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內鬼

  偶爾向夜闌會寫上這一句,久而久之有人之間忽略了這一行字。


  若向夜闌真的為了對付薄昭旭,早就可以把這行字抹去。


  “而且你們看看啊,《鐵事》最新出來的時候,剛好正是四王爺下朝的那會兒,難道青樓小倌都是神人?那麽快就能跑到那不成?”


  向夜闌沒了目的性的想法,又為何要偏偏對著薄昭旭出手。


  偶爾八卦一下薄昭旭,這不也正常?難道還能都這樣也要被人利用?


  “人家夫妻間多麽恩愛啊,偏偏有人鑽空子,是不是閑得慌?哪個蠢人幹的事情,這麽缺德!”


  這麽畫麵一轉,大家算是知道了《鐵事》是向夜闌寫的,不過這並不是妨礙她說一些八卦。


  眾人還是很樂意看這個八卦的。


  最重要的是,向夜闌偶爾調侃一番,難道不能說得上這個王妃有多麽的生動?

  比起做事循規蹈矩,束手束腳的女人,向夜闌似乎也是頭一個能放的那麽開。


  能夠寫的出《鐵事》足以說明,向夜闌不是一般女子。


  剛剛開始不少人還等著看好戲的人紛紛明白的事情。


  有人嫉妒心重啊,看不慣他們這一對恩愛夫妻,能夠那麽妒忌別人的……不就二王爺?


  還沒等薄承闞那邊擴大流言的宣傳之後,突然掉了一個頭的情況更是讓人猝不及防。


  “你說什麽?現在外頭的那些百姓都知道是我幹的了?”薄承闞瞪大了雙眼,聽著侍衛匯報事情,真的讓人難以置信。


  薄昭旭到底用了什麽辦法?居然讓流言那麽快的換了角度?


  現在薄承闞突然知道為什麽國師那麽動怒。


  甚至都不需要那個被抓走的莊槐所站出來說話,直接找出證據狠狠的暗中給薄承闞一個巴掌。


  之所以薄昭旭不搬出莊槐,那是因為,看在皇上的麵子上麵,如今皇上對他的信任雖然比起薄昭旭已經不如以往,可是,父皇到底有所提防。


  那麽快撕破臉皮,反而隻會兩敗俱傷。


  薄昭旭這種時候根本占不到太大的便宜,但是莊槐在那,相當於有了無數把柄在他的手中。


  要麽怎麽說薄昭旭這嘴如開光了一般。


  薄昭旭前腳話音還未落下,後腳便有急不可待的仆從連跑帶趕地衝了進來,霎時將曖昧的氛圍毀得稀碎。


  人還未開口,那仆從先在薄昭旭的身前跪的嚴嚴實實,甚是老實。


  向夜闌仗著餘光瞄了他兩眼,感覺這人神情緊繃得好像有人將刀架在了他脖子上,還要更甚。


  “屬、屬下想求殿下饒命!”他低聲道。


  薄昭旭手中的茶杯幾乎要被他攥碎,“說。”


  這周遭的空氣倏然就冷了起來,向夜闌抽抽鼻子,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這叫什麽?

  叫近距離吃瓜的好處,還是冰鎮的。


  侍從生硬的答了聲“哎”,便向薄昭旭緩緩交代起來:“下麵人交代了一嗓子,那莊槐死了……”


  莊槐死了?!

  向夜闌可是深知這會出現變局,已經不是能悠然吃瓜的時候了……畢竟薄昭旭按在手裏的棋子,就這麽沒了啊!

  “幾時的事?因何而死?”薄昭旭仍是冷靜,但少不了些苛責的意味。


  “是服了毒。”


  侍從不由一陣心虛。


  “屬下們的確認真搜查過,卻不知這廝到底將毒藏在了何處,到底是讓他自行了斷了!該死的!”


  隻怕這事還不如那般簡單。


  畢竟薄昭旭的斤兩,向夜闌也是見識過了的。若不是那莊槐將毒藥藏在了不易察覺處瞞天過海,那豈不是說明那些人都要把手插到四王府了?


  薄昭旭似乎也想到了這一層,隻長歎了一口氣:“帶本王去看看。”


  他腳步還未走遠,向夜闌便悄悄抄出了紙筆,意圖給小可憐“薄昭旭”討一討公道,順便讓京城裏的人一起趁熱吃瓜……


  在一旁迎著薄昭旭的諸多侍從皆是一模一樣的神情,猶如豬肝色的腦袋都被掛在了褲腰上,連開鎖都不是那般利落。


  莊槐的屍首無人動過,也無人敢在薄昭旭之前動上半下。


  薄昭旭眉頭輕皺,盡管已經覺出矛頭所指——但事情總歸是不能就這樣算了!


  望見血泊中的一縷碎紙,薄昭旭好像覺出了些什麽,當即從侍從手中接過一枚白帕,幹淨利落地抬起兩指卸下莊槐已然僵硬的下巴。


  果不其然,一枚沾了毒血的紙團掉了出來……


  “殿下。”


  方才報信的侍從倒是十分識趣,不等薄昭旭開口,就替人展開了那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呈給薄昭旭細瞧。


  要是這點眼力見都沒有,那他這頭倒還不如掛在褲腰上作裝飾。


  毒血黑而黏稠,若不是狠心展開,瞧著跟吐出來了個血團子也沒什麽區別,隻可惜上麵被血浸濕大半,隻能依稀辯出直白的四個字。


  自行了斷。


  經薄昭旭的眼神示意,這侍從又掰開了莊槐的手掌,竟然還真找到了一個藥瓶。


  “屬下……”他磕磕巴巴得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


  “又不會殺了你,怕什麽?”薄昭旭倒未深究,僅是接過那枚藥瓶玩味的把玩了三兩下,“剛剛有誰來過?”


  “上官姑娘還有旁人都來過,可屬下心想,這些都論得上是王爺您的心腹了,許是這廝實在太過狡詐!”


  薄昭旭隨手將那藥瓶納入袖中,不動聲色的吩咐道:“收拾了吧。”


  旁人對上官嬈疏於防備倒也不奇怪,畢竟上官嬈瞧起來就不像是會背叛薄昭旭的人。


  上官嬈又怎敢起背叛薄昭旭的心思,可若這矛頭是對準另一個人的呢?她又如何理智判斷?

  她心想向夜闌不過是薄昭旭難得有了興趣的玩物,與那些命不好的“前任王妃”又有什麽區別?

  就算做了些什麽,上官嬈也有把握薄昭旭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藥瓶薄昭旭實在是認得。


  “上官姑娘人呢?”薄昭旭厲聲道。


  “啊?這……”侍從倏然想到,“上官姑娘出入府裏一向自由,今日大抵也與平日一般,去置辦那些府中沒有的藥材了。”


  這倒給上官嬈提供了不少便利。


  薄承闞見到上官嬈時格外吃驚,但還是聽了顧言晁的警告——任何話都不要說。


  “上官姑娘,辛苦了。”顧言晁微微一笑,抬手便喚人來侍茶。


  “不必了。你答應我的事呢?”


  上官嬈連半句話都不肯多言。她打心裏瞧不起顧言晁與薄承闞兩人,盡管此時有事相求。


  而顧言晁無端被人冷麵相迎,想來也是不大好受的。


  “我是覺得上官姑娘一身的本領,能做的事可比我多,何必指著我?”


  這針到底是紮在了上官嬈的心上。


  她認為向夜闌無足輕重不錯,但薄昭旭此時到底是於她有興趣,若是自己貿然出手,薄昭旭絕不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讓她等,她如何能等得了。


  “您抬舉我了,便是此時我能要了她的姓名,日後也還有下一位王妃,何時才是頭……”上官嬈的態度總算是放謙順了許多。


  “可這下一位王妃,要是上官姑娘你呢?”


  顧言晁看似莫不經意的隨口提起,卻是正中上官嬈蠢蠢欲動的心聲,忍不住要將顧言晁視作知己。


  可她仍是留著幾份防備,苦笑道:“我身份低微,不敢奢望,隻想以這樣的身份陪伴王爺左右,便知足了。”


  薄承闞與顧言晁默契得露出了相似的笑意,儼然是瞧出了上官嬈愛而不得的貪念。


  “上官姑娘當真是妄自菲薄。四殿下雖然身份高貴,但京中適齡的姑娘,哪還有人敢冒這個克妻的風險,來貪圖四殿下身旁的榮華富貴?想來也知道隻有上官姑娘你,一心一意的想對四殿下好啊……”


  上官嬈終究是在心跡被人看破的過程中露了怯。


  是了,她如何不想,每次看到向夜闌站在薄昭旭的身旁,她都恨的不得了。


  “好想想吧,上官姑娘。”


  顧言晁的侍女緩緩將茶沏給了上官嬈。


  “我這裏倒是有個不錯的計劃,事成以後我為你向陛下美言幾句,此事便也就成了。”


  “顧某絕無他心,隻是念在上官姑娘對四殿下情真意切,才想著助你一把。這事,還是得你自己來,才信得過不是?”


  上官嬈被顧言晁極有誘惑力的提議謎得有些神誌不清。


  若不是真想坐上那個位置,想堂堂正正的站在薄昭旭身邊,上官嬈又怎麽會鋌而走險,與顧言晁有所來往。


  “可……你說過會替我動手的。”上官嬈猶豫不決地扭過頭。


  “不錯,我是說過。”顧言晁毫不顧忌的微微一笑,“可若是真由我來動手,上官姑娘信得過麽?我可從來未說過不肯幫你。”


  上官嬈咬住了下唇,半晌拿不出主意。


  而顧言晁就這般耐心的等著上官嬈的答複,好像他從一開始就有了上官嬈定會答應的把握,等上片刻也值得。


  耽擱了片刻,上官嬈端起了那盞有些泛涼的茶水,算是接下了顧言晁的好意。


  “請您指教。”


  顧言晁與薄承闞未曾刻意約定過的賭局出現了答案,他勾唇望了薄承闞一眼,倒是意氣風發。


  “上官姑娘隻需托人動手,四王妃近來也是得罪了不少人,到時自有我來替你善後,你隻需盼著做四王妃的日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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