前的一個收錢的盤子給踹飛了出去，然後對著老奶奶惡言惡語地說道：“趕緊滾！否則下一次我的腳就不是踢在盤子上麵了。”
這個老板很是凶惡，就算是一些年輕人都會感覺到害怕。老奶奶此時更是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一張想要說話的嘴巴都顫抖著，良久都沒能夠說出一句話。
但是最終老奶奶還是將話給說了出來，說道：“求求你，求求你，行行好，我的孫女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我們一家人隻剩下我和孫女了，如果我不能夠乞討到一些錢，買一些東西回去給我孫女吃，那麽她會餓死的。求求你了。”
老板嘴角不由勾了起來，臉上滿是厭惡，半點同情都沒有，說道：“是啊，我讓你在這裏乞討，你確實能夠乞討到了一些錢財。那我呢？我也要吃飯啊。你在這裏，隻會讓我沒有生意。誰來可憐我啊？趕緊滾！現在馬上！”
說著話，老板已經抬起了腳來，就要一腳踹向老奶奶。老奶奶見狀，被嚇了一跳，身子連忙向前竄了出去。
然後，老奶奶又要轉身，還想要對著老板進行哀求，卻發現老板那雙眼睛裏麵充滿了憤怒，根本不敢說什麽了，隻能噙著淚水，向著一邊走了起來。
看到這裏，章文不由將頭搖了起來，對著楚陽說道：“看見了沒有？很多時候不是你想要努力就可以的了。就像是那個老奶奶一樣，她已經沒有了行動力，所以隻能夠出來乞討。而她將自己唯一能夠做得事情，做到了極致，最終卻還是沒有得到任何自己付出之後的回報。”
楚陽卻不由微微搖了搖頭，笑道：“我看事情可不一定就這樣結束，你看。”
說著話，楚陽示意章文向著老奶奶離開的方向看了過去。章文見狀，也隻好將視線向著自己並不怎麽感興趣的前方看了過去。
又在老奶奶向前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一個小姑娘追上了老奶奶。小姑娘將一個袋子塞進了老奶奶手裏，說道：“這是一些肉串，你拿回去和你孫女吃吧。還有，這是兩百塊錢，雖然不是很多，但是也應該讓你生活能夠好過一點了。你拿著吧。”
小姑娘將兩張紅彤彤的鈔票給塞在了老奶奶手裏麵，然後對著老奶奶微微一笑，便跑了開去。
老奶奶一隻手提著一袋子很是沉重的肉串，一隻手捏著那兩張紅色鈔票，看著小姑娘離開的背影，不斷鞠躬和道謝著。
看到這裏，楚陽不由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章文，說道：“這個世界的努力當然不可能永遠都會有回報。一個人也不可能完成每一件事情。所以，你需要一些人來幫助你。
有了這些人的幫助，你原來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最終也能夠做到的。就像是你自己很難撓癢撓到自己的後背，但是對於旁人來說卻是再輕鬆不過的事情。”
章文無言以對，隻是呆呆地看著那邊的老奶奶。
老奶奶重新站直了身子，眼睛裏麵滿是淚水，但是臉上卻滿是笑容，有了這些東西和這兩百塊，自己的孫女就不會被生生餓死了，在接下來的好些天，她和孫女都不需要為生活而感覺到困難了。
又在這時，老奶奶正想要向前奏起，卻發現有人站在了自己的前麵。有三個青年站在了老奶奶麵前，擋住了老奶奶的去路。
這三個青年都穿著破爛，而且站在那裏的時候，身子歪歪斜斜的，眼睛看人都是斜著看的，身子更是在不斷抖動著，仿佛發生了地震一樣，他們連站都不能站穩。
“老太婆，將你手裏麵的錢給我。”其中一個青年眼睛一直盯著老奶奶手裏麵的兩百塊。
聞言，老奶奶當即將雙手收了回來，緊緊抱住了這兩百塊錢，仿佛那就是她的命一樣，誰要是動一下，她就能夠和誰拚命。
“我為什麽要給你。”老奶奶對著青年說道。
“這條街就是我們在罩著的，你難道不知道？看你這麽老的份上，我們沒有直接對你動手，都是對你的仁慈了，不要囉嗦了，趕緊將錢交給我，否則不要怪我們動手了！”
說話的青年滿臉都是不耐煩了，不就是兩百塊嗎？可不要耽擱了大爺這麽多時間，待會大爺還要去酒吧泡上一晚。
老奶奶死死咬著牙，雙手更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在緊緊抱著，仿佛就算是死也不會鬆手一樣、這兩百塊真的是她的命啊，甚至比她的命還要重要！
青年不耐煩了，直接一腳就向著老奶奶踹了過去，將老奶奶給踹到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老奶奶，慘叫了起來，但是雙手還是不肯放開。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再不將錢交出來，就不要怪我們狠心了！”青年已經很是不耐煩了。
此時，在這裏吃東西的人都忍不住看向了這邊，甚至指指點點了起來。
“那些家夥怎麽能夠這樣啊？那可是一個老奶奶啊。不就是兩百塊錢嗎？怎麽連老奶奶都要搶劫？真是沒有天理了。”
“世風日下啊，這個社會什麽時候成為這個樣子的了？這些右手右腳的青年，都不會幹活了，卻要在這裏敲詐老奶奶？”
“要是我家孩子也變成這樣，我肯定要打斷他的雙腳的！”
青年也聽到了周圍人的羅嗦，很是不耐煩地將視線掃到了周圍的人身上，大吼著：“誰他麽的，想要多管閑事！”
瞬間，剛才那些指指點點的人都閉嘴了，將視線收了回來，將頭埋了下去，仿佛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