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刺耳的兩個字
奕蕭別過臉去，不答。她不喜歡他身上香水的味道，很讓人反感，厭煩。“放開我，卓少風，我要去洗澡！”
他不說話，依舊，隻是盯著身下的女人看著，一瞬不瞬。
唇角勾起，似笑非笑。
“奕蕭，你是我見過最會口是心非的女人！”
口是心非？
是的！
女人哪一個不是口是心非的？
“卓少風，放開我！”奕蕭語氣沉了下去，他身上的香水味道讓她真的反感到了極致，她想吐，她在想也許她是這種味道過敏吧。
胃裏，開始翻攪得更為厲害，甚至於有些發痛。很是憋悶的感覺。
他不放開她，依舊壓著她，奕蕭咬唇，狠狠地。
他低頭就要吻她，熾熱的氣息鋪麵而來，而香水味更濃，不經意地他看到了他下巴處的口紅印痕，那麽淡的顏色，卻一眼看到。
惡心的味道，越來越甚，甚至於……下一秒，她便能當場吐出來。
在卓少風的唇就要穩下來的瞬間，奕蕭嘔得一下幹嘔了起來。
“唔——”她猛地推開他，直奔洗手間，緊接著，洗手間裏傳來幹嘔聲，一聲接著一聲，那樣強烈的聲音撞入了卓少風的耳膜。
卓少風皺了皺眉，耳膜，有些泛痛。
他的男性自尊心嚴重受損，她惡心他！她居然惡心他了！一抹複雜的情愫，至墨染的魅瞳裏一掠而過。
惡心！
多麽刺耳的兩個字！
她吐了！
奕蕭手扶著衛生間的馬桶，吐了個昏天黑地，隻是幹嘔著，很是難受。
怎麽會這麽惡心？頭也跟著有點暈，四肢無力。
“我讓你有那麽惡心嗎？”卓少風也隨之來到了洗手間的門口，他的聲音明顯低沉了幾許。
奕蕭抬頭來，轉頭看他，訕訕一笑，依舊淡漠如風。“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濃了！嗆得我喘不過氣來！”
卓少風聞言一怔，臉上瞬間尷尬起來，好半晌才回神，他轉身走到外麵，揪了下自己的衣服，聞了聞，果真一股香水味，眉宇糾結。
是的，這是楚嵐的香水味，難怪奕蕭不喜歡！他有點懊惱，又走回去。“你先洗澡吧，我也洗澡換衣服！”
奕蕭卻臉色蒼白，站起來。“還是你先洗吧，我想休息下！”
她真的覺得有點累，怕自己撐不住。
“那就一起洗吧！”他走進去，脫掉自己的衣服，也不顧她反應直接幫她脫。
“啊！不！”奕蕭搖頭。
“我幫你洗！”他說。
“我有點累！”她小聲道，卻堅定。“你先洗！”
“也好！”他不再勉強她，而是放開了她。
她回去坐在沙發上，蒼白著臉，突然抬頭，他正看著她。她突突的心跳也跟著狂跳起來。
“你沒事吧？”他問。
“沒事！”她道。
他也不關門，當著她麵，脫衣服。
她看了他一眼，趕緊別過臉去，到此時才忽然驚覺，自己的想法居然如此可怕，她居然別不開臉，想要多看他一眼。什麽時候，她已經陷得如此深了？
轉過頭來，又看向他，他的身材那樣勻稱，肌肉結實，完美的倒三角不亞於頂級模特。她看著他，心中喟歎，這個男人以後可能就不屬於她了！而他忽然的抬眼，正對著她的凝視，奕蕭怔了下，忙慌亂的別開，看向門口處。
他微微勾唇，開始清洗自己，用了兩遍沐浴露，把身上的香水味道衝幹淨。
等到十幾分鍾後，他裹了浴衣走出來。
她的臉色恢複了些，一抬頭看到他站在自己麵前，奕蕭揚起頭，看著他，站了起來。“我也洗澡！”
洗完澡，她回來，坐飛機十幾個小時，感覺真的很累，不知道為什麽體力竟有點不支的感覺。
卓少風見她低垂著頭一副冷淡的樣子去洗浴室，眼眸陡然變得陰霾，他不耐煩地皺眉，卻沒有發作，等到奕蕭出來，累的更厲害了，穿著浴衣回到床上，直接躺上去，掀過被子就想睡。
“奕蕭，我說了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呃？！”奕蕭睜開眼睛就看到身側的他，瞪著一雙眼睛看著自己。“少風，我累了，好累，我們明天再談好嗎？我真的累！”
“你在跟我鬧什麽別扭？先前咱們還好好的！你不相信我麽？我真的和楚嵐過去了！”卓少風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累了！我說我累了！”她平靜地開口。
“奕蕭！”卓少風將奕蕭摟住，他盡量壓抑著心中的不快，輕聲道：“我知道你是介懷楚嵐，今天的事情對不起，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希望你不要介懷了！”
“少風，過去了真的過去了嗎？”奕蕭的聲音輕顫。
卓少風的眼眸瞬間逼進奕蕭的內心：“你想說什麽？還說你沒鬧別扭，這不是別扭了嗎？”
奕蕭堅定地看著卓少風的眼，清晰地道：“少風，我沒介意，我現在真的有點累，你能讓我睡一會兒行嗎？我覺得好困！”
她唇角一抹疲憊的笑意，眼底卻是平靜無波，隻有那最黑的眼瞳底部，有著一片灰色的寂寥和蒼茫。室內一片安靜，映著奢華的壁燈也開始發著清冷的光芒，這份清冷好像一下子鑽進了卓少風與奕蕭的心中。
“累？”卓少風嘲諷一笑。“今天是楚嵐吻了我，就像卓少臣吻過你一樣！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不要太過分，不要鬧脾氣沒完！我跟你說了是個意外，再也不會了！”
他越來越大聲，臉色陡然發生的變化，邪佞的眼底也開始掠過絲絲寒芒，他身上所散發出的狂狷而又冷硬的氣息令奕蕭有些不寒而栗。
她仰起頭，看著有些盛怒的卓少風，痛心地問了一句：“卓少風，那好吧！我們談，你想談什麽？那就現在談吧！”
她真的很累，為什麽他非要揪著她談論，她現在不想談啊！談什麽呢？這麽累的感覺，奇怪的是連身體都跟著變得累了。
卓少風這下突然被問得怔忪了，卡在那裏，不知道說什麽。
“少風，你忘不掉楚嵐是不是？”奕蕭的聲音雖然很輕柔，卻像一枚炸彈一樣在卓少風的心中炸開。
瞬間，有無數的回憶碎片開始在他腦海中崩裂，雖然已經不及以前那般疼痛，但，還是劃傷了他的心。“奕蕭，楚嵐之於我已經是過去式了！”
“今天下午，你丟下我，去追她，那一刻，我覺得你心裏是真的忘不掉她的！你那麽慌亂的跑出去，你回來再去！”她說道，“還有，你越來越難掌控自己的情緒，我覺得你不是不成熟，而是你離開了楚嵐，周圍一切都讓你不滿意，你變得急躁了！”
當卓少風發現自己又提起了火氣，才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表情讓奕蕭誤會了，於是輕歎一口氣，說道：“我如果說我發火是因為你，完全因為你，你信嗎？”
“我不知道！”奕蕭該信嗎？心底一股悲涼湧出來，到了此刻，有點後悔說這些。“你覺得我該信嗎？”
“為什麽你不信？”
“因為你跟楚嵐同居了五年，你們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太久了！”她說道。
“我——”
“卓少風，你愛我嗎？”奕蕭問。
她知道問出這句話，如果他回答，她信，可是他怔忪了，躊躇了，隻是猶豫的一瞬間，奕蕭便知道，他愛楚嵐剩餘自己。
一股哀默和死寂從心底冒出來，似乎要將自己的意識全部湮沒般。
在卓少風的心中，楚嵐永遠占據了重要的位置，這個位置是自己無法去窺探和奢求的，過去五年啊，同居五年的女友呢。
她天真得以為經曆這麽多的事情後，在卓少風的心中自己是最重要的，但她錯了，在她問出來時，他猶豫的瞬間，她就後悔了。
卓少風也躊躇了，他愛奕蕭嗎？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而奕蕭的心頭猛然像被利刀劃過一樣，她似乎能聽見心在滴血的聲音了。她的臉變得陡然間蒼白！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放手的！成全他，成全他跟楚嵐。
她問了這個問題，好久了，他還在猶豫，這個問題不難回答，但是他猶豫了。他所表現出的一切，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深愛的人始終還是楚嵐，是啊，楚嵐那麽美麗！
奕蕭隻覺得胸口好悶，悶得有些生疼，快要讓她喘不上來氣了。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卓少風臉上的神色，這一時刻，她選擇了閉上眼睛，別過臉去，硬生生地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卻讓人看了格外心疼，她微啟櫻唇：“我知道你不愛我，從來愛的人都是楚嵐！既然這樣，我們又何必為難彼此呢？卓少風，我累了，不想說話，請你別再跟我說一句話了好嗎？今晚我想安靜！”
奕蕭那輕柔的聲音隱忍著心痛的破碎，她隻是無力的笑笑，閉上眼睛。
卓少風躁狂地用力地捋了一下濃密的頭發，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奕蕭的不再多說，還有她此時令人心痛的落寞，令他的心中變得更加焦躁。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一方麵他不想讓奕蕭難過，可是她問自己愛不愛她時，他又猶豫了，可是他是真的心疼她此刻的臉色，那樣蒼白。
他緊攥著拳，強忍著心中這份莫名的煩躁與矛盾，躺下來，沉聲道：“睡吧！”
都不再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奕蕭明明很累，卻毫無睡意，卓少風也是。
過了一個小時，她還是沒睡著。
卓少風煩躁的也是睡不著，在一旁老想翻身，又怕吵醒了奕蕭，更是直接起床，下床拿衣服換上。
奕蕭沒動，她閉著眼睛，繼續裝睡。
卓少風換了衣服，看了眼床上的奕蕭，盡量弄的動靜小點，走了出去。他想去酒店的酒吧喝杯酒，擺脫這種煩躁的心情，明天還要洽談公事。
門砰地一下關上，奕蕭的心也隨之而跌入穀底。
她翻了個身，無力的躺在床上，抱著被子，緊緊地抱在懷中，嬌小的身子在微微顫抖著。
如羊脂般凝白的臉上又慢慢浮現為蒼白的色澤，美麗的雙眸此時也被一股強大的落寞憂傷所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