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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腦袋嗡嗡地

  她剛呈現出一點落單的趨勢,持刀的凶徒就圍了上來。


  “離她遠點!”


  抽身時,薄昭旭的左肩結結實實的挨了人暗算的一刀,他像不知疼似的,迎上一切阻礙護到向夜闌的身前。


  於向夜闌而言,此時的薄昭旭就像是從未見過它出鞘的劍拔了出來,沉默中蓬勃爆炸出閃爍著癲狂狠絕的寒光。


  向夜闌的心頭又是一緊。


  她甚至覺得是自己拖了薄昭旭的後腿,他本可以不負這樣的重傷,本可以帶著南諶逃之夭夭……


  他為什麽要留下來?

  “何人在此喧鬧!”


  一隊侍衛遲遲趕來,哪還用追問細節,當即下令:“將這些刺客抓起來!”


  一行凶徒相視幾眼,各施本事逃跑未果,又被禁衛軍押下。


  禁衛軍到底是見過大場麵,眼疾手快的卸下了幾人的下巴,這才捉了幾個活口,便於日後審問。


  “屬下救駕來遲,還往四殿下饒命!”


  薄昭旭聞言擺了擺手,把想要跑去找太醫的向夜闌“捉”到了自己懷中,像是在擁抱失而複得,又像是在感慨差點失去的恐懼。


  “王爺……”


  向夜闌第一次不是那般抵觸薄昭旭的懷抱。


  方才的事實在是太過驚險,以至於向夜闌差點忽略了同樣處境危險的武梓熙,趕忙提點道:“長朝縣主還在謠妃娘娘宮中,還請幾位大人幫我去看看長朝縣主的安危。”


  向夜闌起初還不是那麽擔憂武梓熙的安危。


  一來武梓熙為人良善內斂,從來不與人生任何衝突,連個能結下梁子的仇家都沒有,況且這是戒備森嚴的宮中,誰會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動一個毫無威脅的長朝縣主?這矛頭多半是指著她自己的,可她如今不在謠妃宮中,幕後主使應該也不會輕舉妄動。


  但這畢竟是向夜闌方才的想法。


  既然這些人都已經膽大妄為到了敢在宮中刺殺薄昭旭的程度,那還有什麽事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還有什麽事是他們不敢做的?

  好在那一眾侍衛辦事利落,畢恭畢敬的與向夜闌應了一聲,便向謠妃宮中大步趕去。


  “你沒事就好。”


  向夜闌望了一眼身旁的薄昭旭,長歎一口氣。


  她與南諶各攙扶住薄昭旭的一邊,薄昭旭方才用手硬生生接下了惡徒一劍,如今掌心被血糊得甚至看不清掌心紋路。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三人一路走到謠妃的宮殿外,卻被堵在宮門外的侍衛門擋住了去路,這些侍衛尷尬地杵在殿門處,一動不動。


  “你們怎麽不進去?”


  向夜闌詫異的挑了挑眉,心裏亂的跟一支毫無規律節奏可言的鼓曲似的,單看這些人反應也知不是什麽好事了。


  不知為何,向夜闌的心驟然一緊。


  “你們讓開!”向夜闌焦灼地跑到這些人身後,賣力地從中扒出些許空隙擠了進去,徹底因眼前的景象而怔了住。


  這……


  向夜闌從心底倒吸了一口涼氣,怒目圓睜的從眼前搜尋著謠妃的身影。


  根本沒有。


  三人的身形在檀香水霧中交纏重疊,連那隻詭異的香爐散發出的氣味都遮蓋不住周遭難聞的味道,這場麵實在是太過灼眼。


  武梓熙的哭聲大的怕是能傳到宮外去,可除卻三人的聲響,周遭靜的可怕。


  “你們怎麽還傻站著!”


  向夜闌的氣不打一處來,她哪有過應付這種荒唐事的經曆,無非是打心裏擔憂武梓熙,隻好手忙腳亂的吩咐起來:“那邊有井,你們先去打水,把那個香爐澆滅,不對,直接把那個香爐扔水裏!再把那三個人分開,要是實在不清醒,你們再拿水潑潑,看看能不能讓她們清醒清醒,再調個人去找找謠妃娘娘在哪。”


  多一眼她都不忍去瞧。


  侍衛們哪一個不是與向夜闌相同的手足無措,也隻好硬著頭皮去聽從向夜闌的安排。


  “那裏麵出了點事……”


  向夜闌遲疑地抓了抓頭,不知道該如何去向薄昭旭解釋,騰時就羞憤紅了臉頰:“你的傷要不要緊?要不要讓南諶帶你去看看郎中?總不能就這樣拖下去,會出問題的。”


  薄昭旭出奇的寡言。


  他隻搖了搖頭,大抵是不願離開。


  向夜闌思前想後也覺合理,畢竟薄昭旭此時身負重傷,如果在找太醫途中遇見另一夥人圍堵,豈不是更危險?

  “梓熙、哀家的梓熙!”


  太後不顧體麵地大步趕了過來,身後宮人邊攔邊是勸阻:“太後娘娘,您慢點,您慢點!長朝縣主不會有事的……”


  這太後消息未免也太靈通了點,眼看著快要比得過她向夜闌去打探風吹草動的速度了。


  “謠妃娘娘宮裏多半是有太後的眼線。”


  向夜闌篤定道。


  按說方才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太後知道這處出事也不奇怪,但一來就奔著武梓熙去,那便是方才就有人去太後宮裏報信了。


  “這、這……這是要者哀家的壽啊!”


  太後受驚地向後踉蹌跌了幾步,徑直倒在了貼身婢子的身上,似暈未暈,站又站不住。


  正想回身緩上一緩,便瞧見了剛從血泊裏“撈出來”的薄昭旭。


  “昭旭!你這又是怎麽了!哎呦,這到底是什麽人才有這麽大的膽子,快讓哀家仔細看看……”


  太後又趕忙走到薄昭旭的身旁,扯著繡帕左右打量觀望:“這是什麽人才敢下這麽重的手,這人抓出來以後,定得滿門抄斬才是!來讓哀家看看,你這是傷到哪了?”


  “皇祖母不必擔憂,不過是些入宮行刺的亂黨,身手一般,傷不到我什麽,反倒是讓皇祖母受了驚,是我的不是。”


  薄昭旭似乎對太後有一種無形的防備,於人不經意間向後退出些許。


  “啊、對!皇祖母你不用擔憂,那些刺客身手很差的,根本傷不到王爺什麽!”向夜闌十分配合的挽住薄昭旭,將意圖就近瞥上兩眼的太後隔開,“這些血都是那些刺客留下的,王爺身手特別好,您就不用擔心了,妾身會照顧好她的!”


  太後似是有意的瞄了一眼薄昭旭的手心,向夜闌趕忙用衣袖將其遮住。


  她不知薄昭旭到底有意向太後隱瞞些什麽。


  但她清楚該站在哪一邊。


  “是麽?無事便好。”太後竟是漠然的冷嗤一聲,“謠妃那個女人呢?今日哀家的梓熙與昭旭都在她宮中出了事,那這帳,哀家自然是要算到她的頭上,她高低得給哀家一個交代!來人,去把皇帝給哀家請來!”


  這陣風可真是越刮越大了。


  武梓熙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處在關心武梓熙的角度,就應該將這事盡可能的壓下去,知道的人越少便越好。


  可瞧太後如今不死不休的堅定態度來看,她似乎並不介意將這些事鬧的人盡皆知。


  她疼武梓熙不錯,但她更厭嫌宮中有謠妃這麽一個礙眼的人物,如果讓武梓熙吃點委屈,能搓搓謠妃的銳氣風頭,最好是徹底除了這女人,於太後而言,實在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她對武梓熙的這點關愛,充滿了權衡利弊後的算計。


  太後似乎察覺到了身後遭人打量揣摩的視線,看似無意轉身回望,卻如成功捕捉到了“獵物”一般微微勾起唇角,仿佛胸有成竹。


  向夜闌在這一瞬惡寒後懂了薄昭旭的忌憚。


  太後這女人實在是太過精明,隻怕稍有不慎,就要成為她手中加以利用的手牌了。


  向夜闌想想就打了一個寒顫,也真是難為薄昭旭在這樣的環境裏生存下來。


  也不知該說是同情還是關心。


  宮人去請老皇帝,謠妃則是被一個身強體健的婆子揪了出來,那婆子大聲道:“稟太後娘娘,謠妃帶來了!”


  “孫姑姑,做得好。”


  太後當即給了謠妃一個巴掌,怒斥道:“哀家是瞧得起你,才準梓熙來參加你的什麽勞什子茶會,可你是怎麽照顧哀家的梓熙的?哼,這來路不明的女人就是上不得台麵,便讓陛下來處置你的罪行吧!”


  話音未落,皇帝領著太監走了過來。


  謠妃當即從孫姑姑的手中掙脫,二話不說撲到皇帝的懷中:“陛下,妾身不知到底做了什麽事,讓太後娘娘如此生氣。”


  這謠妃還裝傻。


  甭說是太後想追她的責,連向夜闌都想揪著謠妃的衣領看看這女人到底打的是什麽算盤,甚至算計上了武梓熙!

  “何事讓母後如此氣氛,可否與朕一說?若是謠妃何處不懂事,朕替她向您賠個不是,如何?”皇帝將人護在懷裏。


  “哼,還真是大瘟災啊!”


  太後娘娘篾然冷嗤一聲,指了指坐在角落休息的薄昭旭:“自己瞧瞧哀家的皇孫被人傷成什麽模樣了,還有哀家的長朝縣主,平日裏那麽乖巧的一個人,怎麽會做出這種的荒唐事?這麽多事都出在了她一個人的宮裏,哀家不找她,難道要去找皇後娘娘不成?”


  “這……”


  皇帝稍稍遲疑了一會兒,瞥見薄昭旭的第一眼神情與太後是差不多的驚愕:“長朝縣主為人的確安靜得體,可此事許是有什麽誤會,母後便放心罷,朕定會命人查出一個水落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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