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表現得不錯
誰也不饒誰倒是真的。
為了避免排場太大而引起騷動,薄昭旭遣散了身旁的侍衛與車夫,隻牽著向夜闌的手腕,向燈市的人群中走去。
“你可知這個時候,該喚我些什麽?”
盡管薄昭旭十分努力的掩去嘴角笑意,但向夜闌還是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些許竊喜之意,不知是在期待著什麽答複。
向夜闌半晌未反應過來:“除了叫你王爺,還能叫些什麽?”
“那是給別人叫的。”
薄昭旭有些不開心的皺了眉,他著實有些焦急,向夜闌這傻女人怎麽就轉不過來彎?偏偏向夜闌隻聯想到了薄昭旭這樣暗戳戳置氣的模樣,像極了她要把薄昭旭一個人丟在幼兒園,而這位小朋友不怎麽開心。
將薄昭旭急得臉色通紅,可就是憋不出話來。
“你就是在裝不懂。”他置著氣的嗔怪向夜闌“不解風情”,卻又忍不住握住眼前人的手腕,生怕她被人流所擠散。良久,薄昭旭終於直言:“王爺這稱謂,任誰都可以叫,但有些稱謂……隻有你可以叫。”
“嗯……”向夜闌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想不出來。”
其實薄昭旭到底藏了點什麽心思,向夜闌瞧得是清清楚楚,卻仍要裝作一個真的不解風情的“直男”模樣,主要是覺得偶爾欺負欺負薄昭旭,倒也不是壞事。
隻是她笑了笑,發現薄昭旭失落的竟跟快哭出來了似的,趕緊手忙腳亂的開始改口:“你,你別急著難過啊!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我就是想逗逗你,可千萬別哭啊,心肝,寶貝!你可別哭啊。”
“你知道什麽了?”薄昭旭比她先一步開始裝傻,“我想聽你將這兩個字說出來,你若再欺負人,便是成心的了。”
“不,不好吧……”
向夜闌忸怩而羞恬的繞了繞手指,視線不知放哪,雙手更不知該作出些什麽反應,連有些錯愕的杵在這兒,都有點不自在。
薄昭旭這個裝傻想把自己吃幹抹淨的厚臉皮野狼,分明就是想聽自己喚上一聲“夫君”,從一開始,打的就是這個念頭。
但讓向夜闌安然的從嘴裏說出這兩個字,難度著實可與登天一比,等她說完這兩個字,隻怕番茄都熟得可以摘下來了。
“有什麽不好的?你方才叫我心肝的時候,可沒覺得有何不妥。”
薄昭旭看似“天真”的笑了笑,他哪能不知光是想想這兩個字該如何說出來,就夠讓向夜闌羞恬的說不出話來了。
他又為向夜闌勉強維持冷靜的心態添上了一縷悸動:“燈市人多眼雜,為了少些麻煩,夫人要懂得變通,別去引人耳目。”
薄昭旭十分壞心的咬重了夫人這個字眼,“王爺”與“王妃”這兩個稱謂十分近似,與其說是稱謂,倒不如說是官銜。向夜闌如此喚他時,簡直就如同是隔著一道君臣下屬間的鴻溝,生疏,委實是生疏。
至於什麽心肝、寶貝,則是向夜闌仗著自己一時膽大,用來調戲薄昭旭的而已,讓她時時這樣去喚薄昭旭,她同樣遭不住。
也正因如此,才營造出了一種向夜闌“臉皮厚”的假象。
“知道了!”
向夜闌急得一跺腳,就差在原地繞上幾個意義不明的圈來為自己壯膽,做了良久的心理建樹,她總算是開了口:“夫,夫君。”
自己這是做錯了什麽——才要經受這種公開處刑?
滿足了薄昭旭這點私心,向夜闌羞憤地轉過身,隻把手留給了薄昭旭,氣勢洶洶:“拉好了,你要是走丟了我可不管。”
“是是,夫人說的是。”
薄昭旭十分聽話地牽上了向夜闌的手,他原本還想得寸進尺一些,哄騙向夜闌目視自己,再將那稱謂重新說上一次,隻是瞧著向夜闌這氣鼓鼓的樣子,他還真害怕將人氣走了。再怎麽說,這人也是要哄著的。
兩人一路閑逛,方才尋了個熱鬧的酒樓落腳。
華國燈市一向繁華,連異國商人都會挑今日來抽出一天目睹華國煙花的風采,今年是燈市百年,寓意本就不一般,又差點因為老皇帝駕崩而取消。可燈會未取消,就要顯得這場燈會更加彌足珍貴,街市也比尋常時要熱鬧裏許多。
盡管向夜闌對薄昭旭嘟囔了一嘴“不要太張揚鋪張,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薄昭旭也答應的十分果決,結果這男人還是把招牌上的吃食每樣都點了一份,惹來不少人的眼光。
而這小酒樓的人又格外的多,連那老板娘都忍不住向薄昭旭與向夜闌道歉:“實在是不好意思,二位要的吃食是沒問題的,隻是咱們這都是自家生意,今兒晚上的人又格外多,隻怕還要麻煩二位多擔待,稍遲一會兒,親自來取了。”
“沒事沒事,您先忙!”
向夜闌趕在薄昭旭之前接受了老板娘的歉意,隻能說薄昭旭未帶侍衛來,是十分明智的選擇。
薄昭旭手下的侍衛都是一水兒的比鋼板還直率,到時候一個個身高八尺的壯漢在一個巴掌大的小酒樓裏做著川菜的活計,場麵著實是透露著深深的違和感。但向夜闌仔細一想,以薄昭旭手下的作風,恐怕根本不會等到這時。
而是會選擇直接重金買下小酒樓,順便遣散其他不知所措的賓客,為薄昭旭圈出一塊空曠的地盤,然後滿臉純良無害的表示:“王爺與王妃慢用,屬下們先退下了。”
有了這些案例極其經典的反麵教材作為對比,向夜闌甚至覺得薄昭旭今日的表現非常不錯,甚至值得點名表揚。
“二樓這個夜景還挺好看的。”
清涼的夜風吹著著實舒服,坐在扶欄邊的向夜闌杵著胳膊,遙遙望著酒樓外的錦簇花團,正是沉醉於晚風當中。便聽薄昭旭竟與夜風吃起了酸:“與你逛燈市的人分明是我,你卻隻知道看那些?”
“誰說的?我還知道看你。”
向夜闌被這股酸味鬧得哭笑不得,當即乖乖地扭過頭。
向夜闌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其實薄昭旭不是什麽四皇子,而是藏得特別深的華國小公主。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那真是一切都合理的多了。
說笑間,在樓下忙活的老板娘站在台階下喊了一嗓子:“姑娘,勞煩你下來取下你們這桌的茶水,實在是抽不開身了。”
“知道了——”
向夜闌回了一嗓子,隨即便從椅上跳了起來,順便在薄昭旭的臉頰上啄了一口:“等我回來。”
以往大多是薄昭旭來逗弄向夜闌,今日總算是被她扳回一局,擾得薄昭旭一陣心麻意亂,撫著被向夜闌親了一口的臉頰有些恍惚。
這女人真是……
薄昭旭仔細想想,竟還被掀起了些占有欲,若讓他知曉向夜闌如此親了誰的臉,他怕是還要專門學學剝皮的手藝?
不多時,向夜闌端著一盞茶走了上來,忍不住咕噥:“本來是能一起端上來兩盞茶,結果這樓下實在是太亂了,她們兩個人何止是忙不過身,簡直是恨不得給自己多幾個分身,一忙起來,就被人拿錯了茶,讓我一會再去取一盞回來,不過她們還送了塊糕點,可以先嚐嚐。”
“也好。”
薄昭旭本不在意這些先後,能與向夜闌放下一切的一同出來透透氣,已是百般的不容易,再因這事置氣,那簡直是千萬個劃不來。
可向夜闌似是端著茶向他走來,著實是讓薄昭旭心中生起一絲暖意,雖說向夜闌平日裏總喜歡嗆自己幾句,但這個時候,仍是十分關切自己的。
薄昭旭十分欣慰。
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難得的感動。
然而還未時隔太久,薄昭旭便眼睜睜的看著向夜闌坐回了原處,抱著茶盞飲了一口,渾然不知薄昭旭剛才在感動些什麽。
“這麽瞧著我做什麽?是不是我臉上沾什麽了?”
向夜闌照著桌上銅壺的反光,還以為自己的臉在不經意間沾上了什麽,但左看右看,都是幹幹淨淨的。
“沒什麽。”薄昭旭笑了笑,已經在心裏謀劃好了該如何“報複”向夜闌。
他麵無波瀾地握著向夜闌的手捏起了那塊向夜闌心心念念等著吃的糕點,惹得向夜闌一陣臉紅:“又不是在家裏,你這樣喂我吃東西……不合適。我自己吃就好了。”
薄昭旭瞥了她一眼,竟是用向夜闌的手,將那塊糕點喂到了自己的嘴裏。
還挑釁的十分刻意:“味道不錯,許是因為是夫人親手所喂,心意可嘉。”
向夜闌恍惚的打出了一個問號——這男人又是怎麽回事?但讓向夜闌更加難以接受的,是從接過盤子時就惦記的糕點,這會兒已經被薄昭旭這個幼稚鬼吃到了肚子裏,甚至還是讓自己“親手”喂給他的。
“薄昭旭,你怎麽這麽幼稚啊!”
她氣鼓鼓得環著胸扭過頭,嘴裏不停的嘀咕:“我想吃它想了很久的,你要是不高興,我,我又不會不舍得分你一半,而且一會還有好多呢!你這件事做的,真是太過分了,我生氣了!”